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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 諾拉·羅伯茲 「怪怪的,」摩根挪說,「一會兒覺得挺結實,一會幾又十分虛弱。不是病,但有時頭暈。」 布裡娜理解地點了點頭。「你說這個作父親的是個好人?」 「是的,是個好人。」 「這麼說,你告訴他時,他只是吃驚,沒有準備……」她注意到摩根娜游離的目光。「摩根娜,你還是孩子的時候,一想規避什麼,就從我的肩膀上往遠處看。」 這句話的語氣使摩根娜把目光移回到母親的眼睛上。「我沒告訴他。不要,媽媽。」母親還沒來得及責備她,她就懇求說,「我原來打算告訴他,可是事情搞砸了。我知道,不告訴他是錯誤的,可是,告訴他實情,以此把他拴在自己身上,同樣不對。這是我的選擇。」 「錯誤的選擇。」 和母親一樣,摩根娜的下巴也扭了一下。「我自己的選擇,不管正確還是錯誤。我不會請求您同意,但是我要求您尊重。而且我還要求您暫時不告訴任何人。包括父親。」 「什麼包括父親?」馬修進屋時問道,曾經是潘恩前輩的那隻狼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女人家的悄悄話。」摩根娜平靜地說,一邊走過去親吻父親的臉頰。「你好,美男子。」 他擰了擰摩根娜的鼻子。「你們女人家有秘密,瞞不過我。」 「不准偷看。」摩根娜說,因為她知道,父親幾乎能和塞巴斯蒂安一樣輕而易舉地洞悉人心。「哎,別人都在哪兒呢?」 馬修並不滿意,但是他有耐心。如果摩根娜不早點兒告訴他,他會自己去瞭解。畢竟他是摩根娜的父親。 「道格拉斯和瑪琳在廚房,正在爭論午飯該由誰做、該做什麼。凱米拉正逼帕特裡克喝杜松子酒呢,」馬修詭秘地笑了笑,「帕特裡克不太服氣。指責她在牌上做了手腳。」 布裡娜以她特有的笑容看了看他。「她做了嗎?」 「當然。」馬修摸了摸狼身上銀色的毛。「你妹妹是個天生的騙子。」 布裡娜溫柔地看著他說:「你弟弟是個可憐的輸家。」 摩根娜開懷地笑著,把父親和母親一起挽了起來。「你們六個人竟能共同生活在這個地方,又沒惹惱天神,對我來說這真是一個謎。走,咱們下樓,給他們搗亂去。」 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像唐納凡全家人聚餐那樣提起摩根娜的興致了。而這正是摩根娜所需要的。懷著一顆愛心,看那幾個孿生兄弟姐妹及其配偶之間的爭吵和鬥法,比坐在三層劇場的前排看馬戲表演有趣得多。 摩根娜十分清楚,他們並不是任何時候都很融洽。不過她同樣清楚的是,無論有什麼摩擦,他們都會像太陽和光線共同升起一樣,共同面對家族的危機。 她不想給他們帶來危機。她只想和他們共度一段時光。 他們是兩組三胞胎,這固然不假,但三兄弟或三姐妹之間在外表上很少相似之處。摩根娜的父親是瘦高個兒,舉止莊重,長著一頭濃密的銀灰色的頭髮。帕特裡克,安娜斯塔西亞的父親,個頭兒不比摩根娜高,有拳擊手的強健體魄和一顆頑皮的心。道格拉斯差不多有六英尺四英吋高,謝了頂的頭髮戲劇性地向後梳成V型。他是個性情古怪的人。此刻,他正突發奇想,用放大鏡看自己的脖子。 他剛剛脫掉他的獵帽和披風,否則他的妻子凱米拉就拒絕和他一起用餐。 凱米拉常被視為這夥人裡最小的一個,人長得漂亮豐滿,像只可愛的鴿子,但意志卻如鋼鐵般堅強。與丈夫的古怪相比,她也毫不遜色。今天上午,她正嘗試一種新髮型,讓頭上繞滿了耀眼的桔黃色的發卷兒,耳朵上還吊著一根長長的鷹的羽毛。 高大莊嚴的瑪琳是摩根娜所知道的本領最大的女巫,她那富於感染力的大笑能讓筏運工人心裡發毛。 與摩根娜安靜的母親和莊重的父親一起,他們組成了一個雜耍班子。而且個個身懷巫術。聽他們插科打諢時,摩根娜心中充滿了愛意。 「你的貓又爬上我屋裡的窗簾了。」凱米拉揮著她的叉子對瑪琳說。 「噢,」瑪琳聳了聳結實的肩膀,「逮耗子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凱米拉頭上厚重的發卷兒微微顫了起來。「你非常清楚,這房子裡沒有一隻老鼠。道格拉斯早把它們咒出去了。」 