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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陳明娣    


  湯晨星雙手環抱他結實的腰部,臉頰深深埋入他的胸前,汲取他身上令她安心的力量——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單的個體,他會永遠陪在她身邊,隨時保護她、支持她,有人可以倚靠的感覺真好!

  杜聰文彎身輕觸她的額頭:「你嚇死我了!我回到家發現你不在,接著接到你從醫院打來的——」

  湯晨星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生澀地以唇封住他的唇,點燃杜聰文火熱的心,他倏地接過主導權,威猛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每個喘息,以熾焰的吻。發抒心中對她愈來愈難自製火熱的愛……他霸佔了她每一寸的感官知覺,散發炙人熱氣的男性軀體包圍著她,融化了她所有的理智。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和他的吻,湯晨星如溺水者攀著浮木般的攀在他身上。

  杜聰文因胸腔極度缺氧勉強放開湯晨星,猛換口氣又無限愛憐地順著她的耳根啃舔而下。在脈搏急速跳動處稍作停留,摩裟地經啄,挑逗她靈敏的神經,惹來她嚶咽的抽氣聲……最後,他用力吻了下她濕潤腫脹的唇瓣,從她迷離閃亮的眼眸中看出她仍沉浸在他激發的熱情中——

  杜聰文再次興起強烈結婚的慾望。他渴望合法地擁有她,確保自己對她的所有權;但該死的場合、時間都不對!醫院不是求婚的好地方,尤其她正為莊百依擔心——他受挫地歎口氣,把湯晨星摟入懷中,揉搓著她的背,粗嘎地說:「我愛你!那麼地愛你,你一定感覺得出來的。永遠不要離開我……」

  湯晨星身子一顫,仰首看他,對他們的未來許下承諾:「我……不會離開你的。」

  總是真實面對自己的湯晨星,愕然發現自己的心中是一片篤定,對他、對自己、對這個一生的承諾。也許在不知覺中,她對他漸生的好感早轉為——愛!一種她不曾嘗試過的情感!湯晨星嫣紅的臉蛋緩緩綻放欣然的笑容,迎向杜聰文覆蓋下來的唇……

  稍後,杜聰文傍著湯晨星坐在急救室外等待。

  「我到了才藝班,老闆跟我說百依沒到才藝班上課,打了一天的電話到她住的地方去都沒人接,所以我下課以後就繞過去看看。門鎖著,我就用她給我的鑰匙開進去,才發現百依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昏睡,床邊留了一張紙條——」湯晨星想到當時的情形,聲音一緊,杜聰文支持地摟進她,她吸口氣又說:「百依因為男朋友建力的移情別戀……吃安眠藥自殺。我叫了救護車送她到醫院來,醫生說,有生命危險,我發現得太晚了……」湯晨星因自責黯然地垂下頭。

  「傻瓜!那又不是你的錯。」杜聰文愛憐地仰起她的頭。印上一個安慰的吻。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推著病床出來說:「誰是莊百依的親屬?」

  「我就是,她怎麼樣?」湯晨星跳起來說。

  「她吃下的安眠藥數量很大,而且已經超過四個小時,我們替她洗過腸,但效果不大,現在只好不斷注射點滴,加速新陳代謝排出藥性;今晚得留在加護病房內觀察,像她這樣的情形有時會睡上好幾天,只要她能醒過來就沒事了。」

  「我留下來照顧她。」湯晨星幫著護士小姐推病床。

  「加護病房裡有護士會負責,明天早上你可以過來探視她。加護病房開放探病的時間是上午八點至八點半、中午十二點至十二點半、晚上六點至六點半。」護士小姐將她擋在加護病房外。

  「我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再送你過來。」杜聰文自後方握住她下垂的肩膀,溫柔地說。

  「我想留在這裡陪她。」湯晨星眼巴巴地隔著玻璃窗向內看。

  「不行!」杜聰文堅決地轉過她的身子,霸道的說話方式又冒出來了!「你不能在這裡等上八個多鐘頭,你得跟我回去休息。」

  「我不要,我不要百依醒來的時候沒有人在身邊。」湯晨星挑戰地昂起脆弱的下巴,露出執拗的表情。

  「你也聽到護士說了,百依有可能睡上好幾天,你要是這樣逞強不顧自己,也許百依還沒醒來,你已經倒下了,到時候誰來照顧她?」杜聰文知道他高壓的態度總是會引起她的反彈,遂改弦易轍,采低姿勢說:「你知道我天生不是照顧人的料子,你一個人就夠讓我手忙腳亂了,我絕對顧不了她的。」

