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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楚妍 眾人還在躊躇著該不該去,由誰去把槍撿回來時,車門霍地開啟,只見楚佑寧一雙修長勻稱得教人心兒怦怦跳的美腿,從車內翩然而下,以超優美的姿勢將那管手槍執起握在手中。 情勢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七個男人,包括陸昊天的目光都不得不停駐在她身上。 帶頭的惡棍口氣蠻橫地命令她,「把槍丟過來。」 一個女人沒什麼好怕的,尤其是一個嬌滴滴,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更不值得驚慌。 楚佑寧漾出一抹美得足以奪人魂魄的淺笑,繼之兩手握著手槍,高高舉起。 「立刻給我滾出去,否則……」嘿,她的架式不像是唬人的哦。 「喂,那可不是玩具手槍。」帶頭的惡棍執意不把她放在眼裡,非常輕蔑的朝著她走過去,準備把槍要回來。 「楚佑寧,」陸昊天焦躁地喚她,「把槍給我。」 但,她誰也不給,反而抓得更緊。 「放下,乖乖的還給我。」帶頭的惡棍毫無成心地直衝過來,可,僅僅兩步,槍聲再度響起。 「啊!媽的,你這臭婊子!」他的啐罵聲未歇,另一發子彈又擊中他的左腳,兩腳俱皆中彈,而且都精準的打在小腿上。 皮肉傷,要不了他的命,卻已足夠痛得他半死。 誰也沒想到,這「不起眼」又美得令人匪夷所思的美人,居然會來這一招。 最感驚奇的當然是陸昊天。這謎樣的女人,很耐人尋味呵。 「最後再說一次,滾出去!」美女就是美女,即便怒吼的時候依然柔聲細氣,教人聽得神清氣爽。 幾名惡棍實在覺得氣餒,明明是一個不足為慮的人,怎麼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走?」她又笑了,千嬌百媚的。「信不信下一發子彈將正中你們其中一人的左胸,或者右腦?」 性命攸關,不值得再作困獸之鬥。帶頭的惡棍一撒手,所有的打手馬上跟著抱頭鼠竄。 「快上車。」楚佑寧提醒猶杵在原地,手臂上鮮血泊泊直流的陸昊天。「此地不宜久留。喂,你要在這裡等他們搬救兵來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他仍沒有移動步伐的意思,真是急死人。 「這樣總行了吧。」她把槍丟給他,兩手高舉。「請趕快帶我逃命,我很怕死的。」 陸昊天很難不去懷疑,今天這一局是不是她預先設計好的。這女人正邪難辨,居心叵測。 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時,時間已是下午一點十五分。距離他和陳志約好的碰面時間,只剩下一個鐘頭又十五分鐘。 「等等,你不能就這樣開上去。」剛轉往藝術街,楚佑寧又道:「陸霸天的人既然已經盯上我們,他就不可能讓你輕易見到乾爹。」 「你怎麼知道是陸霸天,而不是陸嘯天?」就說她有問題嘛。 「直覺。」女人的直覺一向很靈驗的。 當然啦,最重要的是陸嘯天已經找到一張「王牌」,何必還要幹這種勾當。 「哼。」他要是肯信她,他就是白癡。「我陸昊天想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止。」 「也許你還不夠瞭解你那兩個兄長的為人。」楚佑寧心急地竟想去搶他手中握著的方向盤。 「你夠瞭解?」 這是句很不給顏面的雙關語,火得楚佑寧突地往他受傷的手臂使力一抓。 「你——」找死! 一下猛然吃痛,他不得不踩煞車。 「我只是提醒你,你傷得這麼重,再不找個地方敷藥,不要說以一敵眾,就是單挑你也打不過人家。」 她所言的倒是實情。源源而下的暗紅色鮮血已經濡濕了整條胳膊,蝕骨的疼痛直到此刻才驚心動魄地直搗他的七筋六脈。 「你和乾爹約了幾點?」她問。 「兩點半。」他不願告訴楚佑寧,即將和他碰面的並非是他老子,而是陳志。 「那還好,還夠時間幫你上藥,然後去弄一把槍。」 陸昊天睜大虎目。「槍?」 「對啊,不去弄一把槍,難道你還想用手臂擋子彈?以牙還牙才是生存之道。」說這話的時候,楚佑寧臉上的神情是十分認真而陌生的。「如果你不反對的話,請在前面的巷口左轉,然後再轉往中港路。」 「回你的巢穴?」他話中帶刺。 「不能叫香閨嗎?」當她是女賊頭?真是好人做不得。 陸昊天低笑著搖搖頭。