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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樓心月    


  「好吧!」她實在想不出這個答案對他有什麼意義和重要性,「是的、沒錯、肯定、確定、Yes!這樣你滿意了嗎?」

  「因為如此,所以你堅決不讓我送你?」呵!他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傻瓜了!

  筠庭瞠目結舌,去醫院看昭庭,和要不要他送,兩者之間扯得上關係嗎?

  她實在很想大聲提醒他——趙毅翔!我們在冷戰,換言之,我在和你賭氣,記得嗎?凡是有點骨氣的人,都不會讓吵架的對象接送的,OK?

  然而筠庭的呆怔,卻讓趙毅翔誤以為默認,於是乎——

  「你走吧,我不為難你。」他就是有這等成人之美的雅量,哈,該死的雅量!

  筠庭遲疑了一會兒,才挪動步伐,望了眼黯然落寞的他,帶著滿心的疑惑離去。

  趙毅翔頹然跌坐在椅子上,乍然湧起的空虛與疲乏淹沒了他的心。他一直不知道,原來……他是那麼地重視筠庭,重視的程度——令他心驚!

  *  *  *

  「筠筠,你是怎麼搞的?」莫昭庭忍不住問了一句。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又來了!」莫昭庭翻了個白眼,「你今天好像魂不守舍,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啊,怎麼會!」筠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你看你的書,我沒事。」

  「才怪!你今天好反常,一下子若有所思地發呆,一下子又哀哀怨怨地歎氣……」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是不是因為我惹出來的禍?」

  「不,不是,你放心,這些事我會處理。」筠庭急忙否認。

  她的哀哀歎息、她的情緒紛亂、她的魂不守舍,只來自於他——趙毅翔。

  臨走前,他那猶如失了魂般的落寞神情,深深地嵌在她心底,縈繞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關於這一點,她實在沒臉再賴給唐琬凝了,因為她明白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但,她究竟是哪兒惹到他了?

  堅持和他冷戰、對他不假辭色,絕對只是因為不屑趙毅翔的沒原則,絕對!

  人家唐琬凝婚都結了,孩子也有了,居然還對她難以忘情,那些親密舉動究竟算什麼?難道愛一個人就可以愛到這麼盲目、這麼不顧一切?

  她氣他的不明事理、不知輕重!更不屑他不顧禮教的約束對琬凝的盲戀……總之,她只是對趙毅翔的行徑感到氣憤、感到心灰意冷,如此罷了!

  她不斷為自己不尋常的情緒反應找個合理的解釋,然而,氣憤之後的錐心痛楚又該如何解釋?

  難道,她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

  噢,不、不不!絕不行,她不能、不行、不可以喜歡他,否則,唉,事情將如何了結?

  「筠筠?」莫昭庭困惑地叫喚,將她拉回了現實。

  「嗯?叫我?」

  「對不起,這回,我真的給你惹來太大的麻煩了。那女孩——現在怎麼了?」他指的是被他撞傷的女孩。

  筠庭不想瞞他,據實以答:「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觀察,尚未脫離險境。」

  「那醫藥費……」

  「我說過我自有辦法,你不要想這麼多。」筠庭心煩意亂的,簡直想失聲大叫了。

  「對不起。」莫昭庭又重複說了一次。

  筠庭深呼吸,平穩雜亂的思緒,然後說:「真要是覺得抱歉,就專心讀好你的書,明年參加聯考,嗯?」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莫昭庭堅定地承諾。

  「我相信。」

  第六章

  淒清冷寂的街道上,只有偶爾飛掠而過的車輛及高掛蒼穹、孤獨散發著光亮的幾顆星子,和——佇立星空下寂寥的頎長身影。

  他的神情,有著太多太多的落寞,俊挺的容顏,刻著明顯的掙扎、矛盾、痛楚,最後只剩無盡的茫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像個傻瓜般,站在筠庭的家門前,癡癡地、苦苦地等著她,現在,他該是躺在溫暖的被窩中休息,不是嗎?但他就是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他就是忍不住想見她的衝動,他就是坐立難安,他就是——莫名地在乎她!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面色愈來愈凝重,他想,筠庭大概正和那個男人情意綿綿、難分難捨吧?思及此,清亮深邃的黑眸倏地閃現一抹深沉的痛苦。

  在分分秒秒皆如凌遲的煎熬即將逼瘋他之際,折磨了他一個晚上的纖弱身影走進他的視線。

  「倦鳥終於曉得要回巢了嗎?」

  冰冷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筠庭嚇了一跳,沒拿穩的鑰匙滑落地板。她驚愕地回過頭,臉色難看得嚇人的趙毅翔正站在她身後。

