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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呂希晨(晨希)    


  只是——這招用在雷潔身上行得通嗎?我懷疑。

  「你沒有資格說這些。」

  我看見王美伶的臉色微變蒼白,只是有層胭脂使她的蒼白不太容易被察覺。

  「我是你的妻子。」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低頭,有股想笑的衝動,但此時此刻實在不是笑的好時機。

  她不該錯估雷浩的性情——他這種人不會替別人找台階下的。惹惱他只會給自己難堪,就算是登記註冊的正妻,下場一樣淒慘,難道她還不明白?

  這場仗,王美伶敗陣了。她敗在看不出雷浩不在乎家醜外揚,沒料到他會有膽量當眾挑戰她這位已進雷家大門的正規夫人。

  「總之——這幾天內……回家一趟。」

  她說完,從容地退場以保有她的尊嚴。美麗的身影、優雅的步伐依舊是全場的焦點。

  但——吸引不了她真正要的男人啊!

  我忍不住替她歎息。

  這樣完美的女人為何情願栽在雷浩的手上? 

  七月,仲夏時分。

  真不敢相信我待在雷浩身邊已有八個多月了。

  更不敢相信的是——我竟然還安穩地活著!

  也罷!這些事我已不願去想。

  夏天一到,頂樓的游泳池總算有用武之地。

  趁雷浩不在,我可以盡情地游泳玩水。

  偌大的游泳池裡只有我一個人,這種感覺十分舒服;如此一來——我不必在乎有人看見我因為游得忘情而容許自己爆笑的表情。

  縱身跳入水中,瞬霎間只覺渾身不說不出的舒暢。在水底浮潛將自己想像成一條魚,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在水底翻滾游潛,享受烈陽酷熱之下的清涼;一想起此時此刻大多數人正為生活忙得焦頭爛額、昏昏欲睡,而我卻悠閒度日,在游泳池裡嬉戲享受——就有點慶幸自己有無所事事的獨立核算。情婦,有資格不事生產專司花費,尤其是當寵幸的恩客有錢有勢的時候。

  如此一想,什麼愧對國家、浪費社會米糧的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何況我從沒那種悲天憫人,憂國憂民的偉大情操。

  鑽出水出,我翻身漂浮在水上,任水波浮載。這種隨婆逐流的感覺就像在汪洋中漂流的孤船,不知道最後會漂向何處,也分不清東南西北;頭上僅是無邊際蔚藍的天映著身下湛藍的水——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是種悠閒的享受也是種孤寂的折磨。

  但孤寂——我嘗多了,已經變得麻木無所覺。

  輕歎口氣,藉機換口新鮮空氣,我反身縱人水中潛游——這是我拿手的本事之一,像海豚似的,只差沒跳圈圈,頂皮球而已。

  我喜歡水,從我的表情便可得知。只有在面對一片湛藍清澈的水時我才會像個小孩似的又叫又跳,現正我正笑著在水中嬉鬧。

  太久沒碰過水了,一時間玩得忘我,我完全沒注意到池邊有一雙眼睛正看我的一舉一動,以及我時而大笑時而低喃的幼稚表情。

  直到我不知第幾度從池底探出水面時才發現那道視線的主人——雷潔。

  我斂起容、收回表情。

  怎麼這麼粗心大意!我暗罵自己。不知道他待在池邊多久了?

  他蹲在池畔,勾勾食指示意我游過去。

  我依言游過去,「你在這多久了?」

  「一段時間了,」他看看游泳池,再看看我。「我還以為自己看見一條美人魚。」

  美人魚?!我淡淡笑了開來。

  他何時學會說些好聽的話哄騙人來著?

  「你喜歡游泳?」

  「嗯。」

  我點頭。

  他抬頭看了下天空,又低下頭。

  「上來。」

  是怕我曬傷嗎?我不敢多想,只是照他的話做。

  上了池畔,接過他遞來的浴巾包裹住身子。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平常他都是天黑後才見得著的,對於他的早歸我有著莫名的異感。

  「這不是情婦該說的話。」

  很遺憾的,我意然認同他的話,沒有任何辯駁。

  「說的也是。」我回他一笑,率先走向樓梯。

  但我卻突然被他從後頭攔腰一抱,整個人往後跌進他胸膛。

  「你做什麼?」我一時慌了手腳。「我全身上下都是水,你不怕毀了這身西裝嗎?」奇怪的男人,總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他沿著我裸露的肩膀啃吮,輕笑著。

  「你也會有擔心我的時候?」

  我轉身面對他,雙手抵住他胸膛。

  「我是擔心自己賠不起你這身行頭。」

  近來我委實有勇氣在他面前放矢,其實彼此心知肚明,是他允許,我才得以如此,但他的允許是有代價的——我不得在他面前隱藏任何表情——而事實上,我也真的無法在他面前再隱藏任何一個表情,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加犀利,非我這種凡人所能抵擋。

  而今,我唯一僅有的籌碼只剩從不掏出的情感與心。

  將來有一天我會輸掉這籌碼嗎?

