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漱玉 > 情是注定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5頁 漱玉 其實在昨日中午之前,本來莊主的飲食都是福大嬸包辦的。她是莊主的奶娘,打小看著莊主長大,最明白他的喜好習慣和口味。 莊主復原的情況良好,身子、體力也逐漸好轉,已能下床緩慢走動好些時候了,只要再恢復說話能力,凌遲的毒性便可順利逼出八成。 見他一日日向正常健康的生活一步步邁近,無時無刻,她的眉眼總染著笑意。昨日上午,在廚房熬煮著藥湯,適巧看見福大嬸拿了排骨,準備熬排骨湯讓莊主補身子,杜曇英心血來潮,想起自個兒身邊存放的曬乾曇花,便同福大嬸提了提,央得同意,改由她掌廚,將「福氏排骨湯」換成了她的拿手曇花料理之一的「曇花排骨湯」。 將於曇花洗淨,在水中浸泡約一刻鐘時間;同樣,小排骨洗淨,放入泡過的曇花,添些配料,加入水和少許鹽,控制火候,徐徐熬煮半個時辰左右,讓排骨燉爛,即大功告成。 湯熬好,鍋蓋掀開,溫潤的清香和著氮包蒸氣撲面而來,連廚藝甚佳的福大嬸都讓這鍋少見的曇花排骨湯給誘惑得口水直流,不禁想大快朵頤。 「唉喲喲,光聞這香味兒,我就受不了啦!」福大嬸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深吸了口氣。 「大嬸,您讚美了!我有多煮一些,要不要先嘗一碗?」 「不了,不了,這是你特地為少爺熬的,午飯時間已到,曇英姑娘,你還是先送去衡院,讓少爺好趁熱嘗鮮。改天有空,你再教我做法就行。」 「嗯。」杜曇英頷首,熟練地將熬好的湯裝妥,帶著忐忑的腳步和心情走往衡院去。一路上,她的心情始終像簷角懸掛的鈴,風一拂就搖擺不定,有些惶然……不曉得這鍋湯合不合莊主的口味呢? 結果,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當她看著莊主喝湯喝得專注,直至碗底朝天,一臉心滿意足、意猶未盡的樣子,她也跟著感染了那份滿足愉悅的心情,整顆心漲得暖暖的,彷彿是得到了稀世珍寶一般開心又感動。 當晚,她又動手嘗試做了其它和曇花相關的料理,而他再度以開懷的表情和朝天的空碗,告知杜曇英他對她拿手曇花料理的滿意和喜愛。 他一個滿足的笑容,就足以讓她開心好久!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只要能讓他常保開懷。 隔日起,福大嬸一臉笑咪咪,放心將寶貝少爺的飲食起居全交給杜曇英打理負責。 這天早上,如常先喝完曇花水後,杜曇英收拾著,原本安安靜靜的屋內不意竟聽見了聲響,她有些納悶地回頭,沒想居然又是個驚喜。 「曇……」江天衡張嘴用力發著聲音。 莊主他會說話了!這表示毒性至少已解八成,離痊癒之日不遠了! 「曇花水?還是曇花粥?莊主想吃什麼,我都去幫你弄來。」杜曇英柔聲問著,眉眼俱是笑意。 這些天長時間的相處,他對曇花的癡,可真教她開了眼界! 他不但愛曇花、迷曇花,更愛吃曇花,她隨手以曇花為素材所做的料理,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曇……英……」拚命使力,喉頭一鬆,在心頭練習默念不下百次的名字終於脫口而出。 「曇英?莊主,你……你叫我的名字?」杜曇英被嚇住了,整個人連退好幾步。 瞧來這驚嚇受得可不小! 「嗯,曇英。」 再喚一聲,他輕頷首,嘴角跟著上揚。 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喚她的日名,他喚她名字時的嗓音醇厚,清晰又溫柔,猶如春風意暖了她的心。一句「曇英」像山谷的回音在她腦海裡停駐,不斷迴響,讓她羞怯不已,難以自主地紅了雙頰。」 「該吃早飯了,你不點菜,亂喚我名字做什麼?」她故意取笑回話,以掩心頭怦然。 照顧他,不只是心甘情願,她是抱著疼借和喜愛的心情來陪伴他的。 「曇英,煮……你,我……都歡喜吃。」好不容易恢復了說話能力,可大腦跟嘴巴似乎不太對盤,腦袋想的句子,脫口而出便自個兒脫了序。 嘴巴不爭氣,弄擰了他的本意,江天衡心急,可愈急愈是糟糕,他想解釋,無奈喉嚨卻又不聽使喚了。 去!吃多了曇花,連好不容易才復原的嗓音都似曇花一現,一會兒功夫就沒了蹤跡。 煮她?歡喜吃?