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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湍梓    


  「你說對了。」秋飛大方的承認。想來可悲,要留住一個女人還得用這種方式。

  段老的獨生女還真不是普通的怪胎,秋飛追求她的辛苦比起自已當初追雅蓉時,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襲人瞬間同情起秋飛來。

  他的確需要人助他一臂之力,或許今兒個段老梢來的這封信可以幫助他。只不過嘛,嘿嘿,就怕秋飛的心臟不夠強壯,禁不起這個打擊。但是有時猛藥反倒是最好的藥方,他和段雁舞的關係能不能再往前跨一步,就靠這封信了。

  「一刻鐘後到大廳來,我有事宣佈。」襲人說完隨即轉身跨出書房。

  ※  ※  ※

  段雁舞一踏進大廳就瞧見襲人端坐在大當家的巨椅上,旁邊站著錢雅蓉和秋飛,似乎在等她。

  「對不起,來晚了。」她小聲的說道,不敢抬頭看襲人。經過方才書房那一幕,她覺得自已這輩子再也沒臉見襲人。

  不對,她怕什麼?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她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段雁舞嗎?她這麼唯唯諾諾的,不怕丟凶匪寨的臉嗎?思及此,段雁舞勇敢的抬起頭來。

  襲人帶笑的看著她的動作及眼底閃爍著的決心,慶幸她的志氣還沒被秋飛的柔情攻勢磨光。人有一點改變是好的,但若完全變了個樣,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段姑娘,這裡有對你的信,是令尊大人寫來的。」襲人將信遞給段雁舞,由於信沒封緘,信封上又沒寫上段雁舞的大名,襲人還以為是段老寫來問候他的,怎知打開信紙才知道是寫給他女兒的。不過憑段老的精明,他會故意來這一套,一定有他的用意,襲人已經猜到幾分。

  「我爹?」段雁舞興奮的接過信打開來看,一邊暗自責怪道:沒良心的老爹,難得他還記得自己的女兒。

  站在一旁的秋飛卻愣住了。小舞的信?她有信這回事兒為什麼襲人剛剛沒告訴他?他慍怒的瞪著襲人,襲人假裝沒看到。

  「我……我看不懂。」段雁舞不好意思的求救。她雖然在秋飛的教導下學了不少字,但她老爹歪七扭八的字跡著實難以辨認,她看了半天只看懂了「小舞」、「禹宣」四個字,其餘一概像霧裡看花。「我——」

  「我來幫你!」襲人佔著地利之便,硬是將段雁舞的信一把搶到手,讓秋飛撲了個空。

  在場的兩位女子全用懷疑的眼神盯著襲人看,襲人大大方方的露齒一笑,對著她們眨了眨眼睛。

  「我是寨裡頭公認的『認字高手』,讀信這回事兒捨我其誰!」

  只見段雁舞不疑有他的拚命點頭,站在一旁的錢雅蓉則是挑高眉頭瞪著夫婿。她敢打賭襲人會這麼慇勤,這背後一定有鬼。

  襲人假裝低頭讀信,一邊還裝出驚訝的表情。其實這封信他早就看過了,總要裝一下嘛。

  「段姑娘,段老的信中提到,你有一位名叫禹宣的朋友失蹤了,現在整個凶匪寨的人都在找他。」他老早就打聽清楚,禹宣是段雁舞的哥兒們,對秋飛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過話雖是這麼說,這層普通關係看在秋飛眼裡,恐怕別有另一番滋味。熱戀中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他自己也曾是其中之一。

  「禹宣不見了?!」段雁舞驚喊。

  「僅是一個男人出外遊蕩,沒那麼嚴重吧?段老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秋飛酸溜溜的說道,他就是看不慣段雁舞驚愕傷心的樣子。

  「話不能這麼說,再怎麼說這位叫禹宣的也是段姑娘的至交,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段老梢封信來通知一下也是應該的。你說是嗎?雅蓉。」襲人不慍不火的敲著邊鼓,還硬拉他妻子下水。

  「相公說得甚是有理。」錢雅蓉漂亮的接腔,夫妻倆一搭一唱。

  「我要回家。」段雁舞突然宣佈,嚇了大夥兒一跳。尤其是秋飛,他看起來像要得心痛症了。

  「不准!」秋飛顧不得風度當場大吼,樂壞了等著看戲的襲人。

  「你憑什麼說不准?我說要回家就是要回家,誰敢攔我?」她擺出一副「擋我者死」的凶狠樣。

  「憑你什麼都還沒學到,字也不認識幾個就想回去?你那麼早回去幹嘛?丟我的臉?」秋飛也火大起來,同樣擺出一副「你敢回去就準備領死」的狂暴模樣。瞬間山寨大廳成了戰場。

  「我什麼都沒學到是誰害的?要不是你每天……每天……」段雁舞看著襲人和錢雅蓉饒富興味的臉,到嘴的話硬是給壓了下來。她總不能當著他倆的面叫出事實,說他們每日的習字都習到……床上去了吧?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秋飛是如何害你習不成字,你倒是說清楚啊,我會幫你主持公道的。」襲人憋住笑意,裝出一臉正氣凜然。

  站在一旁的錢雅蓉含笑的捏了他一把,暗示他不要太過分。

  「反正……反正我就是要回家。」段雁舞繼續吼道,直接跳過襲人的試探。

  「不准就是不准!」為了一個「朋友」就可以棄他於不顧,那他這個「情人」算什麼?

