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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樓雨晴 這等於是在逼迫他了。 唐逸幽蹙起眉。「姑娘這麼說未免牽強,在下職在救人,何況這是姑娘要求,我事前並非沒徵求妳的同意。」 「我不管!反正你非娶我不可,否則我立刻就大叫,說你藉行醫之便,行輕薄之實。沒有一個清白閨女會拿自身名節開玩笑,你想他們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妳——」他沈鬱地望向她。「強求的姻緣難有幸福,妳這又是何必?」 「至少好過日日受嫂嫂凌虐的生活。」 「妳有難處,我願意相助,但,不是用這種方法。」賠上一生,自誤誤人,這事他說什麼也不會妥協。 「我只想永遠留在你身邊!」 「但我對妳無意!」顧不得傷不傷人的問題,他衝口而出。 「你——」她悲憤地望住他。」你寧可身敗名裂也不娶我?」 「一個人的價值,不是來自別人的觀感與評價,我自認無愧於天地,這就夠了。」他都可以散盡千金以求心靈的恬適了,還會拘泥於外在之虛名嗎? 「你!你不娶我,我就逼到你娶!」 正想扯開喉嚨泣喊得人盡皆知,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無恥!」 「妳——」 「蝶兒!」 呂紅和唐逸幽同時震驚地看向門邊。 她幾時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谷映蝶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她胸前春光,嘲弄道:「又不是很傲人,這麼急著獻醜,也不怕丟人現眼。」 呂紅臉色乍青乍紅,急忙拉攏衣襟。 「容我直言,就憑妳這樣——」映蝶上下打量她。「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的,難怪主動送上門,唐逸幽也不屑一顧,我要是妳,哪還有臉苟活世上,不如死了算了!別枉作多情了,死皮賴臉也沒用,還是自個兒回家檢討、檢討……」 「蝶兒!」見呂紅慘白著臉,面容悲絕,唐逸幽出聲驚斥:「別再說了!」 唐逸幽凡事總依著她,從不用稍重的口氣對她說話,這是第一次…… 她莫名上了火,怒目寒光射向悲窘的呂紅。「還不走?妳真想把閒雜人等引來,讓我告訴他們,妳有多恬不知恥嗎?」 呂紅被羞辱得無地自容,忍著淚,狼狽地掩面飛奔而出。 唐逸幽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蝶兒,妳實在是——」 「壞了你的好事,你很失望,是嗎?」她冷諷道,故意不看他深感無奈的面容。」拿去,這人在前頭等著抓藥,但藥方有問題,不曉得是哪個蒙古大夫開的,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她僵冷著臉,旋身而去。 「蝶——」步伐正欲追出,又止了住。 低頭看了下手中的藥方,這不是他開的,但人來這兒抓藥,就算被當成多管閒事,他還是有這個責任義務去瞭解狀況。 想了想,他往前頭走去。 事有輕重緩急,蝶兒的事,還是待會兒再說吧! 第五章 藥堂後院,映蝶盤著腿坐在綠葉成蔭的大樹下,手中的枯樹枝正恨恨地往泥地裡戳。 該死的唐逸幽!不知好歹的傢伙!居然敢擺臉色給她看,早知道就任他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生吞活剝算了,幹什麼要多管閒事,反正他又不領情,搞不好還會埋怨她破壞了他的飛來艷福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只覺得彷彿有千萬根細針往心窩裡刺,微妙的酸味攪得一把火直燒上來。 唐逸幽一處理完手邊的事務,立刻趕到後院,一眼便在樹底下尋著心之所繫的佳人。 「蝶兒?」他蹲身在她面前。「怎麼啦?還在生我的氣?」 映蝶悶著聲,充耳不聞。 唐逸幽歎了口氣。「妳替我解圍,我很感激,但是蝶兒,妳怎麼就學不會得饒人處且饒人?妳可知妳那番話有多傷人,一個姑娘家哪承受得住?萬一她當真想不開,妳我豈不是要擔著這個罪孽過一輩子?呂紅並不壞,嚴格說來,她的處境很令人同情,我能理解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如果可以,我是希望能幫她些什麼的。」 「那你去娶她呀,我為我的雞婆道歉。」