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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言妍 「剛開始時很不順眼,但我也懶得重新裝潢。」他說。 雁屏不在乎,只要不是「女朋友」的手筆就好。 她很難想像自己已經在何永洲這兒三個星期了,她真的每天替他清掃、煮飯、處理資料及打報告。 偶爾他會出去開會或臨時有任務,但多半時候他會和她一起忙,兩人說說笑笑,大多都是他逗她,雁屏覺得這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她知道自己愛上他了,無論在現實或在夢裡,她都願意將心交出去。她對偶像木材拓哉或金城武沒有一絲感覺,卻瘋狂地崇拜「政壇明星」何永洲。 他是她此生唯一及永遠的偶像! 但也如同偶像一樣,即使面對面了,仍覺距離遙遠。她很清楚,他來自官宦門第,她則出身黑道之家,彼此山高水長,不可能有未來,所以她極珍惜他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幾乎是用寵的方式,把他的每個交代做到百分之一百二的地步,出錢養他、餵他,把家佈置得溫馨舒適,如果不是怕嚇到他,她搞不好還真的會學日本太太般跪在地上替他穿鞋及在黃昏的時候揭席嚼榻呢! 她現在終於能夠體會,為什麼有人會為偶像獻身、有人會倒貼情郎。在何永洲身邊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讓她可以不計代價去追求。 但偏偏何永洲不是那些偶像或小白臉,他愛公事公辦,給了她優渥的薪水。 「我不缺錢用。」雁屏曾抗議遭:「你就當我是'反毒』的義工嘛!」 「義工會連我的三餐都付?」何永洲笑著說:「你若有錢,就捐給『反毒』組織,但薪水我是一定要給,這是原則問題。」 他有太多的原則,不過,幸好他沒有「辭退」她,本以為菲擁回來,他手指復元後,他就會叫她不必再來;但他沒有,理由是:「到我這裡,總比去PUB閒逛好。」 唉!他仍將她視為差點誤入歧途的女孩,僱用她不過是留她在「正軌」的一種手段而且。她不介意,也沒時間去難過,因為她總有一天會離開他;她只祈禱,一切悄然無聲,他永遠不會發現她的真實身份。感覺很悲哀,不是嗎? 她該起床了,昨天工作得極晚,這也是她不回家的原因。她才準備掀開棉被,便突然聽到開門聲,輕輕的腳步,她知道是何永洲。她靜靜地躺著,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他為何不敲門?他想吻她嗎?哦!當然不!她夢做得太多了,他應該只是怕吵醒她而已。 何永洲在舉手投足問,雖常有世家子弟那種優越:意識,但基本上,他滿為人著想的。 然而,他這一看也看得太久了吧!好幾次她都快要偽裝不下去了,他是在和她比定力、耐力嗎? 這一點,年輕純真的雁屏就猜錯了。事實上,何永洲是在欣賞她的睡姿,看她穿何詠安過大的T恤下那雪白的肩膀,看她深眠中泛著紅暈的臉蛋。 他得承認,即使到現在,每次見到小雁那水靈靈的模樣,仍有驚艷之感。尤其和她相處後,她溫柔體貼的個性,善體人意的行事作風,仔細認真的態度,都令他印象深刻。 她真只有二十一歲嗎?真是那種屬於喜歡表現特異、凸顯自我的新新人類嗎? 不!她一點都不像他在辦案時所碰到的那些目中無人的辣妹,更不像他在開會看到的那些盛氣凌人的女強人。 小雁只是小雁,靜靜的,一副怕惹麻煩的樣子,勤快地工作著,連洗衣煮飯都會,彷彿是從幾世紀前走出來的女人。 自認走在時代尖端的何永洲,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喜歡這種「娃娃」型的女孩,但不可否心的,他就是喜歡小雁,由四個月前的邂逅,到這幾星期的相處,他覺得自己彷彿已經認識她許久,也習慣天天看見她。 所以,她不是他身上的瘤,而是清涼劑嗎? 何永洲看著她那可愛無邪的模樣,想到溪頭的那個清晨,如果他此刻又和她擠一張床,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哦!不,他是個有名有望的社會人士,實在不該對這種小女孩有非分之想,要女人,他隨手就有,不是嗎? 何永洲在感覺到身上的燥熱有升高的危險之前,匆匆轉頭離開。 床上的雁屏睜開眼睛,暗暗地吐了一口氣,他們之間美好的關係還能維持多久呢?她知道自己是在冒粉身碎骨的險,而何永洲則很努力地克制他對她的好奇心,但等哪一天他受不了,她能全身而退嗎? 