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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煓梓    


  她抬頭無助的看著大鬍子,明燦的眼睛彷彿在跟他說對不起,她不該如此誤解他們所有人,不該誤以為所有奸民都是壞蛋。

  大鬍子拍拍她的肩,無聲地傳達個人的諒解,只希望他今天所說的一切能有所幫助。

  「我想有朝一日,他一定能瞭解這一切都是時代的錯,不再怪你。」心疼於他眼中所流露出的寂寞,崔紅豆樂觀地向大鬍子保證。

  「或許吧!」大鬍子微笑。「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難怪冠勤會喜歡你。」明朗、樂觀、又有同情心,換作他一樣喜歡。

  「胡、胡說!」忽然聽大鬍子這麼一說,崔紅豆整個人都跳起來。

  「衣冠勤他才不喜歡我,他只是喜歡捉弄我罷了。」對,他一定只是喜歡逗著她玩,沒他說得這麼嚴重。

  「捉弄到把你拋起來,逗你開心的地步?」大鬍子挑眉反駁。「你未免太不瞭解他了。」

  當他聽見他的笑聲,又目睹他的舉動時,他頃刻明白,他已經找到喜歡的女孩了。

  「我、我……」崔紅豆還想辯解。

  「告訴我,你也喜歡他嗎?」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大鬍子接著問,害她亂了陣腳。

  「我們、我們只是朋友。」她強作鎮定地壓抑猛烈的心跳,卻在他下一句問話中又亂了方寸。

  」你真的相信你們是朋友?」

  崔紅豆的表情因這句話而呆掉。

  「我倒認為你愛上他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有如春雷般的打在崔紅豆的身上。

  她抬頭看大鬍子,拚命搖頭告訴他不可能,可她越是搖頭,大鬍子越是點頭,越是肯定--她愛上他。

  「愛情是很奇妙的,它總在你最不需要的時候出現,逼得你一直逃避。」大鬍子固定住她的肩膀,要她正視自己的心。「你若還有疑惑,就該靜下心來問自己--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你為什麼如此在乎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厚著臉皮硬要一個陌生人告訴你他的過去?等你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便會瞭解我說的話,斷不會再搖頭。」

  輕輕地拍她的肩,大鬍子說完這最後一席話就走了。崔紅豆來不及叫住他也無法開口叫住他,因為她早已陷在他的話中不能動彈,滿腦子都是她愛上衣冠勤的事實。

  她關心衣冠勤,不是因為他們是朋友,不是因為她好奇,而是出自內心想多瞭解他一點,想多疼他一點。

  每當他們見面,她總是克制不住心跳,總是在猜測今天他心情好不好,會不會又來那套「友誼式的接吻」,並忍不住期待。

  老天!原來她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衣冠勤,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但千真萬確。

  「我……不,我不可以……」她摀住自個兒的嘴巴,不敢相信她就這樣輕易愛上一個人,可事實又不容她否認。

  「我愛上衣冠勤,我愛上他了……」接著她又遮住雙眼,好想把他的影子從腦子裡除去,可她越心急,他的輪廓就越清晰。

  忽地,她腦中閃過一個許久以前的畫面。畫面中的她高舉著香祭拜天地,喃喃地說道……

  「不、不!」她往後倒退一步,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可事實就在眼前。

  她居然愛上了衣冠勤,她該怎麼辦?

  冷冽的秋風吹過金陵的街頭,貢院街依舊像平常那般熱鬧,街道兩旁儘是酒樓茶館,還有成排的攤販叫賣著各種物品。無論是來自歙、宜二地的文房四寶,還是宜興的竹刻陶器,或是蘇州的糖食,這裡莫不具備。

  「姑娘,買點水粉吧!」

  「便宜的玉,要不要看看?」

  四周傳來各類小販的吆喝聲,夾雜著川流不息的人潮,貢院街頭一片熱鬧。

  「你怎麼了,紅豆?為何一臉沒有精神的模樣?」和崔紅豆並肩走在人群中,衣冠勤忍不住低下頭來看看身旁的她是怎麼回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啊?沒、沒什麼啊!」崔紅豆連忙露出一個笑容,躲避他的眼神。「只是睡眠不足,很想睡而已。」她假裝很愛困的大打呵欠,衣冠勤卻沒那麼容易被蒙騙。

  「你有事瞞我。」他一眼望穿她的偽裝。

  「胡說!」她笑得很勉強。「我只是覺得很累,我們找了很久的陽宅,沒有一處你覺得滿意。我每天忙進忙出,跑來跑去,當然會睡眠不足。」

  「這麼說,還是我害慘你了。」衣冠勤諷刺的說,早早識破她是在說謊。從客棧那天以後她就很不對勁,一直迴避他的眼神,而且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可不是嗎?都是因為你!」她假裝開朗的捶他的肩膀。「誰叫你這麼挑,害我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關於這一點,你要負全責。」

