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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蘇浣兒 第二天,蘇恬兒在全身一片酸疼中醒了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寒潭似的深邃眼眸,跟著是挺拔的鼻樑與唇型優美的雙唇,還有嘴角那若有似無的淺笑。 這俊美絕倫的笑,讓蘇恬兒幾乎為之失神,好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是……」 練錦坐在床沿低頭瞧著她,一身石青和褂,看上去顯得英姿颯爽、英氣逼人。 「醒了?累不累?」 這沒頭沒尾的問話讓蘇恬兒猶如墜入五里迷霧中,摸不著頭緒,「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房裡?我又怎麼啦?為什麼我會……」 她怔怔地坐起身子,想看清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豈料當她坐起身時,被子也跟著下滑,露出她不著寸縷的赤裸胴體。 蘇恬兒頓時羞紅一張臉,忙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你……我……」 她看看眼前一臉促狹的英俊男子,再想想自己這模樣,頓時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全回到腦子裡。 她想起昨夜她本該嫁給御品齋的玉穆為妻,還準備閹了那個仗勢欺人的大少爺,哪知陰錯陽差,她居然被送到練家湘坊來,而且還和那個叫練錦的男人圓了房…… 想到練錦,她的視線不由得投注在身旁的男人身上,而他睜著一對賊溜溜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他昨晚便是這麼瞧著她的,思及此,她羞得將原本遮在胸前的被子拉上來遮住臉,最後更蓋住她整個人。 她躲在被窩裡嚷嚷著:「你走開,不要看……」 低低的笑聲從練錦口中逸出,他故意伸出手,按在那高高的、圓圓的、鼓成一團的錦被上,若無其事的問道:「恬兒,你怎麼啦?身子不舒服嗎?」 被窩裡傳來蘇恬兒悶悶的,略帶些惱怒的聲音:「大色魔,你明知故問!」 練錦的笑聲大了些,卻還是幫作不解,「我知道什麼?你不說,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知道呢?」 這時,蓋得緊緊的被窩掀開一角,露出蘇恬兒一張羞怒的可愛小臉,「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禽獸、畜生,只會欺負女人!」 練錦定定瞅著她,又好笑又不免關切地道:「我弄疼你了是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也知道,如果這樣做我會死於非命。恬兒,難道你當真忍心看我死在你面前?」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她不悅地嘟起小嘴,語氣卻已經緩和許多。 練錦劍眉微蹙,「現在還很不舒服是嗎?我瞧瞧可好?」 不等她有所反應,練錦便大刺刺地掀開被子。 蘇恬兒一慌,「不要!」 當蘇恬兒再次甦醒時,練錦已經深深佔有了她,他略略動了動,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醒了?」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 他給了她一個吻,然後霸道地開口:「不許你再暈過去!」 「什麼?」 握著蘇恬兒的手,練錦站在「面水軒」前,鼓勵地衝著她一笑。「別緊張,我說過了,我爹除了比較囉嗦外,其實是個好人;至於我娘那就更不用提,她寵女孩可寵得厲害,她見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蘇恬兒還是有些猶豫,甚至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可是……可是我不是他們當初看中意的楊家姑娘,對刺繡又完全不懂,我擔心他們會……會……」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會刺繡,哪個女人不是從穿針引線開始學起的?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我爹對吃的可是挑剔得很,所以家裡最常受到責任的,並不是那些繡工,而是廚子。正好你的廚藝冠絕天下,只要做幾道菜餵飽他的胃,他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再說還有我在,我會幫你的,記得嗎?」 「可是我還是會擔心……」 他低頭堵住她的小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別擔心,娶妻的人不是我,將來要繼承家業的人也是我,我都不說話,他老人家又能說什麼?來,跟我一起進去,記得改口喊爹娘,知道嗎?」 蘇恬兒不安地點點頭,任由練錦牽著她的手跨進面水軒。 