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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月皎 早晨一家三口用過早膳,她送丈夫出門,再讓寶吟跟隨師父學詩書,她便忙於家務,偌大的王府永道有忙不完的事,能生活得優雅怡然,都歸功於數量龐大的僕傭。 午膳之後,明亭香便教寶吟如何持家,如何與下人互動,寓教於樂地玩成一片。 但是她仍會抽點零碎時間,忙於為博穆繡一件披風,這是她當年許下的諾言。這件工作她總是躲著婢女們做,因為她想給博穆一個驚喜。 眼下暑氣正盛,披風是無用武之地,但是北方冬天來得早且長,早一點準備才不致手忙腳亂。 布面上的構圖、配色全經由她一人之手,不假他人之手,而且她所繪製的猛獸只在宮中瞧過一次,要將它更重現在披】風上是一大挑戰。可是除此之外,她並不作他想,因為沒有另外一種動物看起來如此像他,集自尊、強悍、內斂於一身。 但若要將腦海中的記憶呈現筆下,她還需要一些助力,能再入宮瞧一眼會有幫助,可是博穆不樂於見到她常至宮內行走,並非與人有齟齬,他只是不想她拋頭露面,在宮中被哪個格格在言語上奚落吃虧。 他的不悅令她鬆了一口氣。她自認不善於巧賣口令色,逢迎拍馬屁討人開心,亦不習於熱鬧人多的場合。 只是進宮向太皇太后請安、閒聊家常,明亭香願盡一子媳孝道,但是事情卻不如此單純,那些聚會往往是各府福晉、格格的角力戰場,應付起來頗令人頭痛。 「啟稟福晉,王爺回府。」 這稟告聲差一點兒讓明亭香一針扎入指頭,她連忙慌張地收拾,在未完工之前,她可不願被他瞧見。 推門而入便見她雙頰徘紅,氣息微喘地好似奔跑過。 「天氣真熱。」明亭香抹去額頭冒出的薄汗,顧左右而言他。 「是很熱。」博穆並未多加追問,他瞭解她藏不住話,遲早會說出來。 「來碗冰鎮酸梅湯吧。」明亭香吩咐下人準備,著手為他脫去朝服。 將朝珠收納於錦合皿中,檢視朝服補子是否脫落,這一切全在無言中完成。 「今天過得如何?」博穆拭去汗水時問道。 這個問題不啻拔去了栓塞,令明亭香滔滔不絕地將發生的大小事,鉅細靡遺、一五一十地報告,卻對她適才在房中的行止一語帶過。 「整天呆在府中膩了嗎?」 「不會。」明亭香輕搖著螓首笑道,幸福的心情令她開朗的可與日光爭輝。 得到正面的回應令博穆鬆了一口氣,他下了一道不為人知的禁令,至今仍未束窗事發實乃運氣使然,他不明白屆時她會如何反應,但卻不願見到笑容自她臉上消失。 「難得今日早早退朝,不如到城外遛馬,好好地跑一跑。」博穆提議道。 「太好了,寶吟也一塊同行,一家人開開心心出遊。」明亭香興奮地點頭如搗蒜。 如一陣輕風般,她奔出了房門,令博穆來不及阻止,讓難得的獨處時光演變成全家出遊,但是只要能令她高興,即使是攀上月宮捉玉兔,他也會甘之如飴。 「啊!好舒服,比城裡要涼快許多。」明亭香仰頭迎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她騎著的是壯馬很溫馴,十分遵從她的指令,雙方配合得完美無缺,她不必擔心它會突然凶性暴起而狂奔,它亦毋需害怕她會殘忍傷害。 「讓你問在府中無處可去,委屈你了。」博穆以掌拍撫馬頭,阻止駿馬奔馳的慾望。 「不會的。」明亭香笑得像朵盛開的茉莉。 「我初為人妻、人母,該學的東西還很多,時間都嫌不夠用了,怎麼可能會覺得委屈。」 騎至她的身旁,望入那對晶亮的眼眸,其中的體貼入微、溫柔相知,令人心甘情願一輩子沉醉其中。 在驚疑、恐懼交雜之下,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在決心遠離她之後,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尋求感情與身體上的安慰。 她有如馬笛在風中呼嘯,令他眷戀地跟隨引導,在曠野中尋找歸途,回到他所歸屬的家園。 傾身為她撩開頰上的髮絲,手掌在那嫩得掐得出水來的皮膚上流連不去,最後停留在唇角的梨窩。 空曠的草地上,只有滿野的綠草,幾個巨大卻不礙事的石頭,所有的動物耐不住炎熱全躲了起來,煩惱的事物在陽光下無所遁形,隨著蒸氣自體內蒸發至天際。 