  我不願去想,因為那下場太可怕!

  從雷浩的笑聲中回神,在我的記憶裡他似乎沒有別人面前笑過,就連在常到這裡的卞翔面前也沒有。

  他停下笑聲,雙眸霸道地鎖住我神遊的眼眸。

  「想我!在我面前只能想我。」

  我看著他。實在不懂啊——

  一個人如何能霸氣到想掌控另一個人的思想?

  「你總是那麼霸道地要求每一任情婦腦子裡裝滿你的臉?」

  「她們不需要我命令,但你不同。你的思緒太過縹緲,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在你腦子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會啊,」我辯駁。「我還記得第一次參加演講比賽得冠軍的事。」

  他淺笑,抱我走下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你的西裝濕了。」我移開話題。

  「無妨。

  「是你說的,到時可別找我賠償。」

  他沒答話,氣氛沉默了下來。但充塞於空氣間的不是陌生的隔閡,而是一種平和,近來這種平和的感覺更常有了!我不知道這意謂著什麼,但至少我已接受這樣的生活,甚至有絲眷戀。

  該感謝雷浩的,因為他給了我這種與世無爭生活,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不適合在人群中混雜,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我幾近完全的排斥學習;托雷浩的福,我擁有不去學的權利。

  這恐怕是他對我所做過的事中唯一算得上是好事的了。

  「下個禮拜,陪我到日本一趟。」

  我合上正在看的書,抬眼看他。

  「我拒絕。」

  很意外的,他沒有擺出發怒的臉孔,只是淡淡的語調。

  「為什麼?」

  我想了一下,找不出任何理由。「不知道。」

  「沒有理由為何不去?」

  我抱膝蜷坐在沙發的一側,頭靠在膝上看著在床頭正對我的雷浩。

  「一定要有理由嗎?」

  「我不接受沒有理由的拒絕。」

  歎口氣,「你根本不容許有人拒絕你。」

  「既然知道,你又為何明知故犯。」

  「我只是不想去日本。」

  「這不是理由。」

  真難伺候!偏偏又有一大堆女人甘心自動送上門等他臨幸!

  若真要個理由就給你個理由。

  「我痛恨倭寇,他們是南京大屠殺的元兇。」這理由夠氣勢磅礡了吧!

  不料,這卻引發他難得見到的狂笑。

  他邊笑邊走向我,抱起我一同坐在沙發上。

  「你什麼時候開始有愛國情操了?偉大的革命志士。」

  「剛剛。」我扭動身體卻掙脫不開,他這樣抱著我讓我覺得自己好小。「不要這樣抱我。」

  這樣的舉動又惹來他的大笑。

  「我要你張開眼睛看看世界。」

  「看見世界又如何?我還是我,不會有什麼改變。」

  「我希望你擁有世界觀,老死在台灣這座孤島不適合你。」他停了下,扳起我的臉細看,還是你對這裡仍有所依戀,所以不願意離開?」

  我的心為之一震,「依戀」兩字太過強烈!

  「我怎麼可能對這裡有任何依戀。」我故意扭曲他的語意。

  但,躲不過他的注視。

  「你知道我所謂的這裡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開始低沉。「說!在台灣還有什麼值得你著依戀,讓你不想離開的?」

  我逃避他過度銳利的細眸,搖頭答道:「沒有。」

  他強制鎖住我的游移的目光。

  「撒謊,快告訴我。」這口氣出乎意料的輕柔卻帶給我更大的壓迫,這是他最擅長的高明逼迫技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前一分鐘還笑著一張臉,下一分鐘就怒氣衝天——誰能真正適應他乍起乍落的善變性格?

  「不要問那種我無法回答的問題好嗎?」我幾乎是用求的了。「你很清楚我根本不懂什麼叫著依戀,什麼叫依戀?別這樣逼我!」

  「當真不懂嗎?」他的手撫過我的長髮,到末梢後掬起一撮把玩。

  「不懂。」

  「你的家人呢?你將他們置於何地?」

  我愣住,「為什麼突然提到他們?」他又想做什麼?

  瞬間心頭被不安籠罩,我驚懼地揪住他領口。

  「你不要對他們出手。」從錯睡中更醒時依稀聽到他說要毀了他們……

  他像是看出了什麼,「這就是你不願離開台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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