  崔紅豆越是故意表現出哥兒們的模樣,衣冠勤就越懷疑。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改變態度,但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非常不喜歡。

  眼底升起冷冽的光芒,衣冠勤不發一語,只是打量著崔紅豆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她會突然變得這麼退縮一定有原因,但是是什麼原因呢?那天以前,她明明還很正常,可自從馬索出現於客棧之後,她就換了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可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改變,她在疏遠他。

  該死,他不能讓她疏遠他,絕對不可以。

  不悅地蹙起濃眉,衣冠勤決心讓她知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不能逃避他的眼一神,未料街頭那端傳來的吵雜聲,卻在這個時候打斷他。

  「什麼人出巡,場面這麼氣派?」

  察覺到大街那頭的騷動,身邊的群眾開始鼓噪,相互討論起來。

  「聽說是大理寺的汪少卿和他的家眷。」

  有人認出浩浩蕩蕩迎面而來的隊伍,四周的討論聲於是變得更為熱烈。

  「這就難怪隊伍拖得這麼長,原來是咱們金陵的重臣。」大夥兒猛點頭。「雖然現在的首都是順天,可咱們怎麼說都是留都,是該有此等氣派。」

  「說得好,一點兒也沒錯!」眾人附和。

  這是每一個金陵人最基本的驕傲。想明太祖創立根基之初,本將首都定於金陵,並築有皇城。沿至永樂大帝,首都遷至順天,可除了不設置內閣之外,舉凡該有的五府、六部、大理寺等機構,金陵樣樣不缺,官員的品級也和順天完全一樣。

  如今首都的位置雖讓給了北方的順天,可曾為首善之都的金陵人絲毫不曾忘記過去的光榮,仍是非常驕傲。

  「來了、來了!」

  行進的隊伍轉眼間來到這群人的跟前,大夥兒討論得更猛。

  「大家快看,這就是汪少卿乘坐的轎子,真漂亮。」

  一頂雕樑畫棟、鏤空著翔鶴圖案的華美轎輿經過大家的眼前,引起一陣推擠。

  「還有呢,後頭跟著的那一頂轎子也很漂亮,轎簾上繡滿了牡丹花!」緊跟在汪少卿轎子後面的是一頂較為輕巧的轎子,轎身的圖形雖不若前頂轎輿來得華麗,卻別有一股優雅的味道。

  「不知這轎中坐的人是誰?」人群中就有人無聊的猜問。

  「我看應是坐著一個姑娘。」人群中也有人答。「瞧轎夫的腳步移得輕巧,想必裡頭坐著的人體態必輕盈,否則轎夫的腳步不會這麼輕鬆。」

  說話的人顯然頗為內行,還懂得觀察轎夫的腳步。眾人七嘴八舌,注意力全集中在後面那頂轎子的上頭,惹得轎內的人亦忍不住好奇,偷偷地掀開轎窗口的轎簾,詢問跟在轎子身旁的女僕。

  「大家都在談論些什麼,這麼熱鬧?」轎內的人兒有著一副溫柔的嗓子,聲音中充滿好奇,女僕趕緊上前回話。

  「沒什麼,大小姐,大夥兒只是好奇,沒事兒。」女僕盡可能的用身體擋住轎窗口,

  不讓窺探的人群有機會見著轎內的情形。

  「真的?他們好奇什麼?」轎內的人兒顯然覺得有趣,毫不忌諱地拉開轎窗口的簾子,一窺轎外的世界。

  「小姐,我看您比那些人還好奇。」女僕又好氣又好笑的拉下轎簾,就怕有人看見她家小姐的尊容。

  「讓開,蓉兒,別一直擋住我的視線。」轎內的人兒就如她女僕說的那般好奇,一心想看外頭的人群。

  名喚蓉兒的女僕沒轍,只好稍稍挪開身體,滿足她家小姐的偷窺欲。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這一挪,竟挪出她家小姐的終身。

  從未出過家門的汪秀雅,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在她十八年的人生裡,就只見過她爹,和家中少許的男僕,從來沒想到,外面的世界竟存在著這麼完美的男性。

  臉紅心跳地凝視著轎外的男人,汪秀雅此刻的心情有如墜人五里霧般忐忑不安。街道的一旁站滿了人潮,每一個都拉長了脖子,觀看他們的隊伍,那個男人就夾雜在裡面。

  他長得很高,站在人群中很容易一眼就認出他來。他的眼睛是比女人還要美的鳳眼,明亮的眼珠,有如浴火的鳳凰般翩翩起舞,照得人睜不開眼。還有還有,他不似一般男人頭戴方巾,而是隨意將頭髮綁在頸後,看起來既優雅又粗獷,在在吸引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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