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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寄秋 本來他們打算投宿客棧,但是某人的口無遮攔,店家不肯讓他們一行人住進觸霉頭,害他們不得不另尋他處,暫居這快荒廢的驛館。 說實在的,對她先前的測字他一直耿耿於懷,若是受傷的人是他倒還無所謂,可要是他心愛的娘子會遭逢血光之災……心亂如麻正是寒翊此刻的心情。 追捕滋擾封邑的盜匪是他份內職責,九王爺不在府內他更要盡一份心,即使擔心地夜不成眠,仍得極力追查出盜匪的下落,好早日回去守著他的小兔兒。 「呃,將軍,屬下可以稟報了嗎?」他希望能活著見娘子最後一面。 「我有阻止你開口嗎?」玄漠的口氣非常冷,像冬天提早到來。 沒有,只是用眼白眄我。「我和幾名手下追蹤盜匪的馬蹄印到東方林子裡。」 「又是東方?」 他看了一眼彷彿沒事人的小懶貓,她正拿著一根細針打草人,上面寫著——寒翊。 「將軍,再追下去是十三皇子駐紮的邊防,我們要繼續前行嗎?」他擔心十三皇子會伺機報復。 東邊再過去一點是邊防要地,同時也是天闕宮所在地。「等兩天看看再作打算,你很急嗎?」 「呃……沒有,但……」寒翊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曲喵喵放肆的嘲笑。 「血光之災、血光之災呀!我測出的字從未失誤,嫂夫人過不了八月十五日。」好淒涼哦!月圓人不圓,守著孤墳哭別離。 「你……」 玄漠伸出手制住他的拔劍相向。「道聽途說不足以信之,她是隨口說說罷了,有口無心。」 「別不信我,你輸不起一條命……噢,算錯字,初字加二點應該是兩人,一屍兩命哦!」她可不是在危言聳聽。 除了她愛收集「美色」為徒的師父外,沒人比她更有靈性能悟透天機,不相信她就等著收屍,反正死的不是她底下掙錢的姑娘們。 「你說兔兒有了身孕?」寒翊先是喜揚眉梢、樂不可支,隨即倒抽了一口氣,臉上滿佈驚惶之色。 「喵喵,別信口開河,不許你拿別人的生死開玩笑。」他不相信她有玉陰陽的術數本事。 「好吧、好吧!當我瞎說,不想救人我也不為難,破天機我可是會折壽的。」從出生到現在她已折了十年壽,她自個算得出來。 修行之人有七七四十九劫,如今大劫小劫破了一大半,只剩下最後兩大劫等著她去闖,看開了生死才能痛快的玩,誰曉得自己幾時會死。 而且她愛逆天行事的作法叫人頭疼不已,師父暗地裡雖布了不少陣保她平安,但她死性不改地仍然故我,恐怕她的一生會比別人短很多。 所以漠哥哥娶了她不吃虧,很快地就能娶新婦、納小妾,而她在地下只能咬牙祝福,省得大夥說她凌虐他太多,早該受報應。 「曲姑娘,你有破解之法?」不管是假是真,有備無患方為上策。 曲喵喵瞄了瞄正望著她的黑臉男子,「算了吧!人家不信我有偷天換日之術,何必自找無趣。」 「將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玉先生的術數不也印證在你身上?」他沒有本錢賭愛妻的生死,他愛她如命。 「喵喵……」 曲喵喵搶先說:「等一下,你指的玉先生是誰?」不會剛好是那個沒種的傢伙吧! 玄漠代替他回答,「玉陰陽。」他習慣如此喚玉浮塵。 「喔!陰陽呀!算他好狗命。」不是他。 「怎麼了,你和姓玉的有仇?」玄漠略微不安的問,她和府裡那位姓玉的有關? 她冷笑地將一枚銅板擲入木樑三分。「沒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他為了保持童子身逃婚,令我想啃他的骨、吃他的肉而已。」 童子身?!玄漠和寒翊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某個「守身如玉」的男子。 「他和誰有婚約?」 「我。」她比比自己,「那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他以為我希罕嫁給他呀!一個沒毛的渾小子。」 「你在生氣什麼?」玄漠很不是味道的一問。 她當場換上夜叉的嘴臉。「他怎麼可以搶走我逃婚的機會,害我被師父訓了兩年,怪我平常欺負他太多,所以他才離家出走。」 