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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黃蓉    


  苡築輕巧地重新躺回床上,心底下了個重大的決定:

  ◎  ◎  ◎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屈扶風卻仍沉睡不醒。

  苡築拜託琬而幫她向學校請了半天假,準備留在家裡和扶風把話說清楚。

  直到臨近晌午,他才從寤寐中懶洋洋地睜開眸子。

  「去幫我倒杯水來?」他叫喚著。

  」我來。」苡築把茶碗遞到他面前。 「要不要我請夏媽為你準備點吃食?」

  「不用我現在還不餓。」屈扶風一口氣喝完整杯茶苡築又伸手接過空瓷碗時,竟讓她一把樓進懷裡。苡築大吃一驚,她用力一掙扎,他反而報得更緊。

  飽睡之後,他顯得無比飢渴,急著將她生吞活剝似的,瘋狂地索求。

  苡築不再做無謂的反抗,只是緊緊抓著床上的被褥,由著他去。

  她以為只要心冷了涼了,他的任何撩撥都將激不起她的回應,可,她錯了。屈扶風才一進入她的身體,她就駭然驚覺整個身體燃燒出前所未有的熱度。

  他所營造的熱潮,讓她彷彿一株新長的嫩芽,急著吸足晨風朝露,急著飽滿盈碩,急著擁有,急著付出

  韻律的起伏逐漸減緩後,他健壯厚實的胸膛緊貼著她的,滾滾滴流的汗水,交和著她的,暈化於枕畔床間。

  夏媽來敲過幾次門,是吃午飯的時刻了。可他仍沒放開她的打算。

  「你餓了吧?」她試著用手去推他。

  「你呢?」他一笑,復又低頭含住她的口,用舌尖去挑逗她的喉底。

  苡築強忍著,下腹方才驟起的騷動又隱隱地作祟:這個同情不專的男人,他怎麼可以?茁築好氣他,更氣自己居然沒勇氣拒絕他。

  「我餓……」奮力移開臉,她馬上大大地吸了口氣。「我真的餓壞了,你能不能——」

  「好。」苡築以為他大發慈悲,肯放她一條生路。誰知他才翻身倒下,立刻將她撐起置於身上。二這回你在上面,試著征服我。」

  「什麼?」苡築一輩子也沒聽過如此荒唐可怕的話,她臉紅心跳外加兩手發顫。 「我不要。」

  「不要怕,盡情享受,你會體驗到意想不到的美妙滋味。」他部分洋化的新潮觀,讓他敢於大膽的嘗試各種新鮮玩意兒。

  苡築窘迫羞萱的樣子,反而予他一種催情的作用。他耐心地仔細地教導她夫妻敦倫之樂。

  天!他嫁得是一個什麼麼洋的丈夫,竟然……

  苡築覺得自己像個蕩婦,更像個娼妓。她怎麼可以以此去了自己,而且真的領略到到屈扶風所言的那份快感。

  完了,完了!她清白無暇得一生就要毀在他手上了。她從小接受的禮教.父母的訓誨.統統不見了。眼癡心裡充斥得全是他.他可惡的笑容.深情黝黑的瞳眸……以及似乎永難饜足的慾望。

  「啊!」苡築終於力竭地俯在他身上,嬌喘連連地吐著熱氣。

  她的身子像被人從水裡撈起一般,潸潸淋漓的汗水不斷滴往他的胸膛。

  激越的亢奮之後,她的水頰飄來兩抹艷紅,烏亮的秀髮散漫地覆在前額,形成一幅十分撩人的畫面。

  屈扶風一手摟著她,一手仍不規矩地在她曼妙的胴體上遊走。

  喘息稍平後,他才輕輕移開她,光裸著身子走到衣櫃前,取來布中為她拭汗。

  苡築一見到他了無遮攔的身,忙別過眼臉,侷促地將自己縮向床底的角落。

  「害羞?」屈扶風霸道地把她拉到跟前,逼她正視他的存在。「看著我,告訴我,你快樂嗎?」

  「我……」激潮過後,惆悵急著湧向心頭。她怎麼可以忘記他昨兒曾做出對不起她的事?苡築訕訕地點個頭,便悶不吭聲。

  「不對,這不是正常的反應。」屈扶風托起她的下巴,非常用力的瞪著她的眼。「還在光火,因為我救了練曉蝶?」

  「不是。」她才沒那麼壞心眼!換作是她,她也會出手相救的。可……總不能告訴他,她氣的是後半段的插曲,這樣一說,准又會被他拿來取笑。 「我……看到你們……狀甚親暱地共吃一個梨子……」唉!不是忍住不說的嗎,怎麼又……真是沒用!

