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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昕嵐    


  「都說這個淺離公子不簡單,我看也不過如此。」蘆兒一手拿布擦著門,一邊說。

  「怎麼說?」

  「公子,你不是常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這個淺離公子怎麼總喜歡與人對著幹,他以為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把李氏給打垮嗎?秦家早就沒有往日的權勢了,就算皇帝有心要護他,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早就打聽過了,兵權幾乎掌握在李家手中,皇帝這些年其實已名存實亡了,「他這樣是不要命了嗎?

  這樣跟李家作對,而且還是明著來,也不看看,那些與李家作對的人,哪個又有好下場的。」

  「他恐怕不是糊塗。而是有心為之。」秦軒如此聰明的人,要是想要躲在暗處做些什麼,也應該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他定是不屑為之,也不願為之。不屑。是因為他光明磊落的個性,而不願,則是因為他心中的情。

  「天下哪有這樣的人,喜歡讓所有的矛頭都引向自己。

  「會有,」當他要保護自己身後的那個人的時候,那他勢必要如此了,「他就是一個。」

  明明是弱柳之貌,卻一定要站如鬆骨,豈不讓人更加憐惜。

  ★  ★  ★

  春天過去了,然後是夏天。那年的夏,似乎特別的熱,整個京城就好像在火中燒烤一樣。

  燕子含去了將近兩個月,派一員副將飛馬回報了三次,皆說:喜,大勝。

  魏寒是非常高興,只有秦軒沒有喜色,而且他的眉鎖得一日深似一日。

  那日,魏寒召他入宮,就問了這個情況。

  「淺離,為何我軍勝了,你反而如此不悅?」

  秦軒把軟墊子放到魏寒身後,入夏以來,他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常常咳嗽,有時痰中還帶著血絲。

  「陛下,我何時不悅了?前方有喜事,我自然是高興。」

  魏寒靠在椅子上,視線不離他。「淺離難道連姨父也要唬弄嗎?姨父看著你長大,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我又怎會不明白。離兒,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陛下,您生著病,我不想說,更何況,這究竟還是沒有根據的猜測。我想,是離兒多心了。」

  「離兒一向謹慎,如果你會這麼猜測,必然是真有其事。說吧,難道真要等到事情嚴重了才說嗎?更何況,我哪裡有這麼不濟了。」

  魏寒鼓勵地看著他。

  秦軒本不願說,但實在也不好欺瞞,也就說了。「陛下,臣認為前方不妥。」

  魏寒吃了一驚,「怎麼不好,那三次回報不是都說大勝嗎?除了……」他頓住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難道……」

  「看來陛下也記起來了,這三次回報上印上的都是副官元彭的印,而非燕將軍的。」

  「可是,那也不能說……」

  「軍中要聞,自然應該印上將軍的印章!此刻卻成了副官的,那不是惹人懷疑嗎?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燕將軍兩個月來一點消息也沒有?所以。臣才會大膽猜測,是否他們遇到了麻煩。燕將軍一向不會好大喜功,他也知朝廷困難,所以現在遇到險境,自然不願如實相告,總希望可以自己解決。」

  魏寒問言先是震驚,而後發怒。

  「大膽元彭,他竟然欺君罔上。」

  「我猜,」他低低地沉思,「元彭應該沒有說謊,他多年追隨燕將軍,不是那種奸險的人,」

  「那——」魏寒糊塗了。

  「我想,他們現在雖然勝了,可是也的確遇到困難,而且是比較麻煩的困難。

  他既不願意告知實情,又想到如果連月沒有消息,我們必然心焦,所以才由元彭出面。」

  「離兒,你說的是真的嗎?」魏寒擔憂地問。

  他搖搖頭,有些困擾。「姨父,你總說離兒過於聰明,過於謹慎,但願此事也是離兒杞人憂天才好。不過,就算真的有事,也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會把一切安排好的。」

  秦軒希望這是自己多心,可是事情往往會如他所想,一點也不錯。

  初秋的時候,前方傳來戰報——前方缺糧,請火速增援。

  照理說,那批戰糧不會那麼快就用完,就算一時沒有了,雲淄城中也應該還有剩餘的糧食,儘管去年的收成非常不好。

  戰報一定是沒有問題的,因為若非萬不得已。燕子含絕對不會這麼做。那就是說,此刻連雲淄城內的糧食也快沒了?