  「去你媽的不准啦,老子就是要走,你能奈我何?」段雁舞氣得故態萌發,封箱了的髒話全部出籠。

  「我不能嗎?」秋飛冷笑,「別忘了段老已賦予我這項權利,當我說可以走人的時候,你才准走。」

  「笑話,你要是一輩子都不點頭,那我不就得一輩子都關在這鳥地方?門都沒有!」反正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回凶匪寨幫忙找禹宣,誰也不能阻攔她。

  「若非你自個兒笨得徹底,學不會寫字,你早回凶匪寨了,根本用不著留在這兒和我抬槓。」

  哇,「對罵大賽」是很好看沒錯啦,但若玩過了火,對大家都沒好處。襲人只得趕快挑起和事佬這個角色。

  「冷靜一點,你們兩位,」他打斷兩人的爭執。「容我說句公道話。我看就這麼辦吧。秋飛,你是夫子,你就出幾個字讓段姑娘發揮一下,當做是考試。倘若她能順利通過,那就表示她的確已經學到了點東西,就算是讓她回凶匪寨,也不至於丟咱們的臉,你意下如何?」

  這是什麼鬼點子,襲人是存心拆散他們嗎?秋飛還沒能來得及發脾氣,但見段雁舞那小魔頭一個勁的點頭。

  「就這麼辦,我願意接受測驗!」她大聲疾呼。只要能早點放她回家找禹宣,任何挑戰她都不怕。

  混帳女人,當他的測驗那麼容易過啊?秋飛擺出個難看的笑容,兇惡的眼神彷彿恨不得瞪穿她。

  「好,就這麼辦。」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找五個最難寫的字難倒她,看她還敢不敢誇口。「你只要能寫出襲人的『襲』,雅蓉的『雅』,秋飛的『飛』,外加清靈寨的『靈、寨』兩字,我就承認你已經學會了寫字,放你回家。」

  這跟青天霹靂沒差多少,段雁舞當場愣住了。

  「好,咱們走著瞧!我一定會練好寫給你看的!」不管「寫字山」多麼的難爬,她一定會排除萬難登上高峰。

  「我拭目以待!」

  兩位滿懷傲氣的多情男女各自甩頭負氣而去,只留下另一對滿是興趣的夫妻。

  「你猜誰會贏?」錢雅蓉賭出興趣來了。

  「我賭秋飛。畢竟秋飛出的題目太難了,段雁舞不可能辦得到。」秋飛這招雖嫌不入道了點,但手段還真高。

  「我賭小舞會贏,你別小看女人的決心。」這說的是什麼話?單憑襲人說話的口氣,她決心賭到底。

  「賭了。說出你要的賭金。」

  「這可是你說的。」她決心給他一個不可能的任務。「我也不會挑太難的……就這麼辦好了,孩子就歸你生吧!」

  「什麼?」襲人瞪大了眼睛,霎時發現自個兒落入了陷阱。

  「你就安心等著生孩子吧。」錢雅蓉涼涼的丟下這一句,邊走邊笑地回房。

  她真是愈來愈聰明了。不管輸贏,她都沒什麼損失,反正孩子本來就只有她能生嘛!

  嘿嘿,她倒要看看她英俊的老公要怎麼變出個孩子來?

  秋飛!襲人在心底暗暗的咆哮。你這回要是敢輸的話,我非宰了你不可!

  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  ※  ※

  眾人莫不張大著眼睛、伸長了脖子等著觀看二當家和小魔頭的決戰結果。

  令大夥兒備感意外的是,小舞這回可真是卯足了勁,一天到晚關在房裡練字不說,連她最喜歡的消遣——吃飯,也由一日五頓銳減為一日兩餐,這嚇壞了全寨喜愛她的兄弟。每個人都怕她餓壞了,個個全端著餐盤爭先恐後的擠在她房間門口排排站,深怕他們的小公主餓出了意外,那他們的戲就看不成了。

  其實最主要的一點是,大夥兒全下了注,賭率還挺高的——一賠十。做莊的是不怕死的思略,淨想著乘此機會大撈一筆,眾兄弟也很講義氣的捧場到底。因此賭段雁舞會贏的人此刻全擠在她房門口,就像在觀護他們所簽注的馬兒一樣,一個勁的呵護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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