  湯晨星沉吟一下,不情願點頭:「好吧!明天早上我再來。」

   ※     ※  ※

  湯晨星等了兩天,莊百依才清醒過來。

  她被送入普通病房後,湯晨星接到通知趕來醫院。

  莊百依一看見湯晨星,眼淚就斷了線似的撲簌撲簌地滴落——

  「你怎麼可以這麼傻?為了那種濫情的男人自殺值得嗎?你有沒有想過,百順要是聽到這個消息會怎樣想?你的父母用死亡逃避現實害苦了你跟百順,難道你還沒得到教訓?也要用這種方式拋下百順?」湯晨星劈頭數落著她,幾天的擔心與關心,瞬間爆發出來。

  「不要說了!」莊百依摀住臉痛哭失聲。「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苦!我全心全意對他,卻被他背叛了,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

  「百依,你不要哭了。」湯晨星的火焰都被她的淚水沖熄了。她笨拙地靠過去拍著她因哭泣抖顫的背。

  「晨星!」莊百依兀然撲靠在湯晨星肩上,驚天動地地嚎啕大哭。「我……打電話到營區去找他……嗚……意外知道他,請假一天,還天真地以為,他瞞著我是……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嗚……那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我等到中午他一直沒來,我就跑到營區去找他……結果,看到他跟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嗚……嗚……」

  「你不要哭了嘛。為這種男人哭不值得呀——」湯晨星愁眉苦臉地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我心裡難過……嗚……嗚……」

  湯晨星無助地望著天花板,平常遇到什麼都能沉著應對的她,拿這種落淚的場面就是沒轍。她眼中突然迸出光芒——杜聰文推門進來。他下課回去看到湯晨星留的字條後,也趕到醫院來了。

  「你來了!」湯晨星睜大的眼。不斷打出求救訊號。

  「怎麼了?」杜聰文立在門口納悶問。

  莊百依哭啼聲驀然止住,驚愣地回頭說:「杜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湯晨星忙著使眼色要他別說出他們住在一塊兒的事,這件事她一直瞞著莊百依。可惜杜聰文跟她沒啥默契,直話直說:「我看到晨星的留言,知道她到醫院來了。」

  換句話就是說:我杜聰文是為她湯晨星而來,跟你莊百依沒有關係。

  「咦?」莊百依又轉回頭看湯晨星,她敏感地嗅出不尋常的味道,暫時忘了自己的傷心事。

  湯晨星投給他埋怨的白眼說:「我住在他家。」

  「欸?你們同居?」莊百依驚駭地後仰、雙手定在半空中,兩眼「骨碌骨碌」地來回看著個性相剋的兩人,這種事怎麼會發生?

  湯晨星歎氣地搖搖頭,這哪像自殺剛獲救的人?她應該為這麼容易就轉移莊百依的注意力感到慶幸,可是,想到這麼一來就得接受她不休止的盤問,頓時她覺得頭好痛!

  忽然莊百依招手暗示湯晨星靠過去,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根本什麼事也沒有,我只是跟他同住在一個大房子裡。」湯晨星認真地否認。

  「你騙我!什麼事也沒有,杜少爺會在這裡出現?」莊百依驟然升高的聲量與她湊在湯晨星身旁耳語的姿態,實在對比得好笑。

  「又沒有人規定他不能來醫院。」湯晨星掏掏受震的耳朵,不著痕跡地拉開彼此的距離。

  「你別——」莊百依不放棄地張口再問。

  湯晨星迅地出手摀住莊百依的嘴:「百依,既然你體力充沛到有閒情逸致管別人的閒事,那我就不必留在這裡陪你了;我頭痛,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湯晨星衝到杜聰文身邊拉著他的手。以逃命的速度往外走,渾然不覺這樣的舉動看在莊百依眼裡已清楚說明了事實。

  他們真是「惦惦吃三碗公」,事前一點跡象也沒有,忽然就變得這樣親暱?對照自己殘缺的愛情,更令莊百依心頭一片苦澀、百感交集。

  門「碰」地打開

  「你一個人別胡思亂想!你要是再敢給我出事,我就不交你這個愚蠢到家的朋友了!」湯晨星不放心又踅回來警告她。

  「碰!」門又關上了,這回湯晨星真的走了。

  莊百依對著門扉苦笑,湯晨星就是這樣愛教訓人。

  杜聰文任湯晨星拖著他在病房外跑進跑出,心裡介意著——她為什麼不在莊百依面前大方承認她跟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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