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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杜芹 為敏連跑帶跳,三步並兩步的衝進葉耘的實驗室,興高采烈的打著招呼,「有人在家嗎?瞧我給你們帶來什麼?」她展示著手上大包小包的食物。這個實驗室根本就是葉耘的半個家!他待在這兒的時間,比在家裡的時間還多,小小地方裡,吃的用的一應俱全,最近還添了為敏的物件,她也愛膩在這兒,就算葉耘不在,沒空招呼她,她獨自兒窩在沙發上看看自己的書,做做作業報告,倒也怡然自得。很奇怪!只要和葉耘在一起,她就莫名心安氣定。前兩天,她還扛了兩本厚重的大部頭文學史來念了,楊恬如開玩笑地說他們的實驗室,最與眾不同了,不但著重「科學精神」,兼具「人文素養科」! 提起楊恬如,她心中的那抹混合了好笑和抱歉的心情,就更昭然了。前幾天,只有她和葉耘在實驗室中,她硬著頭皮,對葉耘坦誠她的罪行。 「你知不知道恬如在繁葉山莊受傷的事?」為敏小心翼翼地問。 「唔!」他應著,「我問過她,她說是去爬後山時,不小心摔下來的。」 「不是的——」為敏慢吞吞的說,看看葉耘,她細聲的接著道:「恬如不是自己從山上摔下來的,是我故意推她,她一個不留神,才從山上摔下來的。」 聽了這段話,葉耘停下手邊的工作,意外的抬起頭,等著她的下文。 「我以為她是你的女朋友,後來不小心又看見她和為禹親熱……所以對她一直很不好,那次大夥一起去爬後山,我實在忍不住了,一失控就把她從山上推下來,摔個鼻青臉腫。」為敏聲音越來越小,臉上惶惶不安,就好像個做錯事等待受罰的孩子。 葉耘盯著她,沒有吭聲,她的心情就更加忐忑了。 「你生氣啦?」為敏絞著手,可憐兮兮地辯駁著,「對不起,我知道這聽起來和可惡,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傷害別人的事……」 葉耘輕輕走到她身旁,扶起為敏因慚愧而低垂的頭,眼裡的神色是動人的,出奇的溫柔,「你生恬如的氣,是因為覺得恬如和為禹在一起,背叛了我,還是因為認為她是我女朋友而不高興?」 為敏一怔! 她之前對恬如的敵意,真是處於「主持公義」的立場,還是——自己的私心?她容不得葉耘身畔有其他的女人! 猛地一抬頭,葉耘深黝的眼神,閃動幾許晶亮的笑意。 「啊!」為敏不依的喊了出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要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不會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你要負責啦!」她索性賴皮起來,把所有罪過都推在葉耘身上。 葉耘笑著擁著她,:「哇!好一個刁鑽的傢伙,做錯事還要別人負責。」 「咦?你該不會是故意帶恬如上繁葉山莊來氣我的吧?」為敏想起那陣子的不是滋味,剔了葉耘一眼。 「我才捨不得這樣整你呢!」葉耘放緩了語氣,無限寵愛的望著她。 「唔,這倒平白便宜了為禹!」她想起為禹為了恬如對她張牙舞爪。 「你還敢說這種話呀!你可是欠恬如一次人情哦!就愛屋及烏,對為禹好一些吧。」葉耘點點她的鼻尖。 「唔!」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不過,事後,她曾向楊恬如正式的道歉。 楊恬如倒是爽朗的很,擺擺手,要她別介意,「不過,你得負責當我們實驗室的義工!嘻,這樣我們就輕鬆許多呢!」 為敏猛地一頭衝進去,赫然立定時,才發現實驗室裡,除了葉耘何楊恬如外,還多了張陌生的面孔。 「哎呀!」她驚叫出聲,止住魯莽的衝動,這位是葉耘的指導老師嗎?慘了,這回糗大了。她正手足無措的時候,楊恬如卻一把將她推倒那陌生人面前,笑嘻嘻的介紹她,「這位是葉為敏,就是和葉耘做『愛情實驗』的搭檔。」 天哪!楊恬如這是哪門子的介紹詞?她可被為禹教得越來越八婆了!她面紅耳赤的抬頭要向那位長輩問好,才一接觸到那陌生人的眼神,她就陡然一愣,那樣熟悉的眉眼神情!像極了葉耘。 為敏疑惑的回頭望了葉耘一眼,只聽見葉耘走過來,攬著她的肩說:「我跟你提過的。」 「夏伯伯?」她試探的說,但兩者神態的那份類似,正是不言自明。 「你是為敏吧?常聽他們提起你,今天總算一睹廬山真面目了。」眼前這位和葉耘極為酷似的夏伯伯,溫和的對她笑笑,絲毫不見半點長輩的架子。 為敏反而有些侷促,瞥見自己的白襯衫,破牛仔褲和那雙舊舊的高筒布鞋,一雙手更是不知要往哪處擺才好!