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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俞飛    


  南雲霽卻已發現妻子目中含淚,握著簪子的手顫抖不已,擔憂地問:「怎麼回事?這簪子有什麼問題?」

  南夫人哽咽道:「這、這簪子是我送給媳婦的見面禮!」

  眾人聞言,盡皆失色,南雲霽也激動起來,「你、你沒看錯?」

  「不會錯的!這簪子還是我特地請巧匠打造,親自為媳婦簪上的。」

  南飄雪又驚又喜,問道:「伯伯的媳婦,不也就是謝叔叔的女兒?」

  「是啊!當初他們新婚燕爾,恩愛美滿,沒想到你伯伯卻不幸戰死沙場,」南雲霽長歎一聲,黯然道:「你伯母受不了打擊,犯了失心瘋,從此不知所蹤……」

  「伯母的簪子在邊大哥手上……難道他是伯伯的兒子?」南飄雪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南雲霽夫婦聞言,都不禁一震。

  南夫人激動地說:「一定是這樣!媳婦失蹤的前幾天,一直說噁心想吐、吃不下東西,想必是有了身孕,卻不好意思開口。」

  南雲霽目中含淚,仰天長嘯:「老天總算待我南家不薄,為我南家留下一線血脈!」

  哈赤兒也是熱淚盈眶,一瞥眼間,卻見南飄雪忽然板起了臉,嘟著嘴不說話。「怎麼?你不開心啊?」

  「爺爺奶奶有了孫子,南家香煙得續,我當然開心,可是……」

  「可是什麼?」三人異口同聲,齊聲發問。

  南飄雪幽幽地說:「可是邊大哥若是恢復姓南,我也姓南,這下子他怎麼娶我為妻?」

  古代禮法森嚴,同姓為婚更是悖禮。眾人一愣,沒想到小雪心思競轉到這上頭來,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想不到你們死到臨頭,居然還笑得出來?」冷冰冰的語調縹緲幽遠,一條人影赫然出現在牢房門口。

  南雲霽沉聲問:「是誰?」

  「是我,莫知儒!」莫知儒緩緩地走近,幽微的燈火映照在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陰森可怕。

  南飄雪強抑憤怒激動,冷冷地說:「你來做什麼?」

  莫知儒凝視南飄雪,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女兒明天就要身首異處,我這個做父親的,好歹也該來送送行。」

  南飄雪杏眼圓睜,怒視莫知儒。南雲霽輕歎一聲,淡淡地說:「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我早就懷疑你沒死,只是萬萬沒料到,你竟會成了南雲霽的孫女。」莫知儒語調淡漠,不帶絲毫感情,「那日金鑾殿上相見,我已經可以確定她就是婉娘的女兒……」

  「宰相今晚來此,不會只是看看小雪這麼簡單吧?」南雲霽緩緩地說。

  「喔?」莫知儒忽然笑了起來,「我來看你們,還會有什麼事?」

  「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不找個人炫耀一番,豈不是無趣得很?」

  「是嗎?」莫知儒挑眉道。

  「你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嗎?老夫早已經知道,勾結燕支、引兵入關的幕後主事者,其實不是符世休,而是你!」南雲霽直視莫知儒,一字一字地說:「當朝宰相莫、知、儒!」

  莫知儒漸漸笑不出來了,「你知道是我?」

  「我本來也沒想到是你。」南雲霽緩緩地說,「只是你做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該要皇上定謝景升的罪。」

  「為什麼?」

  「因為謝景升沒參與謀反,其理甚明,你不是笨人,應該更是清楚!」

  莫知儒恍然大悟,歎了口氣:「我的確太急了些,連那個昏君都看得出來的事,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你承認了?」南雲霽感歎地說。「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要請教宰相。」

  「你問吧!」

  「你是公主駙馬、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做宰相雖然過癮,還是難免要看昏君臉色,我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你想做皇帝?」南雲霽搖搖頭說,「你怎麼不看看你身後之人是誰?」

  莫知儒心中一凜,緩緩地轉過身子,不由得失聲驚呼:「皇、皇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朕要是不在這裡,如何知道你做的好事?」皇上冷冷地注視莫知儒,語氣寒到了極點。