  他最怕的就是戰勢拖久這點,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詢問送信的兵士,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可是對方卻也弄不明白情況,還只說戰局很好,勝了多次。看來真相,只有遠在戰線的人才明白的。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只好盡快想辦法解決。

  派發軍餉,護送運糧,這些原本不是秦軒的事情。可是前去送糧的官員卻被民部的張言張大人一句「今年多水旱,庫中無多餘錢財和糧食可供軍需。」給打回票,從張言為難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有人從中刁難。

  負責的小將只好再來找秦軒,他知道在這朝廷之中,只有秦軒才可以幫他。果然,秦軒第二天一早就起草奏書,面請君主。

  魏寒斥責道:「今年雖然多發災禍,但難道真的連這點糧食也湊不出來嗎?」

  張言誠惶誠恐,看見魏寒發怒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聖上息怒,庫中缺糧,確是實情。」

  在一邊一直有若隔岸觀火的李塵寰說話了,「陛下,我認為張大人所言並無虛假。而且,當初燕將軍出征,若臣沒有記錯,他帶的軍糧只會有餘而無不足,就算用得快,我想雲淄城內也應該有補給的餘糧。如今,才不過區區三個月,就突然傳來這樣的消息,恐怕是有人想要中飽私囊吧!」

  「李相國,此話差矣。」秦軒上前一步,他是毫不退讓。「燕將軍不遠萬里前去北印,三個多月以來眾位將士更是浴血苦戰,他們為國為民,其情可嘉,其志可表,李相國怎能以一句中飽私囊來壞了他們的聲名呢?」

  李塵寰嘿嘿笑了一聲。

  「話雖不錯,可是為什麼短短三個月就會耗盡原來足夠半年之用的糧食。我倒希望秦大人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笞覆。」

  「這世間的事情,本就有千百種的可能,也許是他們在行軍途中發生了意外,這當然是他們護糧不力之過;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若是這樣就不是他們的過錯了。」秦軒邊說邊掃視周圍,最後把視線留在李塵寰的身上。

  「秦大人是什麼意思?」李塵寰一臉怒容,倒也看不出是心虛還是生氣。「是在懷疑我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李相國誤會了。只是如今,事情尚且不明,就一味定了他們的罪名,未免有欠考慮。」

  李塵寰陰沉著瞼說;「那麼照秦大人的意思呢?」

  「如今戰況一刻都不能等,我的意思就是發糧增援,等到大軍歸來,再來查他們是失職還是遭人陷害了。」

  「可是沒有餘糧也是枉然呀!」李塵寰一攤手,表示莫可奈何的為難。

  「陛下,臣願意五年不領俸祿,粗茶淡飯,賣畫賣字來支援遠行的將士。」

  秦軒的話頓時讓在場所有的官員都愣住了,就連魏寒也吃了一驚, 

  稍一意會,魏寒笑了,他在這一刻已然明白,為何淺離總說要自己信他,因為他擁有常人所無法比擬的毅力和執著,

  「愛卿如此為國謀利,朕又怎會不同意。既然庫中沒有餘糧,那就將宮裡的糧食撥出一半吧。」

  聽見皇帝如此表示,這些為人臣的也只好紛紛開口,「聖上英明,臣等也願意捐獻俸祿去支援燕將軍。」

  到了此刻,一直在擦汗的張言也慌忙開口說道:「庫中雖然困難,但如今正是緊要關頭,臣就算拚了老命也一定會為聖上湊足軍餉的,」

  秦軒本是笑著的,現下這笑容更加溫和了。

  魏寒說:「愛卿們如此明理,真是我朝之福。李卿,你看如何呢?」

  李塵寰冷冷地說:「臣沒有異議。」

  下朝之際,李塵寰突然不冷不熱地跟秦軒留了話,「秦大人,真是好口才,不過有些事情,可不單單是一、兩句話可以解決的。」他意有所指,似乎正在謀劃什麼。

  秦軒淡淡一笑,「淺離自然知道,所以有空時還要向李相國多多請教了。」

  和氣的語氣,溫和的態度,把所有的心情都藏在心底。

  「不敢、不敢,聖上跟前的紅人,塵寰有什麼資格可以指教你。」

  三天後,民部撥出了糧食運往雲淄城,但是秦軒知道還有更大的矛盾沒有解決,如果此事不了,一切將會是白費心力。

  為了這件事情,他整整想了三天,終於作了最後的決定。那天傍晚,他進了宮,找到魏寒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陛下,臣要做監糧史,隨同他們一起出發前往北印。」

  魏寒一聽此言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一口駁回。「胡鬧!運糧的人早就定了下來,根本就沒必要讓你去。更何況,你一個書生,全然不通武功,去了也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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