此時此刻,博穆拋卻了他暗自立下的規矩,希望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她的瞳中燃著欲情火焰。 但是他忘了一個礙事攪局的小搗蛋,寶吟遠遠的大叫著策馬飛奔,即使已極為接近他們,卻仍不見她有勒馬減速的跡象,似乎有自他們身上踏過之意圖,令人頗為擔憂。 「阿瑪、香姨!」寶吟一邊大喊,一邊將足下的花盆鞋踢掉,著棉布襪的纖足貼在馬鞍上,緊接著她居然挺直地站立,雙臂向兩旁伸直,好像城裡洋廟外頭的標記。 一時之間,除了耳際的嗡嗡聲之外,明亭香完全聽不見其他聲音,她的心好像停止跳動,吸入的空氣怎麼也到不了肺部。 馬匹幾個大跨步後,寶吟終於屈膝蹲坐在馬鞍上,恢復正常騎姿,一手持韁輕扯,令馬兒緊急煞步,在停步之時,馬蹄與博穆只有一步之差。 當馬兒在面前停穩,也確定寶吟毫髮無傷仍能開懷大笑後,明亭香心頭的大石終於卸下,但是隨之而來狂跳的心,亦對呼吸造成困擾。 她曾聽聞有人一夜白頭是因急怒,不知驚嚇過度是否亦有同樣的結果。明亭香臉部肌肉僵住,無法順利張口言語,支吾許久終於問出她的憂慮。 「我的……我的頭……發……是不是……白了?」 「不會,仍是烏黑柔亮。」 博穆似乎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異樣。 「你為什麼還能這麼不在乎?」明亭香發現他太過冷靜,這可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他的女兒,為何他完全不緊張?寶吟臉不紅氣不喘地招供:「阿瑪習慣了。」 明亭香覺得自己可能曬昏頭,她耳中聽到的不可能是真的。 「習慣了!」她拔尖了嗓子大叫,驚飛了不少野鳥,「這種事怎麼可以習慣?一不留神寶吟就會……就會……」 她被想像中的血肉模糊嚇住,哽咽而不能言語。 見明亭香臉色蒼白,寶吟立刻陪不是:「對不起,是我不好,額娘。」最後一句說得怯生生的,微風一吹便化於空氣中。 「你叫我什麼?」明亭香不敢責信眨著眼睛問:「是不是叫額娘?」 寶吟頷首。 「太棒了,我太高興了。來,再叫一次!」 「額娘。」寶吟有了信心,大聲喚著。 雖然只是一句稱謂,可是拉攏了一家人的心,讓他們真正成為一家人。 今後,相互付出的愛更是源源不絕。 第八章 「你的意思是說,我得先取得王爺的許可才能出府,而且還必須有你的陪同方能成行?」明亭香挑高了眉驚異地問著,她的語氣不帶任何指責,平淡地一如平常般鎮定,但是明眸深處狂燒的怒火卻假不了,任何膽敢櫻其鋒的人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身為目前她怒氣發洩焦點的倪忍,不禁暗憐自己的手氣過差,居然抓鬮抓輸,偏巧留守王府當炮灰。 怪只怪王爺記得交代下人,卻忘了跟正主兒提一句,現在他若擋下福晉,掃了她與格格出遊的興致,將來可有苦頭吃;若是放行,待王爺回府後,知道他殆忽職守,即使是隊長也是照罰不誤,這不是順了姑意逆嫂意,他夾在兩夫妻之間是左右為難。 「額娘,仍要出門買繡線嗎?」寶吟不悅被阻攔,開始撒嬌。 明亭香閉口不語,將這個重要的問題交由倪忍回答,因為她仍沉浸在博穆的命令所帶來的震撼。事實證明她成為王府的囚犯已久,只是她不自知罷了。至於為何會有這道命令,緣由她卻百思不解。 「額娘、額娘。」寶吟急切的呼聲喚回明亭香遠揚的思緒。 垂首瞅著猛拉長袍的丫頭,明亭香思索著該如何安撫她無法出門帶來的失望;當事情不能順遂心願時,寶吟會是個黏人的牛皮糖。 「沒有關係,先等阿瑪回來好了,正好可以一同出遊。」 明亭香決定不該由自己扮黑臉,既然事情是博穆弄擰的,這一團混亂也該由他收拾。 牽起寶吟的小手,母女倆朝著後苑前進,途中明亭香已經開始為空下來的午後計劃,試圖轉移寶吟的失望。 「恕屬下失禮,福晉。」倪忍衷心致歉。 福晉入門之後,他並不再有微辭,而且對她稱讚有加,和府中下人們站在同一直線。 府中的情況下人圈消息十分靈通,也常會互相比較,眾人都同意在襄王府當差的下人是幸運的。雖然身份不平等,但是福晉並不因此另眼對待,令下人們工作起來十分賣力;加上她事必躬親,所以每當她要求任何事,所有人無不卯足全力,以求完全達成符合她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