她應該再逃的;但她因為心軟及迷戀而深陷了進去,也管不了後果了。 雁屏走到客廳,聞到麵包及咖啡的香味,也同時看見正在做伏地挺身的何永洲。 他結實的小臂和大腿觸著地,身體一上一下,口裡數著:「十八、十九、二十……」 雁屏看他辛苦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 何永洲抬頭看她說:「這是我每天必做的運動,七十五秒內五十次。三十、三十—……呼……」 到了第四十次時,何永洲已經有些力不從心,速度慢了下來,最後癱在地上。在雁屏繞過他時,他說:「台北像個吸血鬼,把我的體力消耗光了。我以前在哈佛時,在做完五十個伏地挺身後,還可以做一百個仰臥起坐,再去跑一萬公尺呢!』 「哇!那不成了超人了!」雁屏張大眸子說。 「的確是超人。」何永洲看她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喝咖啡,不禁說:「你一定不常做運動。」 「我討厭運動,」她咬一口麵包說。 「你應該常運動,才不會者是那麼瘦弱的樣子。」何永洲說著,故意去拉她的腳,「來,我們來做仰臥起坐。」 雁屏尖聲叫著,但敵不過他的力氣,整個人滑到地板上,只能邊笑邊求饒的說:『拜託,放過我吧!」 何永洲卻偏愛逗她、捉弄她,甚至……強烈的想觸碰她,在與她打鬧玩笑中,他獲得極大的滿足,就像逗弄自己的妹妹吧!他從小身在一個拘謹重禮節的家庭,上有溫文儒雅的哥哥和爭強好勝的姐姐,而小雁正是他缺乏的可愛妹妹。 因為這種想法,他更肆無忌揮了,雙腿夾住她纖巧的膝蓋,雙手拉住她的雙臂,形成一種很親密的姿勢。 這時,自備鑰匙的何詠安開門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打扮時髦的都會女子,她們看到這一幕,都嚇傻了。 正在遊戲的兩人止刻站起來,雁屏非常尷尬,何永洲則若無其事地問:「你們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都九點了,還叫早?」何詠安仍處在震驚狀況下。「我們昨天不是講好了今天早來拿『國際麻醉品制委員會』的報告嗎?而且雅貞要和你去法務部開會,你忘了嗎?」 那個叫雅貞的時髦女子被點了名,一下子回到現實,激動地說:「這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找一向號稱正直磊落的何永洲,也開始玩起女人了?」 雁屏的雙頰驀地刷紅,好熟悉的情景,似乎又回到溪頭的小木屋,只是人物由陳曉媛換成了雅貞,這是他的新女友嗎? 「哦!我忘了介紹。」何永洲很鎮靜地說:「這是我的新助手小雁。」 「助手?是什麼樣的助手會和你在地上打滾?我敢說她已一夜沒回家了!雅貞生氣地說:「詠安姐,你還敢打包票說永洲專一多情,我看他根本不可靠。」 「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助手,我怎麼不知道?」 何詠安也放開嗓門質問:「而且,你要助手,我的辦事處,俞慶的律師事務所,甚至調查局或攀政署都會派給你,怎麼找個半大不小的女孩呢?哦!慢著,這女孩好面熟,是不是在哪裡看過……」 「小雁跟了我一段日子,你當然看過,只是沒注意罷了!」何永洲擋在雁屏的面前,有些保護意味的說:「我除了白天工作外,還需要一個晚上的秘書,小雁正好提供了我的需要。」 「什麼需要?性需要嗎?」雅貞頂撞回去說。 「雅貞,你不要隨便侮辱人,我最討厭被人無中生有地抹黑,更不想去回答一些沒水準的問題。」何永洲的臉色馬上變得極難看。 「你竟然說我沒水準?我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跑到這裡聽你羞辱!」雅貞罵著,眼眶也紅了起來,「何永洲,你聽好,以後別再來找我,就算台北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和你出去!」 雅貞說完,便如一陣旋風般衝了出去。 「喂!你不是要和我去法務部嗎?」何永洲追人不成,不禁忿忿的說:「我就說女人不敬業,生個氣,事也不做了!」 「你說什麼?」何詠安怒氣沖沖地捶了他一拳,說:「是你自己態度囂張狂妄,還敢怪別人?快把報告拿來,我得去追雅負。不然,連我的會議也要耽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