美麗的女人合該有些專用的美麗詞彙,然而她卻……一個隨處可以「弄」到一把槍的住處,再怎麼樣也「香」不起來吧?! 見他執意貶抑,楚佑寧喟然地道: 「真教人遺憾呵。」 言談間,車子已來到一處位於東海大學附近的某個社區。 「車子停在這裡,我待會兒找人過來牽去修理。」 楚佑寧帶著他進入一幢透天厝,直驅地下室。 這裡頭停了兩部小轎車,一部橘紅,一部寶藍。 她拉開橘紅色的Mini車門,示意陸吳天坐到駕駛座旁。 「為避開那群餓狼的耳目,只好委屈你了。」她一笑,注意到陸昊天仍緊盯著她瞧,要她乖乖的,主動的讓出駕駛座。 「不可以,你現在不能開車。這麼小的車子也不適合你開。」她咬著銀牙,希望他幫幫忙,念在情況緊急之下,就別太計較了。 「糟糕,只剩下四十五分鐘了,你究竟還要不要去見你老爸?」沒轍了,她橫過車座,硬是將杵在車門外的他拉上車。「我懂了,你懷疑這部車來路不明?」 「你不住這兒?」車子卻停在這兒。 「不住。但車子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聽過狡兔三窟這句名言吧!她從事的行業較為特別,危險性也相對提高,為避免受到不必要的干擾和脅迫,她先後在台中買了三幢房子當落腳處,以便不時之需。 「陸嘯天買給你的?」他口氣十分輕蔑。 楚佑寧先是一股怒意衝了上來,但旋即壓抑下去。 「他還沒有能力豢養我。」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她開車本來就快,竟連闖了三個紅燈,再急轉切入對街的一條小徑。 「算我失言。」一點也沒有道歉的誠意。 「算我倒霉。」陪他出生入死,換來的卻是一頓譏誚,天理何在?!老大不高興的瞪他一眼,她驟然將車子停在一幢大樓的側門前。「小心點,別把我的車子給弄髒了。」 打開後門的鎖,她逕自進入載貨用的電梯,陸昊天才踏進一隻腳,她已經老實不客氣的按上Close,害他差點被夾住腳後跟。 「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看。」 什麼節骨眼,他還有興致開玩笑。 楚佑寧冷哼一聲,對他的讚美敬謝不敏。 「我的『巢穴』馬上就到了,請小心暗中埋伏的機關。」她咬牙切齒地說。 這幢大型的樓房,共二十層,每一層切割成十幾二十間坪數不等的單位。 她住的是靠最裡邊的一間。 房門一打開,充沛的光線,讓裡頭原已一片雪白的牆和傢俱像瞬間被吸光了色澤。 待楚佑寧將厚重的窗簾拉上,陸昊天才慢慢能看清屋內這潔淨、井然有序的擺設。 「把衣服脫掉好嗎?」她很快地拿來了簡便急救箱。 這次陸昊天不再有異議,很配合的脫下已經殘破得慘不忍睹的襯衫。 「麻煩你坐下來。」這樣的高度,她根本看不清傷口,遑論替他包紮了。 「你該送我去醫院的。」雖然見識過她的「手藝」。 陸吳天依然不放心把這條手臂交給她處理。 「不信任我?」她熟練的用鉗子夾起醮了酒精的棉花,為他清洗傷口。「抑或,單純的不信任女人?」 陸昊天深邃的黑瞳橫向她,無言地,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將一把美工刀架在酒精燈上燒得火熱,然後一刀一刀的為他刮去手臂上頭模糊的血肉,直到鮮紅的血絲流出為止。 嘿,他的眉頭居然連皺都沒皺一下。不痛嗎? 幸好子彈沒有留在他的手臂上,否則處理起來就更費事了。現在只需把藥數上,預防它發炎紅腫或受到感染,再綁好繃帶就大功告成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頭上,陸昊天感到耳畔傳來溫熱的鼻息。 剛經歷一場浴血的搏鬥,渾身的疲累經她這麼一吹拂,竟暖融融的,十分寫意。 「女人並非不可信,但美麗的女人則否。」不料這話又得罪人了。「啊!」 楚佑寧一氣,往他耳垂咬下,非常用力地。這下疼痛競令他眉頭縮成一團。 「美麗是我的錯嗎?」她溫潤的唇忽地吻上他的耳腮,無盡纏綿地摩掌著。 玩火的女人,她一定不知道這麼做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 陸昊天文風不動,冷眼觀看她張開羅網,企圖網羅他。很多事情在沒有適當的引誘和鼓勵下是不可能發生的,例如愛情。 「何必白費心機。」他說:「你還不足以讓我心猿意馬。把車鑰匙借我,一個鐘頭內奉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