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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呂希晨(晨希) 她美、她艷,處事恩怨分明,任性如孩童,但她也精明得像狐狸。 「盟主,請快下令救救大家!」雷公達不愧是雷公達,情急一吼,立即讓比試場內鴉雀無聲。 果然!怒氣竄上美眸,她倒要看他怎麼跟她交代! 「盟、盟主?」 底下有人發出驚呼,也有人立刻抱拳作揖。 「怎麼可能?」當然,還有質疑者。「你有什麼證據?」 曲翔集頗有忌憚地看向季千回,如他所料地瞧見地雙眸含怒。 唉,氣得不輕哪! 「嗯哼?」再藏啊、再瞞嘛!看他能瞞她到幾時。 「咳、咳!事情結束後聽我解釋可好?」暗扯她衣袖,他傾身細語,卻得到佳人哼的一聲回應。 「唉!」歎了口氣,曲翔集伸手從懷裡取出烙火玉,運勁傳聲:「以天地為憑、烙火玉為證,我曲翔集九年前自各位手中爭得此玉,換句話說,我也就是現任盟主。之前情非得已未能表明身份,還請諸位前輩見諒。」 「怎麼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頭霧水的眾人又是議論紛紛。 「夠了!」忍不住火氣,季千回決定了,就找這票名門正派出氣。「大難臨頭了還吵什麼吵?要爭盟主之位、要搶烙火玉也要有命去爭去搶才成!名門正派、武林高手,沒了命也不過是白骨一具,黃土一坯!」 幾句話,登時澆熄場內的心浮氣躁。 心情好多了!吼完的季千回回頭朝錯愕的曲翔集一笑。「現在,是你的事了,武、林、盟、主!」 這四個字,聽得好刺耳哪。曲翔集聽明白她話中的尖銳,苦叫在心頭。 她真的真的氣得不輕。 「來來來,今兒個算是大夥兒有緣,莫老頭我初來揚州,適巧此時此刻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咱就來說說這江湖事給各位客倌聽聽,說趣兒談笑呵!」 說書的高聲一個吆喝,茶店裡的客倌莫不引領而望。 可不是嗎?他莫老頭行走江湖數十載,有什麼江湖事沒見過、沒聽過!這一代新人換舊人,代代皆有才人出的江湖,沒他這個老江湖四處打混動嘴,哪能讓這票平民老百姓知道勞什子江湖趣聞新鮮事? 「來來來,聽得出神得給點銅錢讓小老頭兒我活口,所幸說這江湖新鮮事讓各位客倌不單飽了口福,也飽了耳福。小老兒我行走江湖數十載,啥事沒見過……」 「又來了!敢情老頭兒你是要混時辰是吧!說正經的,要不咱爺兒們就不聽你說江湖趣事,讓你一個銅錢子兒都賺不著。」 啊啊啊——怎麼這樣?「大爺您行行好!給小老兒一點活路,不過就是說書嘛,來段前曲兒讓小老兒風光風光也算是好事一樁,何苦這麼性急是不?」莫老頭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彎得他腰疼背酸,花了一會兒工夫才坐回長板登幾。「這揚州人就是不比杭州人有耐心啊,唉!」想想,撇開好死不死遇見索命閻羅冷焰本人現身茶店,差點嚇出他莫老頭的尿之外,上個月在杭州大說特說這索命閻羅的江湖軼事前那一段長串兒的閒扯,也沒見有哪個爺這麼不耐煩的。看看這揚州的爺兒們,唉,江北人怎麼性子急躁如廝? 「喂!臭老頭兒,你再不說,爺兒們帶人走啦!」 「說、說!這不就要說了唱!」 「那就快說啊!」 「行!小老兒就來說說九月九日五台山上武林大會的事。」嘿嘿,有興趣了吧?想聽了吧?哼哼!他莫老頭說書,有誰不想聽的。 「快說,這武林大會到底發生啥事?」感興趣的客倌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起他來。 「爺兒們稍安勿躁,待小老兒一個一個為各位客倌講清楚、說明白。這話說九月九武林大會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背後卻藏著天大地大、驚濤駭浪、可怕至極的陰謀吶!」 陰謀!客倌們個個相觀地追問:「什麼陰謀?」 「要知道啊——」莫老頭故作神秘地向前傾,壓低了嗓音。 入迷的客倌們也跟著向前傾,專心聆聽。 哎喲,這揚州人相較於杭州人,還真容易入迷哪!他老頭兒才講幾句話而已,呵呵,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咳、咳。