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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岳盈    


  「很好,雖然你內傷尚未全好,不過本門內功的精髓正是以療己為無。我先將內功口訣傳授於你,你只要順其自然的照法施行,不日之內就可以完全痊癒。到時老夫再將點穴、輕功,以及自創的柔雲劍法教授給你,你就算得到老夫的真傳了。至於醫卜星相的其他雜學……」蕭暮雨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關長風的資質過人,家學又淵源,應該可以在很短的期間內盡得他的真傳,可是醫卜星相之學卻非一蹴可幾。湘兒研習多年,也只不過得到六、七分的真傳,長風當然不可能在短短一年間學會;更何況自己是否能熬過這短促的一年,還得看老天是否仁慈了。

  「我正將我一生的心血轉錄在文字上,長風,你若有什麼不明瞭處,可以問湘兒。」

  蕭暮雨蒼涼的語調令長風略感不解,他注視師父眼中的幾許無奈,心中不由得疑惑了起來。

  「長風會努力學習,絕不至於讓師父認為徒兒駑鈍,無法教授。」

  「你天資聰穎,豈能用駑鈍二字形容自己?老夫會以你這個徒弟為傲的,但就怕你我師徒緣淺。」

  「師父……」恩師的一番話令長風心頭一檁,師父看起來雖然有些神情委頓,可是不像是被頑疾纏身的病人啊。他迷惑地看向站在一旁、表情嚴肅的蕭福,發現隱藏在他眼中的一絲憂慮。

  「你好好休息,為師還有事要料理。」蕭暮雨不願再多談,帶著蕭福起身離去。

  第5章

  蕭暮雨幾經思量,終究不忍讓好友承受失去愛子的心痛。他執起狼毫筆,蒼勁有力的筆法立刻佔滿整張白紙。

  「阿福,想個辦法把這封信呈交給關將軍。」

  蕭福沉默地接過封好的信柬,神色激動地說:「老爺,您的病……」

  「阿福,生死有命。我已經苟延殘喘了好些年,能看到湘兒長大成人,又在風燭殘年之際收了一個好徒弟,命運之神算是待我不薄。」蕭暮雨淡然地打斷蕭福的話。

  「可是,老爺……」

  「阿福,我這個病……是絕症,我雖然是醫生,亦難跟天命對抗。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是最瞭解我的人。我向來不畏橫逆,若不是已到絕處,為了湘兒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生機的。」

  「老爺,阿福知道,只是湘兒小姐年紀還小……」

  「我知道,湘兒是我唯一的牽掛,我奉來還掛心地失去我後會頓失所依,還好有長風在……」

  「關公子?可是蕭許兩家的婚約……」蕭福滿臉狐疑,他深知老爺生平最重然諾,怎麼可能……

  蕭暮雨淡淡地道:「我當年就說過這兩個孩子雖有名分卻無夫妻之緣,無奈許家夫婦誠懇相求,我不忍拒絕才替湘兒訂下婚約。我蕭暮雨雖然是個信守承諾的大丈夫,但如果別人先行背信,我也不能讓湘兒受到委屈。」

  「老爺是說……」蕭福瞼上露出瞭然的神情。

  「姻緣天定,不是我們這些凡人勉強得來的。」蕭暮雨和蕭福相視而笑,雖然他亦明白女兒和長風的未來仍有災劫,但天性純良的這對佳侶,必能在老天福佑下化險為夷。

  ******晉江文學城******

  位於泰山下的泰安縣,自古以來即因欲登泰山小天下的人群而熙來攘往,從這裡出登封門約一里多即可到達岱宗坊。

  這幾天熱鬧的泰安縣城更形繁忙,不但縣太爺忙著巴結遠道而來的安柬侯爺,就連城裹城外都能看見身穿青衣勁裝的練家子來回穿梭。

  這些人是來泰山遊山玩水的嗎?為什麼接連幾天都看到那群青衣大漢在泰山險峻的山勢下穿梭不停,像是在找什麼似地?

  泰安縣城的鄉親們個個都在心犯嘀咕,他們在泰山下定居好幾代,可從沒聽說過故鄉這裡出過什麼珍寶。

  不過有沒有珍寶都無所謂,不管怎麼說,這群人倒是讓泰安縣城的鄉親們發了一筆小財。

  因為只要是人,總脫不了要吃、喝、拉、撒、睡,尤其是這些身強力壯的青衣大漢,食量更是驚人,使得泰安縣城最大的飛雲客棧,天天都要向麵粉商、米商大量採買,當然,更少不了那些雞鴨魚肉、鮮果蔬菜的。