  莫知儒面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南雲霽淡淡地說:「你想不到皇上會來?」

  莫知儒長歎一聲,「我的確想不到。」

  「那日金鑾殿上,皇上曾問我有何未了心願……」

  「你不是什麼話都沒說?」

  「我的確什麼都沒說,不過……」南雲霽看著皇上,目中流露出一絲感激之色,「我以血為書,求了皇上一件事。」

  「什、什麼事?」

  「你自己看吧!」皇上將一片顯然是從衣襟上撕下的布帛拋在莫知儒跟前。

  莫知儒緩緩地彎下身子,將布帛拾起,只見上頭沾血寫了一行字:罪臣行刑前夕,盼陛下見臣一面。

  莫知儒顫聲道:「難道你早知道我今晚會來?」

  「我不知道。」

  「可是……」

  「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是幕後主謀,做了一件這麼得意的事,一定忍不住要向人炫耀。」南雲霽淡淡地說。「而我們幾個就是因為你的計謀,變成了必死之人,貓抓到老鼠,若是不在老鼠面前嘲弄一番,豈非無趣得很。」

  「你、你就這麼把握?」

  「我沒把握。」南雲霽又看了皇上一眼,目中已有淚光。「我甚至不確定皇上是否會來……」

  「幸好朕來了,才不至於屈殺了忠臣。」皇上臉上竟也有了愧色,「你為國征戰數十載,朕居然信不過你……」

  「皇上今晚肯來,臣已是感激涕零。」

  莫知儒看著皇上,忽然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懇求道:「知儒一時糊塗,求皇上看在公主的分上,饒臣一命。」

  皇上冷冷地說:「你還想活命?朕視你如子、委以重任,你卻通敵叛國、意圖謀反?朕要將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吩咐左右,「將他帶下去,押入大牢!」

  被侍衛拖著走的莫知儒忽然瘋狂大笑,「我死了,你這昏君也別想活命!哈!哈!哈!燕支大軍馬上就要來取你的項上人頭……」笑聲淒厲可怖,迴盪在地牢中,終至不聞。

  皇上聞言變色,良久良久,才開口道:「朕此刻實在無顏見你之面,然而國家社稷危在旦夕,只有拜託老將軍……」

  「有事則用、無事則廢,皇上真把我南家視做娼妓般任人呼來喚去嗎?」南飄雪氣憤地開口。

  「小雪,不得無禮!」南雲霽誠惶誠恐,磕頭謝罪,「小雪無知,求皇上不要見怪!」

  皇上被南飄雪頂撞,不由得神色尷尬,黯然道:「南姑娘說的沒錯,朕識人不清,險些冤枉好人,實是有愧於心……」

  「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皇上這麼說,老臣感佩萬分。」南雲霽肅容道,「何況臣蒙皇上知遇之恩,現在社稷有難,臣理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第八章

  京城近郊連日大仗,殺聲震天、征塵蔽日,只見血流成河、屍骸遍野,說不出的駭人可怖。

  南雲霽用奇計、設埋伏,雖然殺敵無數,卻也身披刀創箭傷十八處;哈赤兒更血戰斷臂,命在旦夕。京城守軍折損大半,情勢已是岌岌可危。

  而南飄雪率兵五千堅守「臥龍坡」,卻遇上燕支大將南宮擎天領十萬大軍來攻。也不知廝殺了多久,只覺得月亮升起又落下了,燕支兵卻越殺越多,猶如螞蟻般不斷湧上。

  久戰的南飄雪忽覺全身渾似火炙一般,肩上、手上、身上、腿上無一不痛,手一軟,青竹槍落地,人也栽下馬來,敵兵又一刀砍來,南飄雪淒然笑道:「想不到我南飄雪今日居然會命喪於此,可惜不能再見邊大哥一面……」

  電光石火間,一騎如風殺奔而來,騎馬之人迅速架開砍向南飄雪的刀,一伸手,已將她拉上自己馬背。

  南飄雪睜開眼看了那人一眼,不由得喜極而呼:「邊大哥!」

  「我不眠不休地日夜兼程趕來,總算沒來遲!」邊沁縱馬提刀,在燕支軍中左衝右突,當者無不披靡,然而望向南飄雪的目光,卻又溫柔似水。

  「你怎麼會來?」南飄雪渾身乏勁,懶洋洋地倚在他懷中。

  「你在這裡,我自然也在這裡。」邊沁舉手間,連殺三名燕支兵。「我答應你要親自上門提親,當然不能食言,否則……」

  「否則什麼?」

  邊沁目光閃動,促狹地說:「否則你一氣之下,嫁給別人,我不是沒了妻子?」

  「貧嘴!愈來愈不老實,誰說我一定要嫁給你?」南飄雪雙頰緋紅,白了他一眼,卻見他滿臉風霜之色,形容憔悴,不禁擔憂問道:「你的傷呢?全好了嗎?」

  「總算邊沁命不該絕,遇上了『賽華佗』鞏懸壺。」邊沁舞刀如風,似一輪光圈般向敵軍殺去,燕支大軍抵擋不住,陣腳大亂,刀損劍折、丟盔棄甲。「那日鞏大夫剛巧回杭州訪友,也在西湖上看熱鬧,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自然非救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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