「而且還幹了一件半生不熟的好事。」馬修抱怨說。 「半生不熟?」凱米拉氣呼呼地為丈夫辯解,「不就是那張餅嘛。」 「嘿,這也是道格做的。」帕特裡克撇著嘴插了一句,「不過,我倒是喜歡蘋果嚼起來嘎吱嘎吱地響。 「那是新配方。」道格拉斯像隻貓頭贗似地凝視他的放大鏡。「有益健康。」 「那隻貓——」凱米拉仍然揪住那隻貓不放。她十分清楚自己已經控制不住這場談活了。 「貓和馬一樣有益健康,」帕特裡克開心地說,「對不對,寶貝兒?」他快活地對妻子使了個眼色。作為回應,瑪琳同樣快活地咯咯笑了起來。 「我才不管貓是不是有益健康呢,」凱米拉忍不住了。 「哦,好了,好了……」道格拉斯拍了拍她回乎乎的手。「咱們不能讓一隻病貓在這兒轉來轉去,對不對?蕾妮會好好給它治一治的。」 「這隻貓沒有病。」凱米拉氣極敗壞地說,「道格拉斯,看在上帝的分上,堅持下去。」 「堅持什麼?」他生氣地問,「看在上帝的分上,如果貓沒有病,還有什麼問題?哎,摩根娜,好姑娘,你怎麼不吃餅了?」 摩根娜只顧開心地笑。「太好吃了,道格拉斯,我想留點兒以後吃。」她跳起來,輕快地繞過桌子,在每張瞼上出聲地親了一下。「我愛你們,愛你們每一個人。」 「摩根娜,」布裡娜朝奔出屋外的女兒喊了一聲,「你去哪兒?」 「去海灘散步。在海灘上好好地走走。」 道格拉斯煞有介事地看了看他的放大鏡,「這孩子舉止古怪。」他宣佈說。因為飯快吃完了,他抄起帽子,頂在了頭上。「你們說呢?」 納什感覺有點古怪。也許這跟他兩天沒睡有關。飛機、火車、出租車和交通車,大約二十小時的持續旅行造成了他現在這種頭昏眼花的朦朧狀態。不過,他總算設法從西海岸趕到東海岸,搭上紐約的一趟航班,並且在跨越大西洋時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然後從都柏林坐火車南下,接著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找一輛他可以買、可以租或可以偷的汽車,走完沃特福德和唐納凡城堡之間顛簸不平的最後幾哩路。 他知道,在路上必須靠正確的一側駕駛。或者,索性就逆向行駛。不過他也懷疑,靠哪一側開車到底有什麼關係。那條壓滿車轍、到處是溝溝坎坎的土路很難被認為是一條真正的路。 他花了相當於一千二百美金的錢弄到手的那輛汽車——沒人能說愛爾蘭人討價還價不夠精明——每顛簸一下似乎都會立即散架。他已經不再為消聲器不能工作而有任何顧忌,汽車的噪音足以吵醒沉睡的死者。 他心急如焚,並非因為高聳的峭壁和鬱鬱蔥蔥的大地沒有風格和魅力,而是因為他擔心,等他搖搖晃晃地翻過最後一座小山時,手裡會只剩下方向盤。 西邊的山就是鬼見愁。他猜得出來,因為把汽車賣給他的那個狡猾的馬販子沒少向他要指路錢。西邊是那座山,東邊是聖喬治海峽,下午茶以前你就能到唐納凡家的城堡。 納什已經在想,下午茶前,他會發現自己葬身在沼澤地裡。 「如果我活著,」納什嘮叨著說,「如果我活著找到她,我一定殺了她。一點一點地,」他美滋滋地說,「讓她知道我是認真的。」 然後再把她帶到某個又昏暗又安靜的地方,跟她做一個星期的愛。然後睡一個星期的覺,睡醒後再從頭來過。 如果,他提醒自己,他還活著。 汽車僻啪亂響,上躥下跳,震得他骨頭髮酥。納什咬著牙根,又罵又哄又是威脅,結結巴巴的汽車終於被他惹翻。他的嘴張得老大,猛踩了一腳剎車。這個動作減弱了下降速度。汽車衝下山時,他沒聞到橡膠燃燒的氣味,也沒看到滾滾的濃煙正從引擎蓋裡往外冒。 他的眼裡只有那座城堡。 儘管聽說過城堡的名字,他並沒想到真會看到什麼城堡。但那的確是一座真正的城堡,高高地立在懸崖之上,面對狂驁不羈的大海。灰色的石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片片石英和雲母更是熠熠生輝。塔樓猶如長矛直刺青天,頂端飄著一面白旗。納什看著五角形的旗子,不禁心生敬畏和驚歎之情。 他眨了眨眼,城堡仍在那裡,充滿了夢幻色彩,和他在一部電影裡塑造的景像一樣。假如有一個騎士策馬衝過吊橋——天啊,那兒真有一座吊橋——納什也會毫不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