雖然知道是口誤,可她的雙頰還是難以自主地染上了霞紅,心頭再次慶幸現在的莊主是失明的。 「莊主,別急,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等等,稍作歇息,我去廚房準備,晚點就過來。」她紅著臉,柔聲對他言,說完,腳步匆匆便往廚房去。 聽杜曇英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在她離去後,江天衡的俊臉亦不由自主地微熱。都怪他的嘴快,害曇英姑娘尷尬走了,該打! *** 時光匆匆,又過十來日。 每天傍晚,都由杜曇英口述,福總管執筆,把江天衡當日的狀況一一詳細載明,然後由信鴿將最新的消息送往來河鎮。隔日上午,便可收到方采衣的回復。隔空往來,一方細心。一方用心,江天衡的病況恢復穩當,盡在掌握中。 經過這些天,江天衡不但已能夠自然順暢說話,身子也能夠活動自如了,依方采衣的診斷,毒已解八成五以上,只餘眼傷未癒。照目前穩定的情況推算,至多再一個月,餘毒便能盡消,江天衡將可恢復健康,重見光明。 這天,見江天衡精神體力皆好,晌午過後,山裡氣候漸趨涼爽,正是散步閒走的最佳時候。杜曇英對江天衡提議,獲得其允肯,便由她攙著他走出主屋,去接觸旺別已久的清新自然。 走到門外,手心突然被按了個東西,江天衡仔細一觸,發現是枴杖,頓時領會:「連枴杖都備好了,呵,原來曇英你早有預謀。」 「吧,說預謀多難聽,我是來跟莊主討酬勞的。」 「唉,酬勞?沒問題,看你要多少,儘管開口。」 「莊主誤會了。在碧心山莊住得好、吃得飽又穿得暖,曇英不缺錢。」 「不缺錢,那你缺什麼?我一介租人,只給得起錢呵。」 「我圖翠峰的山清水秀,我喜碧心山莊的清新景致,所以厚著臉皮,想央求莊主當個嚮導,替曇英好好介紹。」 聽完杜曇英所謂的「要求」,江天衡微任無語,心裡像是挨了重擊一般,狠狠震了一下。他懂她的意思呵! 好貼心的女子啊!明裡見的是想央他介紹碧心山莊的風光,暗裡的本意其實是想讓他多外出走動,助他恢復更加迅速。 這份細緻體貼的心思暖和了他的心,化作情思,將他對她的情意纏得更為徹底。這般溫柔、這般貼心,是老天的恩賜,要他用心疼借一輩子的珍寶,教他如何不把握、不動心? 「走吧!就讓碧心山莊莊主江天衡為杜曇英姑娘善盡地主之誼,好好介紹這份美麗的山水景致。」 *** 走出主屋,沿著迴廊小徑行走,經過花園,觸著曇花的莖葉,江天衡止住了腳步,再度微怔。 「園裡有種花樹?」單從觸覺,他無法判定是何種植物。 「嗯,是子夜曇。」看他一臉訝異發怔的模樣,又想到福總管提起這些年莊主醉心於種植曇花,可總不成功,春去秋來,年復一年,園子裡永遠是光禿禿一片。 「子夜曇?沒聽過這種曇花,是打哪兒來的?沒想到……衡院的花園總算也有曇花盛放的時候了。」唇畔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這個善體人意的女子又替他圓了一個願。 莫怪夜裡除了屋裡清新的曇花香氣外,夜風徐送,總會夾帶幾抹幽幽淡淡的淺香,那味兒和房內的花香一模一樣,原來他的花園裡早順利栽培了曇花,只怪他這個遲鈍的呆子不解花語。 「這些是從我之前樣德鎮舊家的後園裡移植過來的,落月軒的園子裡也種滿了子夜曇。我們一家三口以前就全靠這些曇花吃喝,說她們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呵……哈哈哈……」 不知為何,杜曇英說著說著,竟笑了起來。這一笑,竟不可止,笑聲由悶悶的低笑漸轉為清亮的朗笑,教江天衡聽得一頭露水,忍不住鎖眉。 「曇英,你笑什麼?」 「呵呵……我笑……笑莊主種曇花的事。你是怎麼種的,怎會種了五六年就是種不活?」 「我……用心種啊!把花栽入土裡,定時澆水、施肥、松土、鋤草,可不知為何,就是種不活……」他把幾年來種曇花挫敗的心得全說給社曇英聽。 「呵,傻瓜,曇花落地生根,是最容易栽種的植物,種入土,按時澆水鋤草,不太需要施肥。你施肥過度,費盡心思,反成其害,莫怪曇香不來。」 「無妨,我殷殷期盼的曇香不來,但你來了。」真心語由衷脫口而出。 「啊……你……」杜曇英一聽,俏臉頓時紅霞翻飛。這話聽來就是有那麼點曖昧,可她退自己忽略,不可多想,更不可在意,莫忘她曾經動過如何惡劣的念頭,利用了眼前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