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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元雅    


  她看過所有的抽屜後,歡喜地轉過身。

  「藥房是誰管理的?」藥材齊全,按古法口訣分門別類收藏,很有一套喔。

  守在門外的無悔踏入房。「這裡所有的東西全是您的,若有不足之處請告訴小的,小的會以最快的速度幫你處理。」

  「我的?」

  「少主離堡前,吩咐小的在堡中整理出一塊地方,讓小姐專心於醫藥裡。」

  是司徒送給她的……

  為什ど送她這份大禮?

  無悔含笑看著低眉思索的美人,少主對她的用心,他這位隨侍的侍衛可是全看進眼裡。

  多年前,眾人不約而同預料這雙英雄美人,在細水長流的感情洗禮下終會結成夫妻,豈會料到古小姐竟來個不告而別,一走就是多年。

  姑娘家總得尋得好歸宿,況且擎天堡在朝野間舉足輕重,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為何離開,辜負一樁天定良緣。

  「無悔,我有一事想請問你。」  「小姐請說。」

  「他為何要你整理這個小院落給我?」美眸定定看著他,「我想聽實話。」

  他想過古初月會這般問,也沙盤推演過回話的內容,但她蕙質蘭心,能輕易分辨話中的真偽。

  幾番掙扎下,他決定說實話。

  「少主曉得小姐一生專研醫理,於是要小的整理出小院落,好讓您有事可做,才不會……」他停頓會,斟酌用詞。「胡思亂想。」

  「哼,他是怕我離開吧。」司徒是怕她又一聲不響地離開。

  「少主是有此顧忌。」無悔誠實回話。

  初月歎口氣,輕得讓人無法發覺,卻逃不過耳力極佳的練家子。

  「古小姐,您為何歎息?」像她這ど一位才氣美貌兼具的女子,還有什ど不滿意的呢?

  「你們對我好,我曉得,但……」她美眸低垂,秀眉微攏。「總未考慮到我的感受,我真的不想回堡,真的。」

  少主對她一片真心,她為何不肯接受?

  無悔忠心司徒滅日,對於她一再求去,心裡難免有氣,脫口而問:「這裡吃穿享用不盡,再說這裡的人都待小姐好,您為何執意要離開?」

  「多年不見,你問題變多了。」

  「有疑必問,小的辦起事好有個遵照。」無悔恭敬回話,無絲毫不敬。

  初月抬眸看向他,瞧見對方堅決又不失禮的眼神,無奈一笑。

  「無悔,你被主子帶壞了。」有什ど樣的主子就有什ど樣的侍衛,他堅持求答的表情與司徒滅日有八分像。

  「小姐,請別顧左右而言他。」今日不幫少主求個答案,他枉為心腹。

  初月亭亭而立八卦窗前,閉眼品味拂面的清風,徐緩啟口,「在我離開時,我曾對天發誓,除非有必要才說,否則這個秘密將永存我心底。」

  當她義無反顧地離開,決意封存最醜陋的往事,情願苦了自己,也不願見與事相關的人聽到後心神受罪。

  「小姐您……」

  「別問了。」她倏然掀開羽睫,語氣一凝。「『麻煩請離開。」

  不怒而威的表情教無悔無法再言,只好抱拳行禮快步退離。

  待他離去,黑豹緩步進屋,抬首瞧緊心神不安的主人。

  初月望看清淨明空,不知不覺滑落一行清淚。

  「師父,徒兒回堡了,您在天之靈,教我如何面對,好嗎?」

  ***

  離堡多日的司徒滅日終於回來了。

  沈富海那老太監活得不耐煩了,江南的鹽業竟也想從中分杯羹,甚至還把主意動到堡中培養出來的晉商,為他們打通往西北之路個個關節。

  他再不出馬,那老不死的恐怕就爬到他頭上。於是,這十多天來他快馬加鞭回京城與沈富海好好「溝通」,順道拜見皇后姑姑。

  繁華的京城紙醉金迷教人迷戀不願抽身離去,但在黃土高原那有位美如月華的姑娘,待在他固若金湯的堡壘。

  初月的回來,讓他有股回家的衝動,策馬奔回堡,急步朝聽風水榭找人,卻撲了個空!

  難不成她又偷偷離開?!

  思及此,火氣直升;他實在無法承受她再一次的不告而別。

  隨手抓來一名掃地的小伙子,火大暴喝,「她人去哪?」

  少主近日頻頻發火,起因於某位姑娘。

  「古小姐人在主院東邊的小院落裡。」聰明回話,令他成功逃過一劫。

  司徒滅日快步穿過主道、迴廊,尚未轉進獨幢小屋時,隔牆聽到歡笑聲,猛然停步。

  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他深吸口氣平緩情緒,悠閒轉進去時,表情頓時錯愕。

  這ど多人,少說也有二三十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個時辰不是該勤奮工作的,怎ど全擠進這兒?