各位客倌們要知道,小老兒接下來要說的可是武林人士才知道的秘密啊!」 秘密!這兩個字教客倌們個個亮了眼。 「小老兒活到這把年歲,看的事多便透徹了,過去舉辦的武林大會可不像這九月九的武林大會所發出的武林帖這般多。」 「怎麼說?」 「嘿,這武林大會實則很少有的,除了武林盟主交替外,就只有天下動亂時才會召開,偏偏這九月九——想想,現在新朝初起、天下太平,何須召開武林大會?」 「說不定是盟主想退隱,換人做做看。」眾客倌中有人猜測。 「錯!」莫老頭斬釘截鐵地道:「方纔所言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便是之前所說,這武林帖可不像咱們市集隨處都有的提瓶賣茶郎,想拿武林帖得有資格啊!」 「什麼資格?」 「各門各派掌門、武林高手、俠客義士——這等身份才能受邀參加武林大會,哪是一些阿貓阿狗可以隨便參與的!」 「喔!」茶店裡一片了然聲。 「衝著這兩個疑點,九月九的武林大會可就怪了……」 接著,莫老頭又是激動、又是興奮的將事情一五一十地仔細道來,而豎耳傾聽的客倌們隨著故事的高潮迭起,個個神情專注。 說到關鍵處,莫老頭興奮地站上長凳,振臂說道: 「就在這千軍萬馬浩浩蕩蕩、殺氣騰騰地衝上五台山,直達擎天峰,搶進這武林大會所在的碉堡時,只聞得震天價響的喊殺聲,在堡內各門各派的武林高手,莫不揮刀舞劍,以一人抗百萬雄獅之勢奮勇迎敵。要知道啊!這堡內高手不過百人而已,這一百對一萬,可說是實力相差懸殊!」 「就是、就是!」客倌們氣血沸騰地連呼嘖嘖。「後來呢?後來呢?」 「哼哼哼……想當然耳,這武林高手可個個都是雙手撐起半邊天、雙腳踢盡塵世浪的高手啊!哪裡會怕這一萬有餘的烏合之眾,就這麼血戰七天七夜,到了第八天——」 「怎麼樣?第八天怎麼樣?」 「哈哈哈!第八天只見一條血河自擎天峰流下,百名高手昂然佇立於碉堡前,個個目光灼灼,神色自若,而這萬名烏合之眾嘛——」 「怎樣、怎樣?」 「不就是那條血河了嘛!」說到這兒,口乾的莫老頭向店小二討了杯粗茶。「哈!武林高手出招就是不同凡響啊!」「是啊!是啊!」底下是一片贊同欣羨的歎息聲,眾人仍舊迷醉在平民百姓不可見聞的刀光劍影、刺激狂放之中。「噗哧!哈哈哈哈……呵呵呵……」嬌聲倩笑撕裂莫老頭苦心編織的武林豪情網,使客倌們自夢中驚醒。「嘻嘻嘻……哈哈……呵呵……」 「誰?是誰?」顏面掛不住,莫老頭氣得忘了自個兒年紀不小,咚地一聲便跳下長凳。 呃!麻疼自腳底板往上竄,害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唆。「誰?是誰在笑?」 「是姑娘我。」 甜笑未減,佳人絕艷的姿容吸引住眾人目光。 「姑、姑娘啊!」方纔的英雄氣概如今轉了個彎成氣短,莫老頭微酣醉在美人嬌容上,老眼微瞇。「你笑什麼啊?」「我啊,笑您老淨說些天馬行空的謠言,這九月九日五台山擎天峰上的武林大會會結果可沒那麼緊張刺激呵!」媚聲輕言,可也讓茶店裡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此話怎說?」他莫老頭說的哪兒會錯!「姑娘你可別胡說。」 「呵呵,您啊,只有一件事說對了,這武林大會的確是幌子,不過,最重要的部分您說錯了。」 「啊?什、什麼事?」 「第一、是三百人對六千人,不是一百人對一萬人;第二——」螓首微傾,他甜笑後輕道:「根本就沒有您老說的激戰,六千人馬進入空無一人的碉堡無功而返,結果啊——是無聊得悶死人呵!」 「啊?」她、她怎麼知道?莫老頭跌坐在地上,向來尖銳的老眼抬起,掃過眼前美艷姑娘的纖腰,只見她腰間掛著一塊中央像被火烙下印子的玉石。 中央被火烙下印子的玉石。「你、你……」 老天爺!不會吧!這、這等事又教他遇上! 烙火玉!那眼前這姑娘不就是武—— 「算您眼尖呵!」美艷女子自水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長凳上。「這賞你的,別客氣。」 「玩夠了嗎?」一名相貌平庸的男子雙眸含笑地走至女子身後,忍著笑問道:「可以起程了吧?」 「也好。」 纖手勾上笑容滿面的男子,不難看出眼前一對男女彼此深厚的情意。 兩人深情凝視了會兒,便相偕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