  片刻的慌亂過後,她立刻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淡淡瞥他一眼:「你吃飽沒事做嗎?我幾時回家什麼時候輪得到你管?」

  趙毅翔一窒,無言以對。

  筠庭疑惑地打量著神色陰鬱鐵青的他,不怎麼肯定地問:「你該不會在我家門前站了一晚吧?」對這可能性,她幾乎不抱希望,她不以為他會做這等毫無意義的無聊事,之所以問,只是想打碎不該有的希冀,提醒自己別對他存有太多幻想和希望。

  趙毅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用好深沉、好複雜的目光瞅著她,好一會兒才答非所問地開口:「你一整晚都去了哪裡?」

  這是不是就叫做顧左右而言他?筠庭悶悶地想。

  「你管得太多了。」她淡漠而疏離地說,「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如果沒別的事,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再見。」

  「筠庭!」趙毅翔在她轉身前扣住她的肩膀,不厭其煩地重複一次,「你今晚究竟去了哪裡?」

  「沒必要向你報告吧?」他簡直是無理取鬧!筠庭忿忿地揮開他的手。

  「我要知道!」他鍥而不捨地追問。

  「你莫名其妙!」筠庭也火了,她去哪裡與他何干?他憑什麼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好像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似的!

  趙毅翔神色黯了黯,一抹哀戚迅速閃過眼眸。他所付出的感情,換來的竟只是一句「莫名其妙」?

  「你……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他艱難而苦澀地低問。

  「他」?指誰?該不會說的是昭庭?這男人未免也太霸道了點吧?她和弟弟在一起難道也要他批准?

  「是又如何?」她不置可否地反問,「請搞清楚,你只不過是我的上司罷了,可不是我的上帝。再說,」她要笑不笑地再次借用他曾說過的話,「我『只是』你的秘書,下了班就什麼都不是了,我和什麼人在一起,多晚回家,你管得著嗎?」她挑釁昂首直視他,臉上明顯寫著「你能奈我何」?好像存心和他作對似的。

  「莫筠庭!」她冷漠而不帶一絲情感的言語,燃起了他一腔悒鬱的怒火,吹了一夜的寒風,受了一夜的妒火煎熬,再有多好的修養,多引以自豪的自制力,也早已被她摧毀殆盡,他挫敗地吼道,「你究竟想怎樣?因為我情緒低落時的一句話,你和我冷戰到現在,我好話說盡,歉都快道爛了,你卻老是拿我無心的一句話來慪我,你到底還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豈料,筠庭只是無動於衷地聳聳肩,淡然道:「你言重了,趙總經理,我實在不敢當。我莫筠庭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職員,而你卻是主宰我生殺大權的老闆,我又不是向天借膽,豈敢輕易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就算你真說了什麼傷人的言語,仰人鼻息的我也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不能怒,更不敢言,你說是不——」未完的話,消失在他口中。

  趙毅翔氣得失去理智地把她拉入懷,在她的驚呼聲未來得及出口前,狠狠吻住她的唇。

  老天!這女人有足夠的本事將人活活氣死,再讓她說下去,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在一怒之下一把掐死她。

  他滿腹鬱悶無處發洩,只想好好教訓這可惡的小女人,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吻她!讓那不安分的小嘴不再有機會激怒他。

  「唔——放——放開。」「我」字再也沒機會出口。

  噢,這該死的混蛋!筠庭咬牙暗罵,同時使盡全力掙扎,雙唇頑固地緊緊閉著,抵抗著那令人炫惑的愛火。

  他挑逗地輕咬著她柔軟的唇瓣,充滿誘惑的口吻低低響起:「張開嘴!」

  不,她不能示弱,不能臣服於他下流的勾引,絕不!

  使勁地掙扎未見成效,在他如剛似鐵的臂彎裡,她絲毫無法動彈。一波又一波的激情漩渦衝擊著她脆弱的心防,如火般熾熱的需索教她疲於抗拒,他那溫熱的唇與舌似有無盡魔力,不斷蠱惑著她,要她放棄防衛,與他一同遨遊兩情相悅的歡情中。

  她——投降了,暈眩昏沉的腦子,再也記不起曾有的堅持,漸漸沉淪於他所編織的纏綿歡愛……

  察覺她的軟化,他放輕力道,原本粗暴的需索頓時轉變成溫柔的愛撫,一遍又一遍,似乎想借由蜜意般的柔情,傳遞他滿腔的憐惜、呵疼,以及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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