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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琳琅    


  「罷了,你就留下吧。」他淡淡地吩咐,「去向店家要一桶洗澡水來。」

  「是,少爺。還有,今晚有秦淮夜焰,少爺想不想去湊個熱鬧?要去的話,我得趕緊上狀元樓給您訂個位子。」雁書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林掌櫃交代的話說了出來。

  「秦淮夜宴?」十里秦淮河,銷魂蝕骨地,這個小傢伙有沒有搞錯啊?他可是來趕考的。

  看著臉色有些不悅的少爺,雁書趕緊澄清,「少爺別誤會,秦淮夜焰是每年一度的焰火晚會,因為是在秦淮河上用小船放焰火,才得了這麼個名字。」

  「河上泛舟,舟上放火,水上燦爛,倒影相映,美不勝收,到底是皇家所在,連娛樂都與泉州不同。」陳子湛輕輕一笑,「雁書,你就去狀元樓訂個廂房,把林掌櫃他們都請來,我要一一拜會,晚輩理應如此的。」

  「是,少爺。」雁書躬身告退,一走出門,他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少爺一天要變幾回臉啊?唉,大老闆的心思哪……

  ☆☆☆

  狀元樓裡狀元紅,文人雅士競相聚。今晚的狀元樓格外的熱鬧,紅紗燈下,酒醇菜香。

  「林老伯,小侄在此多有叨擾,我先乾為敬。」狀元樓最高檔的廂房裡,陳子湛和幾位應天府琉璃坊的管事正在把酒言歡。

  「不敢當,少爺。今天應該是我們替您接風洗塵的才對,只不過又怕誤了少爺讀書。」林掌櫃趕緊站起來先乾為敬。

  杯來盞往,熱絡非常,此時坐在這裡的都是長期在商場上打滾的人,這等場面最是熟悉不過。

  「放焰火了!放焰火了!」樓下有小孩在喊。

  早有伶俐的小廝拉開了廂房通往露台的門,把秦淮河的夜空完完整整地展露在他們眼前。

  原來,選擇狀元樓還有這樣的妙處。陳子湛不禁暗想。

  不過四下望去,河邊的酒樓何其之多,選擇狀元樓也是為了幫他討個好綵頭吧。

  能在應天府獨震一方的林掌櫃,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

  而林掌櫃也默不做聲地打量著這個東家的少爺。原來泉州第一公子果真名不虛傳,英俊非凡自不必說,還氣度雍容,談鋒機敏。

  只是這樣的翩翩人物也會被人逃了婚?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不過,真要高中,娶個公主也不是難事吧!他暗暗想到。

  「咻」的一聲,一束青煙從江中升起,夜空之中便出現了一叢叢金燦燦的火花,隱隱地散去之後又變成冶艷的桃紅。

  「嘩,好看。」樓下的人們早已按捺不住地叫好。

  又放了一個,這個更精彩,居然是一輪紅色的火花,飄然浮在碧色的流星海之上。

  「這倒可以套一句詞: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陳子湛也是看得目不轉睛,情不自禁地開口讚道。

  「少爺好文采。」眾人一致稱讚,不管是聽得懂的還是聽不懂的。

  總之,說好總是沒錯的。

  夜色中,江南的盛景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叢叢銀色的星雲,閃閃爍爍,久久不散。

  這是夜晚最美的一刻,漫天銀雨紛紛落下,眾人如墜銀河之中,不知哪是天上,哪是人間。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人間皆不見。」喧喧嘩嘩、吵吵鬧鬧之中,一個清脆的聲音吟著這首歪詩,直鑽進了陳子湛的耳朵裡。

  是她的聲音!這個無時無刻都縈繞在他心中的聲音,他是絕對不會聽錯的。

  「對不起了諸位,我好像遇見了一位故人,容我先行告退。」陳子湛霍然起身說道。

  「哪裡。雁書,還不給少爺開門。」林掌櫃雖然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立刻吩咐。

  「不必了。」他雙袖一拂,向外一躍,居然就從狀元樓三樓的露台上飄飛了下去。

  「啊,少爺!」雁書第一個衝到欄杆邊,向下一看,陳子湛已經穩穩站立在狀元樓的台階上,彷彿剛才是從樓裡氣定神閒地走出來一樣,連衣服都未曾散亂半分。

  「大掌櫃的,我們家少爺好厲害喲。」雁書趴在欄杆上,崇拜無比地說。

  「的確是好俊的功夫。」林掌櫃也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敬畏。

  只是什麼樣的故人能讓這位高深難測的少爺如此失態呢?真是難以理解啊……

  陳子湛皺著眉頭看向眼前這條秦淮河,沿河的路上擠滿了小攤小販、雜耍藝人,看熱鬧的老百姓把這條街堵得人山人海,別說進去找人了,擠進去都是件難事。

  滿眼睛晃動的都是人,那個糾纏著自己的影子卻像樹林裡的一片葉子一樣,融在這萬頭鑽動中,消失不見了。

  但那道乾淨清脆的聲音一定是她,謝木宛就在應天府!

