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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祁歡    


  朗雲笑著告退,客廳中又剩下兩人。空氣中流動著詭異的氣氛。

  左烈有點疼惜地看著戀歡被吻腫的紅唇,此刻他才發現戀歡的唇如此秀巧,紅艷艷的煞是好看。

  他拉著戀歡的手,打趣地說道:「我終於又發現一樣你不會的東西。」

  「什麼?」

  「接吻啊!」

  左烈笑得很得意,吻著戀歡讓他有很強烈的成就感,甚至他自己也沒發覺,他對戀歡的保護欲已超出自己的想像之外。

  「我很喜歡你親我的感覺。」商戀歡不懂什麼是女孩子的矜持,她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左烈感動地摟緊她。「戀戀,你真有意思。」

  商戀歡驚奇地抬眼看他。「師兄也叫我戀戀,這個稱呼好親切。」

  左烈擁住戀歡的手一僵,他全忘了,忘得一乾二淨,戀歡是表哥的,他怎可如此放肆,可是,此刻他竟不想放手。

  ☆  ☆  ☆

  傍晚時分,左烈走進商戀歡的房間,想找她一起吃晚餐,打開房門卻發現她背對著門口熟睡著。

  「真是難得,你也曉得什麼叫疲倦。」左烈輕聲自語。

  當下決定讓她多睡一會兒,這幾天的行程把兩人都折騰夠了。

  左烈輕手輕腳地走回客廳,朗風、朗雲兩兄弟把食物端上,順便生起火,雖然每個駐站都有緊急發電機,足以使四周不致黑暗,但是山區日夜溫差大大,此刻已有嚴冬的態勢。

  「少爺,再往山裡走會愈來愈冷,雖然預估每個晚上都能在一個駐站休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已準備好帳篷睡袋,要辛苦您背上幾天了。」朗風恭敬地說道。

  「我看輪不到少爺背,商小姐一定會搶過去代勞的,因為商小姐背起來依然箭步如飛的,少爺可是會氣喘如牛。」朝雲打趣道。

  「朗雲,閉嘴,對少爺怎可如此放肆。」朗風厲聲道。

  左烈苦笑著搖頭。「沒關係,他說的也是事實,戀歡精力充沛,也沒見她累過。」雖然爬山背個一、二十公斤的裝備對他稀鬆平常,但是戀歡趕路的速度大驚人,她常忘了他只是個普通人,需要休息的,所以一趟路下來,他只能上氣不接下氣,累得跟狗一樣,她卻步屨輕盈,爬山如履平地。

  朗雲絲毫不把哥哥的警告聽在耳裡,他總覺哥哥太嚴肅,一點玩笑也開不得。

  「老哥,你覺得商小姐和我們的身手,誰高一些?」

  朗氏兄弟與右家亦有淵源,當初右承歡嫁到左家時,就是他們的父親──朗滌非護送,在朗滌非在右家祖宗前立誓,此生誓死保衛小姐,擔起保鏢的重任。

  朗滌非與商赫凡先後進入右門,卻同樣癡戀右承歡,右老爺子中年才得此女,愛之如掌上明珠,取名承歡,就是感謝上天賜予女兒承歡膝下,雖然讓她與眾位師兄一起練武,卻是防身的成分高於訓練的目的,右承歡很聰明,資質也不錯,加上一顆嫉惡如仇的心,她報考警察學校,並在日本完成高等學位,受日方之聘任高級督察,專門負責中日雙方的國際犯罪。

  若不認識右承歡,必會被她美麗的外表,柔弱似水的體態所蒙騙,而忘了她擁有一流的身手,左烈的容貌就有五分似他的母親;即使如此,就已經俊美得不像話,再加上遺傳自己父親雍容的氣度,舉手投足間展現出貴族般的泱泱丰采,令所有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喝采。

  朗滌非雖然心儀右承歡,卻早從她淡然的態度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不過他生性坦率瀟灑,也沒有強求,早早娶老婆生了兒子,並在右承歡出嫁時接受師父所托,保衛她的愛女,右老爺子心裡有些顧忌,他怕左、右兩家的詛咒會成真,可是女兒心繫左棣仁,自己便不忍阻止,只有派朗滌非來保護愛女,希望能避免意外。

  右老爺子也深知自己第一愛徒商赫凡癡戀承歡,平日有意無意也透露商赫凡是最好的女婿人選,可是天不從人願,一次尋找信物的旅程使女兒愛上左棣仁,老人家也不便說什麼,為了補償商赫凡,也由於他盡得右氏武術真傳,所以便將右氏傳承大業交予商赫凡,這項傳位命令亦在右承歆淡泊名利的情況下順利交接,右氏創業十八代以來,首次由旁姓人接管。