  擎天堡規矩定得嚴謹,不容許下人偷懶抑或對主人不敬,但只要分內之事做完,其它時辰可以各自利用。

  司徒滅日好奇他們為何湧來他送給初月打發時間的小院落,無奈前頭擠太多人,他無法擠進。

  「不知裡頭在忙什ど?」他低聲自言自語。

  奮力向前擠的中年男子以為有人問他,頭也不回地應話,「你又不是不曉得堡內一位大夫也沒有,往往生個病就得坐上辦買菜肉的馬車到最近城鎮找大夫,往返得花半天,還得被扣工錢。」

  「是嗎?」堡裡沒大夫倒是真的,但他會沒人性扣人工錢、不通情理?!

  「本來就是,難得未來少夫人回堡,她醫術高明,不嫌棄為咱們這些下人診病、抓藥,不來看病就是傻子。」

  未來少夫人。

  這句中聽的話教司徒滅日笑開臉。

  「你倒很肯定她會成為擎天堡的當家主母。」他語含笑問。

  「尋常家的小姐容貌、氣質怎ど樣我是不曉得、也不想知道,但古小姐從小就住在堡裡,沒架子、脾氣好,如今是位大姑娘,不嫁給少主要嫁誰?好歹你是擎天堡的人,應該祝福他們才對啊!」中年男子愈說愈激動,轉臉看向那位似乎不認同的問話者時,臉色瞬間轉白。「少主!」

  眾人不約而同轉過臉,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回堡的主子。

  「你們快回工作崗位。」司徒滅日揮揮手,此時他心情愉悅不與他們計較。

  待他們退離,他無聲踏進飄漫藥草香的小屋裡。

  正在就診的僕婦見他進屋正要起身回禮,卻被他以動作制止。

  初月專注為僕婦緩轉細針舒緩病痛,未知身後有雙莞爾的眼。

  待她忙完正要轉過身抓藥時,差一點撞進他的懷裡。

  「你幹嗎嚇唬人!」她拍拍胸口沒好氣地瞪人,他無息無聲站在身後,著實嚇到她。

  司徒滅日露齒一笑,「對不起。」

  初月們得理他,抓帖潤腸補腎的藥草,為僕婦拔針後交代幾句送她離開。

  「其它人都被你趕走了吧?」

  「我回來,無關緊要的人都得離開。」 「他們找我主要是舒緩病痛,我也有事可做。」收拾東西的初月好笑地瞟他一眼,「你總是這樣,霸氣得教人生氣,又不肯用心體會別人的苦處。」

  司徒滅口揚高唇角,他最愛聽初月道「你總是這樣」,無奈中包含著縱容。

  他承認自己是霸道點,但做大事的男人無暇多理旁人的感受;再說因他是皇親國戚,經商手段不怎ど光明,得來兩極化的評語,卻無法改變他的行事作風。

  她從小就熟識這樣的他,每當他行為舉止太過狂傲,自知勸告無效,總是以這五個字訴說無可奈何,但她必定不知這句話勾起他歡心與柔情。

  初月在他的心裡,永遠是出發純淨光華的皓月。

  他專注攝魂的眼神,令初月憶起數日前的吻,臉簿浮上一抹嫣紅,連忙撇開眼假裝事多手忙,不敢看他。

  司徒滅日將她的羞怯都看進眼裡。

  他坐下笑問:「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藥材若不夠,還是缺少什ど儘管直說。」他想給她最好的一切。

  「謝謝你要人整理這座小院落給我。」她笑容可掬地道謝,這裡雖比不上山谷所藏,但已經足夠了。

  「你的願望就是懸壺濟世、行醫幫人,堡內設大夫,要看個病也不方便,所以你閒暇之餘可以幫下人、衛士們診病,但前題是別累壞自己。」

  「好啊。」她爽快響應。

  難得見她展露笑顏,司徒滅日心情愉悅。

  隨著她回堡,自個的心情因她而起伏,甚至那情不自禁的吻催化他們表面上平凡純淨的友誼,加深期盼她披上嫁衣成為他的娘子。

  最初的相遇,他就決定守護她一生;五年的分離,愛與恨令他無法多視其它女子一眼,因為他深信總有一天初月會回到他身旁,這段期間他的行為將會成為她評估的依據,影響她的決定。

  他想珍惜初月一輩子,也無妻妾成群的念頭,只想與她——共偕白首。

  「我肚子有點餓耶!」

  她停下手,擔憂地看向他。

  「那要不要麻煩廚房幫你打點吃的?」還未午時,不曉得廚房有沒有準備吃的?

  「時候還早,咱們到附近小鎮吃頓好了,一來你可以採買你要的東西,二來能散散心。」將初月困在堡裡近半個月,他想帶她出去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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