  「鬧了半天,原來你是吃那只梨子的醋。」一如所斟,屈扶風壓根沒把他可亞透頂的行徑當回事,還十分變癢地笑個不停。

  「有什麼好笑的?你有妻室還在外頭拈花惹草,不覺得羞愧嗎?」不給你說了!苡築氣呼呼的推開他,急忙往床榻裡外上下找衣裳遮身。

  屈扶風好整以暇地斜躺在床頭邊,兩手作枕,饒富興味地望著她。

  苡築是個耐看的女子,近半年來的朝夕相處,他非但不覺得她臉上的雀斑曾經影響過他倆之間的感情,反而日復一日的加深對她的喜愛和憐疼。

  她胡亂打翻醋缸子,原該令他相當受不了的,可他個裡卻一陣竊喜。由此可見,她陷得絕對不會比他淺。

  「不再找了。」他壞壞地揚起唇角,眼底眉下儘是挑逗。

  「是你把他藏起來?」奇怪.地明明記得放在腳邊的小櫃子的呀,怎麼不翼而飛了?

  「是,也不是。」他舉腿勾了下她的腰桿,讓她冷不防地跌入他的臂彎裡。

  這男人是個如假包換的色魔!

  苡築被他如八爪章魚似的箝制住,完全動彈不得。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你儘管欺負我好了。否則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苡築心知肚明,她拒絕不了他,甚至無可救藥的迷戀他,為免將來海之大晚,只有忍痛分離。

  「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最後一次?」雖然他已經很習慣這位學理工的老婆,三不五時答非所問,經肯性的濫用名詞,但對於「最後一次」這樣的淺顯得不能再美顯的白話文,他仍是大惑不解。

  「意思很簡單,」苡築掰開他的手,躲入被褥裡去。預防他火爆脾氣一發作,後果將不可收拾。 「我已經決定接受公費留學的安排,到英國繼續攻讀。」

  屈扶風足有好長一段時間愕然驚詫地凝娣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燎燒在他眉宇唇齒的火焰。威脅著即將熊熊竄起。

  苡築意識到危險的訊息,悄悄地想挪移身子到安全的距離範圍,怎知他粗大的手掌一擺,讓她根本無遵形。

  「你,你弄痛我了。」他的五指深深箝入她細嫩的膚裡,只見一節節泛白的指尖。

  「你也知道什麼叫痛?」屈扶風咆哮著: 「我全心意待你,你竟然這樣回報我?難道我半年來的努力、忍,你一點也不感動?」

  努力什ど?

  苡築一臉茫然。她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自成親至,她每天暇恃他,幫他處理許許多多的瑣事,還得預他發性的不孰舉動,論真計較,真正努力隱忍的應是她呀,怎麼會是他?

  不過,念在他那麼凶又那麼生氣的分上,就姑且讓好了。

  苡築舔舔乾澀的雙唇,嚥了數口唾沫,怯生生地說。「光靠感動解決不了問題,我承認我食言而肥,說不算話,肚量比針孔還小。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受不你和她——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什麼,我不是笨蛋,看得出來,她還是愛著你的,而你……總之,我成全你們,也請你成全我。」

  「做不到!她現在是我的朋友,你則是我的妻子,這兩者是可以同時存在的。除非,你想不可理喻的逼我作無聊且幼稚的選擇。」屈扶風自認俯仰無愧,臉上的表情益發沉重。

  「錯了,該做出選擇的是我。」苡築握住他緊抓著自己的手,按往胸前,再移至嘴邊,使勁的用力的一咬

  「你——」

  「我現在只是心痛,再耗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心碎;我寧可選擇恨你,也不願恨我自己。」

  「傻瓜,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摟住她不容地將她嵌進懷裡。

  夏媽非常頑固地又來敲門:「少爺,練曉蝶姑娘來訪,老太大要你出來招呼她。」

  苡築迅速望了屈扶風一眼,看他作何表示。

  「沒什麼,大概是來謝謝我及時阻止她做傻事。純粹醫生和病患的情誼。不要多心。我去去就回,等我。」屈扶風癡戀地吻住她的耳珠子,低回: 「沒我的允許,你哪兒都不許去,嗯?」

  苡築沒做聲,也沒任何表示,只怔仲地望著他的背

  影消逝在門廊外。

  該相信他,還是該相信女人特有的直覺?

  雖說只到大廳一趟,她卻感覺他正無情的走出她的命,是她太過敏感多慮了嗎?

  屈扶風才走不到幾分鐘,婉而接踵又哭哭啼啼的跑

  天,不要選在這個時候,她實在沒力氣也沒心思為人解決任何難題了。

  從櫥櫃裡找出一件旗袍套上,苡築宿醉未褪仍紅腫兩眼,加上方才耗費精力,這會兒,她只能歪在倒倚上,趁弱地想著琬而。

  「你的傷不礙事吧?」

  「好多了。」琬兒頭一垂,淚水立立刻奪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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