  朗雲見兄長深思不答,逕自說道:「老爹的武功雖然不及商師伯,可是我們絕對不輸他女兒。」

  朗風不以為然地搖頭:「商小姐三歲起就練功夫,那時候你還在向媽討棒棒糖吃哩。」

  「什麼,戀歡三歲就習武?」左烈的嘴張成O型,有些不可置信。

  「而且比一般弟子嚴苛。」朗雲補充說明。

  左烈放下手中的酒杯,有點心疼地看向戀歡房門,可憐的她竟沒有童年生活。

  「也許是商師伯望女心切吧,希望她能繼承衣缽。」這是左烈認為最合理的解釋。

  「商師伯歧視女性是道上眾所皆知的事,何況右氏有『鬼面』在,他才是正統的傳人。」朗雲說道。

  左烈十年未見表哥右弘駒,自己常年又都在國外,所以並不清楚表哥的「知名度」。

  「弘駒表哥的名聲很大吧!」他想起那天幾個強盜一提「鬼面」,馬上變臉色的情景。

  「是的,右少爺近幾年取代商師伯執行教務,道上沒有人不曉得『鬼面』這名號。」朗風說道。

  朗雲立即露出崇拜的表情。「右少爺真的是人中之龍,手段狠辣卻不濫殺無辜,幾件警方明知兇手卻不敢碰的血案都是由他解決,真是大快人心。」朗雲忍不住擊掌表示他心中的敬佩之意。

  「不像商師伯,根本唯利是圖,好事、壞事只要誰送的錢多就去做,絲毫沒有是非觀念。」朗風亦贊同朗雲的話。

  這就是黑白兩道沒人敢惹右氏一門的原因,誰都害怕行事詭異的商赫凡下一步會算計到他們頭上,亦正亦邪的性格令人毛骨悚然,不過近來大有撥雲見日的跡象,一旦右弘駒接下十九代教主,善惡都會有跡可循,不必寢食難安了。

  「商師伯為何執意訓練他的女兒呢?」左烈最終關心的還是商戀歡,既然弘駒表哥才是正統傳人,那麼何苦自幼就讓一個女孩子受罪?

  朗風刻意壓低聲音,深怕商戀歡聽見,商家小姐雖然仁慈,但提到人家隱私總是不對。

  「少爺您不知道吧?商小姐不是商師伯的女兒。」

  「怎麼可能!」左烈不相信。

  朗雲隨即補充:「她不是商師伯的親生女兒,是她的母親紅杏出牆,與別的男人生下的。」

  左烈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以商師伯那麼陰狠凶殘的個性,會怎麼對付她,想到此他心裡打了個寒顫。

  「商小姐的母親也是名門之女,當這件事東窗事發後,就飲彈自殺了。」

  「不過謠傳中是商師伯逼她自殺的,真他媽的沒人性,連對自己的老婆都那麼狠。」朗雲不平道。

  左烈聽著朗風兄弟倆的陳述,終於瞭解那天商戀歡為什麼聽到「雜種」這兩個字居然起那麼大的反應,從小她必然是在父親冷漠鄙視的陰影下生存,難怪她只叫他師父,而不是爸爸,難怪她不想談一這一切,可憐的戀歡啊!

  「商小姐為了討師伯歡心,什麼訓練都全力以赴,我看功力不在我們之下。」朗風回答了稍早朗雲的問題。

  「我知道她的槍法神准,執行任務不取人性命,搶槍都距心臟一吋,用尺量都沒有那麼準,就是不知道她的拳腳功夫怎樣。」朗雲有點躍躍欲試。

  左烈想起戀歡跟敵人對峙時的身影飄動,美妙得像蝴蝶翻飛,煞是好看。

  「朗雲,我知道你在轉什麼念頭,不准去!」朗風太瞭解自己的弟弟,他想要單挑商戀觀。

  「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要測知她的程度到哪裡,又不會真的傷她。」朗雲咕噥一陣。

  他與朗雲跟著父親學習武術,現在更是左家事業「中天集團」總公司安全部部長,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軍挑人稱「玉面」的右家頭號女殺手,怎麼不心動。

  中國有句話是「文人相輕,自古皆然」,其實練武之人也是互相瞧不起對手的,一旦沈迷於武術的殿堂,就會希望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為一代宗師。

  朗風一陣嗤笑。「你不會傷她?她不傷你就不錯了。」

  「朗風,你這是什麼意思?」朗雲向來沒大沒小,現在正抓著兄長的領子,大有兄弟園牆的味道。

  朗風好整以暇地甩開他的手,為自己倒了杯陳高,寒冷的天氣裡喝杯高粱酒最能砝寒,他舉杯與左烈乾杯,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你忘了曾經是她的手下敗將?」

  朗雲一愕,迅速在腦海搜尋,他沒有同商戀歡動手過啊,而且他與兄長早在進入「中天集團」時,就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更別提與人動手了。每年最大的娛樂只有參加五月時在舊金山唐人街的全球華人武術大賽,正式與世界各地高手過招,他一向是常勝軍,只有兩年前輸給右家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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