練錦來到父母親面前,拉著她雙雙恭敬地屈膝跑下,「爹、娘,孩兒來請安了!」 練老爺子冷冷一哼,說話聲音聽起來十分不高興:「嗯,我終於看到你了,我還以為你有了媳婦兒就忘了爹娘呢?」 練錦不慌不忙地說道:「是孩兒昨天酒喝多了起不來,不能怪恬兒!」 他握著蘇恬兒的手向她低聲說:「恬兒,見過爹娘。」 蘇恬兒笨拙地磕了下頭,「恬兒拜見公公,婆婆。」 聽見她自報名字,練老夫人不禁疑惑地問:「咦?奇怪,我記得你叫紗織的,怎麼會改名了?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蘇恬兒緊張地看了練錦一眼,詢問他的意見,練錦點頭,給她一個微笑。 有了練錦的鼓勵,蘇恬兒鼓起勇氣,低起頭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練老爺和練老夫人。 乍見蘇恬兒,練老爺子和練老夫人都詫異地站了起來,彷彿見到什麼鬼怪似的,尤其是練老夫人,簡直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 練錦沉靜地開口:「娘,她是你為孩兒娶的媳婦兒蘇恬兒啊!」 「蘇……蘇恬兒?」練老夫人跌回椅子上。 「是啊!蘇家餅鋪的蘇恬兒。」練錦銳利的眼直盯在父母身上,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練老夫人搖頭,「不!不對,不是她,我當初和王媒婆說的並不是她。」 練錦露出一臉詫異,高聲道:「不是她?娘,我和恬兒都已經拜堂成親,也圓房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娘怎麼會說不是她?」 「我……」練老夫人根本讓眼前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而驚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練老爺子忍不住出聲喝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明明和王媒婆說好了是楊家的閨女楊紗織,怎麼會變成蘇家餅鋪的……」 練老爺子怒氣騰騰吼道:「都是你說要找一個會刺繡的媳婦兒,千挑萬選的挑上楊家的閨女,結果現在卻被人換成一個做燒餅的!早知道還不如聽我的,定下侍郎千金,這樣至少還門當戶對,不必讓人看笑話!」 「我當初會那樣做,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誰知道……」練老夫人又看了蘇恬兒一眼,滿腹的委屈和不甘心,「我去找王媒婆算賬,讓她還我一個公道!」 說著,練老夫人顫巍巍地要出門,卻讓練老爺子吼了回來。 「生米都已煮成熟飯,你要找誰討公道去?難道你想讓全臨安城的人都看我們練家湘坊的笑話嗎?」 練老夫人又氣又怒,眼淚都快掉落下來,「可是我實在不甘心!我親眼看見那楊家閨女好巧的手,練出來的繡畫巧奪天工,比畫的還好,本以為這下湘坊振興有望,想不到……」 「現在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練老爺子冷眼瞧著蘇恬兒,「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 蘇恬兒低低開口,若不是練錦一直握住她的手,只怕她早昏倒了。 「蘇恬兒。」 「蘇恬兒?」練老爺子濃眉一抬,「蘇家餅鋪的糕餅西施蘇恬兒?」 「是!蘇家確實是做糕餅的。」 「聽說蘇老頭有一種糕點,連御品齋都不會做、也比不上的,叫作雪霞凝露是嗎?」 提起雪霞凝露,蘇恬兒精神可就來了。她得意洋洋地說道:「雪霞凝露是我祖父研治三十年的精力與時間才發明出來的,不要說是御品齋,即使連皇宮御廚也不見得做得出來!」 「哦?聽說每天光是為了買雪霞凝露的人,就可以排隊排到秦淮河畔?」 談到那絡繹不絕且算是臨安一大盛況的情景,蘇恬兒不免又得意幾分,講話也逐漸大專起來:「何止秦淮河畔?連鄰近州縣的人都不遠千里來排隊呢!」 「我還聽說去排隊買的人中,一百個有九十九個是男人,有這回事嗎?」 蘇恬兒和練錦同時一愣,不懂練老爺子為什麼這麼問。 突然,練錦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但已經來不及了。 蘇恬兒傻傻地點頭,「嗯!我爹也說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按理說愛吃甜點糕餅的以女人居多,但來買我們雪霞凝露的人卻又都是男人……」 練老爺子冷冷一哼,「那還用得著想,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麼意思?」 「我早聽說蘇老頭的餅鋪之所以能生意興隆,全靠他的女兒賣弄風騷,否則臨安城中大大小小的餅鋪倒的倒、併入御品齋的併入,早剩下不了幾家,何以蘇老頭的店能一枝獨秀?」 蘇恬兒聞言,霍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全臨安城的女子,有哪個像你這樣拋頭露面地在外面賣弄風騷?又有哪個女子在未出嫁時就讓其他男人評頭論足,甚至還送了一個糕餅西施的封號?」 練錦忍不住出聲:「爹,不要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