  這一日的午後,剛有一批青衣漢子從泰山上換班下來,領隊的是飛雲山莊莊主的近身鐵街之一聶凱臣。

  一行十二人,帶著困乏的身子走進飛雲客棧,少不了得無祭祭五臟廟。

  正當幾個大漢吃得杯盤狼藉之際,有個做青衣短打的十六、七歲小伙子,大跨步走進飛雲客棧。他沒等店小二招呼,就直朝著幾個大漢的桌位走過去。

  「請問大哥是否姓聶?」略顯低沉的嗓音發自這個面目白淨的年輕小伙子口中,似乎有些不協調。

  聶凱臣斜睨了他一眼,鷹眼中射出來的寒光,足可以嚇壞普通百姓,然而這個小伙子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臉上仍是笑嘻嘻的。

  「你是誰?」聶凱臣雙眉一擰,冷冷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是不是老聶……我是說聶總管的公子?」蕭菱歌吐了吐舌頭,爹剛才直呼人家父親是老聶,害得他差點也隨老爹這樣叫人。

  聶凱臣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會喊他父親「老聶」的人,用十根手指頭就可以數出來,眼前的小伙子不過十六、七歲,絕對不夠格。

  「我是姓聶,有事?」他微微扯動嘴角問。

  「家父與聶總管是舊交,不知聶總管可有到泰安來?」

  這個人該不是來攀親帶故的吧?聶凱臣鄙夷地想。

  「沒來。」他冷冷地回答。

  「那……沒關係,我爹說若聶總管沒來,交給他兒子也是一樣。我爹還說你長得跟令尊年輕時很像,所以他遠遠地就認出你了。」

  「到底什麼事?」聶凱臣已開始不耐煩起來。

  「哎呀,你連脾氣都跟令尊挺像的。」菱歌笑嘻嘻地說,但一看到聶凱臣臉上的慍色,連忙吐了吐舌頭道::冱可是我爹說的。言歸正傳,我家老爺有封信想請你轉交給關老爺。」

  聶凱臣瞪著年輕小伙子遞過來一封信柬,上面只寫著:關山親啟。

  「對了,還有這根羽毛也順便給你。」菱歌從懷裡拿出一支白羽箭,只見聶凱臣的臉色一變。 

  「小兄弟,貴主人是?」聶凱臣恭謹地問。白羽箭是飛雲山莊至高的令箭,只有莊主才可贈人,飛雲山莊不論大小,見此令箭便如同親見莊主本人,必須奉令行事。

  「關老爺拆開信便知我家主人是誰,你把信交給他就成。」菱歌拱拱手說:「我要走了,我爹囑咐我不可洩漏身份,後會有期。」

  菱歌轉身大跨步朝門口走去,聶凱臣追上去想留住他,誰知一到門口,他已從眼前消失。

  這是什麼身法?聶凱臣心頭暗驚,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身懷如此輕功,看來他的主人亦非泛泛之輩。

  他微蹙著眉,回到客棧對手下交代說:「我先回去見老爺子。」說完走出客棧,朝城北奔去。

  一直到聶凱臣的身影消失,菱歌小小的頭顱才從飛雲客棧正對面的悅來客棧樓上探了出來。

  「爹,早知那支白羽箭那麼有用,就不給他了。」饒是菱歌小小年紀,也看出了聶凱臣的前踞後恭。

  「又調皮了。」蕭福愛憐地揉了一下幼子的頭。他們夫妻老來又添一子,不免嬌寵了些,使得菱歌的個性總不如長子蕭樂沉穩。

  「爹,老爺到底在信上寫些什麼?」菱歌掩不住一臉的好奇。

  「小孩子不用知道這麼多。快點吃吧,吃完我們就回去。」蕭福指了指桌上的各色點心,催促著兒子。

  「爹,我們可不叮以帶一些回去給蓮娃、小姐,還有娘呢?」

  蕭福眼睛大睜,看向兒子。老妻要是知道自己被兒子排在第三順位,心裡不知會有多怨歎。

  他搖搖頭,然後又對兒子點點頭。看來菱歌已經大到可以娶媳婦了。

  聶凱臣在書房裡將信柬和白羽箭呈交給關山,並把客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稟告。

  關山神色激動地捧著信柬,信封上蒼勁的字跡分明是他闊別多年的好友的。

  「你們先下去。」

  關山摒退眾人後,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他抽出信箋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

  嬌兒無恙,暫伴弟側;來年開春,骨肉團圓。

  短短十六字,卻字字震動關山的心肺。這是什麼意思?他激動地想著,反覆地吟誦那十六個比金子更珍貴的字。 

  長風,他的兒子長風沒死!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從字句上他推敲出長風應該是被蕭暮雨所救,可是他既然無恙,為什麼不肯出面和老父相見,而要等待來年開春呢?

  饒是關山這樣的一方之霸,也想不透這個謎。

  長風不肯見他,必有難言之隱。他一直無法理解兒子何以會在泰山失蹤,以長風的武功,天下已少有敞手,他不相信古振塘能打得贏他。而且就算他被古振塘打敗,古振塘為何也消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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