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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陳明娣    


  「不可以嗎?」湯晨星俏皮昂頭地問。

  杜聰文趁著紅燈,突然放開她的手,伸向她的腦後將她摟向自己,快速地吻她一下退後,看她猛抽口氣說不出話,紅潮倏地自頸項處爬上柔嫩的臉頰上,他得意一笑。又把頭湊過去吻她,這次他停留較久的時間,仔細品嚐她的滋味、吸吮她因驚訝微啟的唇片與她口息相交,需索地以舌撥弄她的……

  「叭!叭!叭!」綠燈亮了,後頭的車輛不耐煩地按著喇叭,杜聰文戀戀不捨地放開她濕潤紅艷的唇,開動車子。

  湯晨星腦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馬路上吻她;而自己也毫不抵抗地迎合他!

  杜聰文又伸出巨掌,握住她不安扭動的手,戲謔道:「歡迎你多多取笑我,好讓我有機會再吻你。」

   ※     ※  ※

  「我到機場去接我的經紀人。」杜聰文敲敲湯晨星開著的房門,吸引她的注意。「然後回來接你,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

  湯晨星從書桌而回過頭來:「你們自己去吧!待會兒我也要出去。」

  「去哪裡?」

  「跟同學做小組項目報告。」她又埋首在書堆裡。

  「同學?」杜聰文警覺地瞇起眼問:「裡面包括那天我看到的那個男同學?」

  湯晨星解釋過吳耀漢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可是,杜聰文對他還是很感冒。

  「嗯,我們就是約在他家。」湯晨星沒有防備地應著。

  杜聰文擰眉站在門口思索半晌,沉著臉走開——

  六點多了!湯晨星一看表,發現時間過得真快,趕忙起身打算到廚房去隨便弄點兒東西,意外看到杜聰文還在家

  「你不是要到飛機場去接人?」

  「我讓司機去了。」

  「等一下,你不是還要再陪你的經紀人出去吃飯嗎?」湯晨星奇怪地看他一眼,打開冰箱拿出昨天的剩飯。

  「我叫司機直接送他到飯店去,明天我再去看他。」

  「為什麼?」她炒著飯。

  杜聰文小聲嘟嚷著:「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同學家。」

  他愈說愈小聲,湯晨星聽見了前半段,訝異地回頭:「我?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杜聰文又嘟嚷一聲。

  她渾然不覺杜聰文內心的波濤洶湧,端著炒飯到飯桌上自顧自地坐下。

  「我也還沒吃飯。」杜聰文垂涎地看著冒熱氣的炒飯,自動自發多拿了一副碗筷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你為什麼不出去吃?留在家裡跟我搶炒飯吃。」湯晨星嘟著嘴問,勉強把飯分給他一半。

  杜聰文迴避她的問題,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飯,心裡算計著,侍會兒怎麼找借口送她去。

  湯晨星吃完飯,跑回房間拿了東西,匆匆走向大門:「麻煩你了,順便幫我洗一下碗,我得走了。」

  「我送你過去。」杜聰文緊跟在她後面。

  「不必了。」她穿上鞋,杜聰文不顧她的反對跟在她後面。「你真的非送我不可?」湯晨星再問一次,不懂他為何變得這麼雞婆!

  杜聰文堅定地點頭:「反正我在家也沒事。」

  湯晨星納悶思忖:他怎麼怪怪的?她懂了!她明眸溜溜一轉:「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湯晨星帶頭走進電梯,按了一樓的鍵。

  「我的車在地下室。」杜聰文提醒她。

  「你不需要開車就能送我到吳耀漢家。」湯晨星雙眼閃爍慧黠的光芒。

  「為什麼?」杜聰文狐疑地問。擔心湯晨星捉弄他。

  「跟我走就知道了。」

  湯晨星拉著它的手走出電梯,出了大廈右轉,走不到十公尺,停在另一棟大廈前,戲劇性地一擺手說:「吳耀漢的家到了。」杜聰文吃驚的表情讓她開心笑了。

  「你不早告訴我!」他刻意板起臉指責她。

  「你又沒問。」她反駁道。

  其實,她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昨天吳耀漢告訴她住址時她也嚇了一跳,兩家只差了六個門牌號碼。

  湯晨星伸手按了大樓的電鈴,朝對講機:「是我,湯晨星。」等門開了,她扭頭對杜聰文說:「醋缸先生,請你九點準時來接我回家;天這麼黑,我可能會找不到回家的路。」說完,對表情尷尬呆愣的杜聰文狡滑一笑,關上了門。

  杜聰文瞪著關閉的門半晌,忽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又被她給耍了!