聲音漾著點點寒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妳為什麼就是聽不懂我的話?今天不管是呂紅或是任何一個人,我都不希望妳這麼待她,妳難道沒發現,妳這樣的性子很難在人群中生存。說話留點餘地,將來大家見面也不至於太尷尬,妳又何必定要給人難堪?」 他這是在指責她嗎? 該死!她為什麼覺得心頭陣陣刺痛? 習慣了他的溫存體貼,頭一回,他為了別人,不去顧慮她的感受,她才知道,原來沒他珍憐的滋味竟是那麼難受—— 「沒錯,我就是這麼冷血無情,毒如蛇蠍,辦不到你唐大公子的寬大為懷,你最好離我還一點,免得那一天我心血來潮,將你啃得屍骨無存!」 唐逸幽一陣沉默。 修長的手勾起她優美細緻的下巴,細細審視她幽冷倔強的小臉,好一會兒,方才輕緩地開口:「看來,我將這事處理得很糟糕,妳若不是受到傷害,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傻蝶兒呀,我並不是不在乎妳的感受,也許呂紅是因此受了很大的傷害,但追根究柢,我最在意的,是不想妳這般冷酷,我看了心痛,妳明白嗎?」他低低一歎。「我不曉得我和呂紅的對談妳聽到了多少,我很明白地告訴她,我心中已讓另一道倩影填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它人了。」 映蝶臉色一僵。「拿開你的賤手!」 她利落地拍開唐逸幽的手,寒著俏容起身。 「女孩家說話要乾淨些。」他無奈地道。 映蝶不想去探究自己為何而惱,竄起的赤焰在胸口狂燒,扯起一把純白的芍葯花一扔,像要宣洩什麼,一腳踩了下去。 他無奈地搖了下頭。「萬物皆有靈性,它們又不欠妳什麼,何必傷及無辜。要真心中惱怒,就衝著我來吧。」 他就這點最討人厭!凡事總抱持著只要每個人都好,他一個人受傷害沒關係,將一顆柔軟仁慈的心分送給天下人,人格完美到不可救藥! 彷彿看穿了她的思緒,他轉過她的身子,直視她眼瞳深處。「我並不完美,至少,我現在很後悔。如果早知會傷到妳,我情願由著妳,不去理會呂紅受了多深的傷害,自私得寧可用盡所有力量來保全妳,不在乎愧對全天下,我的心,始終只給一個人,妳懂了嗎?蝶兒?」 他……他說了什麼? 是幻聽嗎?她不該以為……在他幽邃的瞳眸中看到了濃摯的情意…… 不,不可能的! 她拚命甩頭,想讓神智清醒。他們之間怎麼可能陷入情感的糾纏,這太荒謬了! 溫柔的雙手覆上嬌容,制止她晃動的頭,深深凝睇她迷茫的容顏,他心折地歎息了聲,唇依向她—— 思緒陷入混沌,她知道她該閃開,然而面對那張迫近的出色俊顏,她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完全失了反應,任一抹溫熱襲上紅唇。 他的吻,很輕、很柔,就像他的人一樣,永遠帶給人甘甜溫存、如沐春風的感覺。 有如蝶兒嬉花,是那麼靈巧、那麼珍寵的拂吻,訴說無盡輕憐愛意……他向心頭狂烈吶喊的渴望投降,縮緊雙臂,加深了親吻的力道,敲開貝齒,尋著珍愛的丁香。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掠奪,他找到了足以用生命去堅持的事物,從不渴望什麼的心,讓映蝶輕易地挑起了渴求,今生他只要她。 他的舌,挑動了她的,與她糾纏。 映蝶無法形容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不,或許該說,所有的感覺全在一剎那間爆發開來,使她無法去辨明什麼成分居多,昏昏沉沉的思緒,隨他舌尖的律動起伏翻飛…… 他不是醇酒,卻能醉人。 纏綿稍歇,他微退開寸許。 一待唐逸幽離開她,緩了迷情魔咒,她倏然驚醒,猛地推開他。 唐逸幽未料她會有此舉動,退了兩步。 「蝶——」 她的動作太迅速,一轉眼,她已抽身而去。 幽沈的容顏覆上落寞。他沒去追,知悉她輕功極佳,不想白費心力。 縱然追上,又能奈何? 她想逃,因為尚有難解心結,所以他不逼她,留她喘息空間。 然,她又能逃到幾時? 她的心,太過迷離,有情還似無情,他看不透。他最怕的,不是他看不透她的心,而是連她都看不透自己的心。 「蝶兒呀蝶兒,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妳敞開心胸接納我呢?」 他深知,這輩子,他是為她蹉跎到底了。 躬盡一生,絕不言悔。 ※※※ 只是,這片癡絕情意,她能否懂得? 映蝶躲了他一整天。 入了夜,他終於在院子裡找到她。 想了一天,她有結論了嗎? 他隔著一段距離站定,輕喚:「蝶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