  一想到這,他的心就開始不受控制地紊亂起來,而他的生活不就在謝木宛出現後就一直紊亂著嗎?

  第3章(2)

  「少爺,您找到人了嗎?」一路跑下來的雁書氣喘吁吁地問道。

  「沒有。」陳子湛的雙目掃過他那張有點狗腿的臉,「雁書,你能幫我個忙嗎?」

  「少爺,您怎麼這麼說呢?我雁書就是來服侍少爺的,當然願意為少爺肝腦塗地,死而後已。」這馬屁此時不拍,更待何時。

  「別盡貧嘴了,我只是要你幫我找一個人。」陳子湛微微一笑,「畢竟這應天府,我沒你熟。」

  ☆☆☆

  君再來客棧

  較著其他人滿為患的客棧,這間客棧裡的蒼蠅滿處飛都覺得空曠。

  「小四,去上門板吧,今天又沒有客人了。」掌櫃的從櫃檯裡抬起頭來,悲傷地說。

  「唉,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去看秦淮夜焰呢!」被喚做小四的夥計,拖拖拉拉地從暗處拿出一塊門板,向門口走去。

  此時,一陣輕輕的馬蹄聲踏破了夜的寂靜。

  「小哥,還有客房嗎?」

  小四循聲抬頭一看,就看到一雙燦爛異常的濃眉大眼。

  「有,有。」他忙不迭地答道。

  「那就好。」來人好像累得緊,「我們剛剛去看了秦淮夜焰,沒想到應天府這般熱鬧,找了好幾家客棧都是客滿,還以為今晚只能上廟裡打秋風了呢。」

  「兩位公子請進吧。」掌櫃的也站到門外迎接他們今天惟一的一筆生意。「你們是來投親呢?還是來遊玩的?」

  「我是來趕考的,這位是我的書僮。」

  「趕考?!」

  「有什麼不妥嗎?」那雙炯然閃亮眼睛的主人問道。

  「沒,沒有。」掌櫃和夥計一同搖頭好似一對博浪鼓,看上去著實有些怪異。

  來人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有些瞭然地看看這間客棧的招牌,「老闆,想必貴店一到考季,生意就很不好吧?」

  掌櫃一聽,臉都要綠了。君再來,君再來,誰願意一屆又一屆地再來趕考啊?只是這間店已有十幾年的歷史了,平日裡的生意也還算過得去,所以改名一事,總是難辦。

  「公子,我們這間店的房間又大又乾淨,在這應天府裡也是拔尖的,您可以先看看。」老闆幾近哀求地說道。

  「不用說了,給我一間上房。不過,我要是能幫你店裡改了運勢,老闆你可要免我房錢喲!」來人爽朗地笑著,臉上隱約有著篤定的神色,「掌櫃的,帶路吧,我和我的書僮都累了,那匹馬也麻煩小哥顧好,它跟著我們走了這麼多路,可不能委屈了它。」

  將銀子放在櫃檯上,便朝身後的小僮說了一句,「小祿,將馬韁交給這位小哥吧。」

  「嗯。」小祿隨即將馬韁交到小四手中。

  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清秀的書僮了?小四一眼看下去,竟有些傻了。

  「還不快去。」發傻的結果就是頭上挨了一掌,痛得他趕緊牽馬出門。

  「公子見笑了,這邊請。」掌櫃的點了一盞油燈,為兩人帶路。

  看著這位公子在閃爍的燈光中越發耀眼的雙眸,他忍不住揣摩著:改了運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應天府有規定,住宿之人必須登記姓名,我待會得將它補上。」

  「我叫謝清華,清清流水的清,樸實無華的華。」來人淺淺地笑著,一身清華。

  ☆☆☆

  雁書揣著少爺給的畫像已在應天府裡走了兩日,偏偏少爺只准他找人,不准他問人,這應天府何其之大,兩日下來,一無所獲。

  「還沒找到嗎?」陳子湛一邊喝著茶一邊問道。

  「少爺,小的無能。」雁書一臉哭喪地回答。

  「這不能怪你,我都找了三個月,也沒找到。」陳子湛抬眼看著他,「你明天再去廟裡看看,有沒有這樣的客人在那打尖。」

  「是,少爺。對了,林掌櫃說,少爺明天就要會試第一場了,看還有什麼沒準備好的,只管要我帶個話。」

  「幫我謝謝林掌櫃的好意。」原來明天就是第一場,難怪今天這麼安靜。「雁書,我們今天上街走走吧。」

  「少爺,您今天不看書嗎?」雁書瞪圓了雙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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