早知道她就穿件像樣的衣服來!她第一次覺得襯衫牛仔褲,實在是很糟糕的裝扮! 「夏伯伯,您別再盯著為敏看啦!再看,她可要奪門而逃了!」楊恬如半開玩笑的替她解了圍。 隨後,這位夏伯伯便提議請他們去吃中餐,楊恬如推辭有事不能去,為敏扯住她,不讓她離開,楊恬如湊近為敏的耳旁,戲謔地調侃著,「人家公公來看未來的兒媳婦,我跟著湊什麼熱鬧?」說完,給她鼓勵性的一眼,拍拍她的背,向葉耘他們道別後,就逕自離去了。 為敏帶點忐忑不安的心情,同葉耘和這位「夏伯伯」一同去用餐了,這回可真是明白了什麼叫「醜媳婦終究得見公婆」了! 席間,這位夏伯伯倒是很開朗地和她閒話家常,談天說地的,令為敏初時的緊張,消散不少,只是隱隱她仍感到夏伯伯若有所思的眼光,在她臉上流轉著,端詳著,令她納悶。 趁著葉耘離座上盥洗室的片刻,夏伯伯說了,「你有對和葉定明一樣的濃眉和挺直的鼻樑。」 為敏一愣,「這是葉家逃也逃不掉的遺傳,不想要都不行!」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眉毛不夠秀氣。 為敏的直言不諱,令坐在她對面的夏伯伯不由得笑了,好一個不矯飾的天真女孩! 「您認識我二伯?」為敏忽然問,她從對方的語氣中,捕捉到一絲訊息。 「葉耘該告訴過你我們的故事吧?我們都是同學。」他若有所思的說。 一個念頭,閃進為敏的腦中,「夏伯伯,葉耘說你一直都是住在洛杉機,這次回國……」她還沒想到適當的措辭,來詢問他的動機,除了和葉耘見面,還有沒有別的? 「我是回來看葉耘的,這幾年我定期會利用談生意的閒暇,順道在台灣逗留幾天,和他聚聚。」對方含蓄的說著,他焉不知為敏的意圖! 「他跟著我的姓,是葉耘提出來的,我想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你吧?」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卻帶著一絲滄桑和落寞。 「他也知道您一直沒有再娶!」淑寒伯母也知道嗎?為敏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她的二伯會不會在一瞬間,失去了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和相依的妻子! 「有時候愛情其實不只是兩個人的事,它緊緊的跟我們的家庭脈動結合在一起。人家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愛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他突然有感而發的說著。「我和淑寒什麼都沒有!」 「淑寒知道嗎?您始終沒有再娶!」她忍不住要問,直呼著二伯母的名字,當著夏伯伯的面,那「二伯母」三個字,卻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不知道。」他搖搖頭。 「如果她知道呢?或者她會重新回到你身邊?」為敏覺得矛盾極了,這算什麼?葉耘一家三口圓滿團聚,那二伯呢? 「時間會改變許多事的!我沒打算告訴她,許多事情,一過了那個適當的時機,就再也追不回來了,彌補不了了。為敏,你學文學的,聽過一句話嗎?『相見爭如不見。』人的一生不能回頭的事太多了,有時相見也只是徒增惘然,平添落寞吧!況且,她現在過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擾破壞?你很幸運,掌握了愛情的天時地利人和!不要辜負它哪!」 和葉耘回學校的規程中,為敏不斷思量著夏伯伯的話:天時、地利、人和地愛情,她真的有嗎?有那麼幸運嗎?她腦中不自覺浮出張常忻的身影和葉耘回去面對二伯的困難,她的心上陡然一緊,握緊了葉耘的手。 「葉耘!」為敏喊道。 「唔?」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愛你!」為敏突然說,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找不到原因的。 葉耘用力握住她的手,「不會發生什麼事的,今天回家,我就立刻和爸媽說,他們會樂意成全我們的。」 但願如此! 為敏哼著小曲回到家時,已經是半夜三更了,時鐘裡的時針,游移在數字十一和十二之間。 「為敏!」 當她躡腳的脫下鞋,拉開客廳的紗門,耳際突然出現了父親的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