  第八章

  第二天晚上。

  杜聰文請他的經紀人Mario.Montuori,在他下榻飯店的西餐廳吃晚飯。

  Mario.Montuoril是西班牙裔的法國人,已近中年,留著滿臉絡腮鬍,圓滾的啤酒肚頂著桌邊,仍不放棄大啖美食的機會。

  Mario啜一口高腳酒杯中金澄的美酒,以英文跟杜聰文交談:「James,你真不夠意思,突然決定待在台灣也不事先通知我,害我被英國國家音樂廳的Mr.Bosen責備了一頓。現在延到二月底,你一定要挪出時間來;這次要是再失約,老哥我在這個圈子可就混不下去了。」

  杜聰文不置一辭地任他誇張地訴苦。在國際樂壇,誰敢不買金牌經紀人Mario.Montuori的帳,他手中握有數張音樂界的王牌——世界第一女高音、男高音、小提琴名家,幾個知名的室內樂團等等。

  「James,你九月在維也納做完音樂會即馬上回台灣,所以不知道傳播媒體給你取了一個新封號叫——『鋼琴大帝』。以前我還擔心你老是不甩那些媒體記者,他們會封殺你,沒想到反而增加了吸引力,讓他們爭相報導你的消息,有實力就是不一樣。」Mario在商言商,三句不離本行,他看杜聰文意興闌珊,換個話題又說:「我真想看看那個吸引你橫越半個地球的女士,你怎麼不帶她過來讓我們見個面?」

  聽Mario提起湯晨星,杜聰文的表情一振,看看腕上的表,湯晨星在才藝班打工到八點半,現在應該到家了。他喝光杯裡的酒:「我得走了。」

  「這麼早?我聽說台北的夜生活很精采。」Mario說道。

  「我讓人陪你去。」杜聰文建議。

  「唉!算了!我明天下午的飛機走,還是待在飯店裡養足精神。」Mario這趟台灣之行純粹是來探望杜聰文,表達對他的重視。

  「一路順風。」杜聰文起身.兩人握手告別。

  「我們二月英國見。」Mario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他。

   ※     ※  ※

  杜聰文回到家,發現湯晨星還沒回來,打給才藝班的電話也沒人接。他心裡不禁擔憂起來,較平常她回家的時間已經晚了兩個多鐘頭,這是從沒發生過的事,該不會是在路上出了意外?他不應該聽她的話,應該堅持接送她……隨著時間的滑過。他心中的恐懼漸漸加劇,他霍然決定開車到才藝班,一路上找找看——

  「鈴鈴……」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杜聰文倏地搶到電話機旁抓起話筒:「喂?」

  「你終於回來了!」湯晨星低顫的嗓音中有壓抑的恐懼。「我打了好幾次你都不在……」話筒傳來明顯的哽咽聲。

  杜聰文用力握緊電話,關切地低吼:「晨星,你在哪裡?」

  「你可不可以到仁愛醫院來,我……」

  「你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不是我,是百依,她自殺了……你能不能來陪我?」湯晨星不聯貫地說著,顯出心裡的慌張。

  強烈的鬆懈感自僨張的血管衝上他的頭腦,杜聰文搖搖暈眩的頭說:「我馬上去!你等我!」

   ※     ※  ※

  湯晨星坐在急救病房外的一排椅子上,除了偶爾快步走過的醫護人員,長廊上只有她孤單一個人;莊百依的同胞哥哥莊百順正在服兵役,她不想讓他操心,慌亂中,她唯一想到的人是——杜聰文,心裡渴望他能在這裡陪伴她,與她分擔一切。

  在等待他的途中,湯晨星不時茫然無助地盯著閉緊的門,不斷在心裡祈禱,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幫助病房內情況危急的莊百依,她不停地祈禱,好似自己一停才來莊百依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間、永遠離開她——

  噠噠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在離她不遠處停了下來。

  杜聰文看到——閉著雙眼緊張地咬著下唇、雙手頂著下巴祈禱、神情憔悴的湯晨星孤獨地坐在空蕩的長廊。他心中滿是不捨。

  他輕喚她的名字:「晨星——」

  她猛抬頭,跳起身奔向他,卻在離他一步遠的距離時停住,遲疑地望著他——杜聰文主動上前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提供安全的屏障;領悟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步,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接近他,也是第一次她毫無拒絕地接受他所願意提供的!杜聰文內心滿溢感謝——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晨星、感謝所有的一切!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在此刻變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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