拜託,她當年才幾歲,能欺負他到什麼地步,頂多要他冬天去湖裡鑿洞供她享受垂釣樂趣,叫他空手挖雪堆裡的蟲做餌。 夏天天氣熱嘛!他虛長了她七歲力氣比她大多了,上個雪山扛塊千年冰巖不為過吧!好歹她也有分他吃一碗冰糖蓮子湯呀!他還有什麼不滿。 當初師父見兩人美色相當就異想天開,以為兩個「美人」成婚會生下小小美人供他娛樂,千方百計地欲湊他們成一對。 哼!當時是她抗議不要他,而他竟敢找機會偷溜不帶她出來見見世面,自私、膽小又懦弱,她從頭到尾的唾棄他。 「呃,喵喵,你的意思不是怪他悔婚,而是他沒良心地忘了帶你開溜?」玄漠將心底的猜測說出。 「沒錯,那個沒義氣的傢伙準死在荒山野嶺,屍首任白狼群分食而光,死無葬身之地……」 氣憤的美人兒拉拉雜雜罵了一大堆讓人心驚膽跳的惡毒言語之後,寒翊才戰戰兢兢的插一句話。 「請問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她已經不屑用嘴巴念出他的名字,只用鼻音哼出三個音。 玉、浮、塵! ☆☆☆ 哈啾! 奇怪,要變天了嗎?怎麼會有一股冷意襲來,整個背像鬼附身一樣的涼颼颼,由腳底一直涼到骨子裡,猛然的衝上頭頂。 可是不對呀!近日觀星並無異常,秋老虎照樣肆虐即將收成的土地,莫非他太敏感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他一大清早兩眼都跳,到底是財還是災,待會得回房算上一算,看看該如何趨吉避凶,以保平安。 「玉爺、玉爺……」 「嗄?什麼事,是你叫我嗎?」玉浮塵一回頭,是一位妍美清麗的年輕少婦。 「呃,玉爺,我想問翊哥幾時會回來?」含羞帶怯的徐兔兒有一樁天大的喜訊準備告訴夫君。 他想了一下,「你是寒統領的小兔兒。」 「嗯,是的。」小兔兒是翊哥對她的暱稱。 「你放心,我算過了,他近日內即將返回。」他用的是「他」而不是他們,表示此行將少一人。 「真的?!」她高興地露出將為人母的喜悅。 「不過……」這話不好啟齒,她的面相太沉,恐有血光之災。 「不過什麼?」 他以咳嗽掩飾輕憂。「沒事、沒事,你先回去休息。」 接下來是他的事,他得想辦法逆轉她的天命,否則寒翊會怨死他。 如果是那個人應該能輕鬆辦到吧!畢竟她最擅長的就是與天抗爭。 玉貓兒曲喵喵,他少年時期的惡夢來源。 第四章 「喵喵,你也幫我測個字如何?」 玄漠的要求換來曲喵喵一聲輕嗤,不予理會地專注在棋盤上,先打人一巴掌再說人很乖誰會接受,也該換她拿拿喬。 先前她應寒翊的請托破他娘子的天命,教他破解不可避免的血光之災之法。 首先,她要他在八月十五的前三天開始準備雞八八六十四隻,以八卦的方位灑滿雞血,三日內不可中斷,每兩個時辰換一次新鮮的血。 其次以龍引草磨成灰放在熏台中連燃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的第一道曙光射入方可熄滅。 雞血是阻止陰使探路,拘捕時辰到了的冥府子民,使黑白無常無法前進索魂。 龍引草的味道特甘,會遮蓋住受劫者的人氣,即使閻王親自來到也只會被熏醉,難以察覺屋內有人,等到雞一啼照樣無功而返。 最重要的一點是避得了天災不一定避得了人禍,既然注定有血光之災就得見血,因此她命寒翊在床底挖個大洞讓受劫者躲上三天三夜,然後弄個死刑犯偽裝成受劫者代為受劫,此事方能圓滿。 當然,她也因為此事又折壽了十年,七十八歲的天年只剩下五十八年,若再繼續折壽下去,她可能過不了三十歲,甚至是雙十年華。 本來她是不在意生命的長短,施法逆天根本不當一回事,折壽救人也算是行善,她還壞得不夠徹底吧! 不過現在她的心似乎自有主張,一日一日地偏向愣木頭玄漠,開始有了眷戀世間的念頭,捨不得太早離開他,她會想念。 真是糟糕透頂,她怎會犯下這種錯呢?半修行的人就該清心寡慾,心一動就會離不開。 「寒翊,你確定要走這一步嗎?」欺敵之術向來好用,而他這盤棋下得有些心神恍惚。 「這……我再考慮考慮。」他將一步好棋移至次等的位置。 「別考慮太多,我擔保你的娘子不會有事,至少十日內無恙。」現在才八月初二,還早得很。 寒翊抬起頭,眉宇間是無法散去的焦慮。「我能安下心嗎?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