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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寄秋 紫願沒讓它作怪的踢了它一腳,再拿出黑閻命人取來送她的闇境聖果引誘它「起死回生」。 「啊!火漿莓。」它果真立刻跳起來,涎著口水直瞧著外形似火、嘗起來像冰蜜的紅色果實。 「唉!我很想瞧瞧龍生得何種模樣,可惜不知道惡龍潭在哪裡。」不裝死了呀!利誘還真管用。 「呃,只是去瞧瞧嗎?你保證不會靠近潭邊?」吞了吞口水,它捨不得眨眼睛。 火漿莓生長闇境的惡水邊,那長年瘴氣瀰漫,沼澤深有十尺,水溫低得伸手一觸即結霜,是最適合十年結一次果的泥澤莓類生長的環境。 通常不會有邪物冒險去取這少得珍貴的漿果,因為十個去有八個回不來,而剩下那兩個不是少隻手便是斷只腳地被巡邏的衛兵給扛回來。 它並未在市場販售,數量稀少得不常看見,就算是皇族也難以取得。 吃了它之後容貌會變得更美,一股蜜香繞體久久不散,十里之外都能聞到那清蜜氣味,而且不管生了瘡還是傷口化膿皆能在瞬間痊癒。 聽說它最大的功能是讓全身被冰凍者迅速回暖,不使任何器官受到損傷,精神立振的回復氣力。 但自始至終沒被冰凍者嘗試過,是真是假也成了一道謎。 「我用黑閻的生命做擔保,絕對不會在潭邊逗留太久。」他的命比較值錢。 好像有點怪怪的。八趾怪表情古怪的眨動六隻眼睛。「你怎麼可以直呼王的名字?」 「他連闇居都讓給我住了,為什麼我不能直呼他的名字?」很少有魔怪像它這麼笨,蠢呆得十分逗趣。 不過,她仍會防它,闇界的生物沒有一個善類,不管美醜都有一顆邪惡的心,必要時,它會為利所誘的將她推向刀口,正如它此刻深受誘惑一般。 「說得也對。」它傻呼呼的諂著笑,意圖分明的盯著火漿莓不放。 「人類的壽命真的很短,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龍的本尊,如果有誰願意帶路的話,我就把這顆小果子送給他。」她說得無限欷吁,似假若真的長歎。 八趾怪的心裡已經在點頭了,可是膽小的天性還是令它有些猶豫。「你在潭邊是看不見龍的,它在很深很深的潭底,平時不會探出潭面呼吸。」 它怕她沒瞧見龍之後會反悔,所以先把但書擺在前面,以免她一生氣將它丟進潭裡喂龍。 「沒關係,我只是湊湊熱鬧看個興味,不一定真要和龍打照面。」她的手輕輕滑過它鼻前,火漿莓的香味誘得它脖子跟著伸長。 沒多做掙扎,它的理智完全被蜜香勾走了,笑得好猙獰的挪動腳,眉開眼笑地在前頭領路:心想著要走快些才能快點如願領賞。 八趾怪專挑些小路走,九彎十八拐地繞來繞去,爬高鑽低地不知是抄近路還是繞遠路,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 就在紫願以為它在耍她時,拍向它後腦的手因為聞到的一股水味而放下,撥開人高的樹叢找尋出路。 驀地,看來不過五公尺寬的深潭出現在眼前。 以她所瞭解的龍而言,這個潭面狹小而窄縮,她不知道它怎麼鑽得進去,光是放葉小舟就滿了,想出水升天是難上加難。 除非這條「小」龍還沒長大,或是傳言有誤,否則潭底下必有玄機。 她看了看清澈的潭水,這裡大概是闇境唯一未被污濁之氣侵入的淨池,四周的樹木蔥鬱盎然,白色小花覆蓋在樹葉下面微送芬芳。 撲通! 「啊——你……你怎麼跳下去,那是惡龍潭耶!你想尋死之前為什麼不先把火漿莓給我……」 驚愕的八趾怪呼天搶地的狂嚎著,如噴泉湧出的眼淚有豆子那麼大,懊悔輕信人類的承諾,以至於錯失品嚐聖果的機會。 它的嚎啕大哭引來長年被拘禁在惡龍潭邊的黑黧的注意,她走到窗邊向下眺望,不解罕有邪物接近的幽靜角落為何傳來哭聲。 「公主,好像有人跳潭。」那潭水冷得透骨,非尋常人能忍受。 是人嗎?闇境的人類並不多,多為僕役和娼妓,地位不高。 「是的,是人,而且是女人。」靈兒眼利的回報,可惜她來不及看清楚投水的女子容貌。 女人?黑黧喃喃自語地猜想著「自殺」者的身份,眼中沒有同情只有狐疑。 她和惡龍比鄰而居,數百年的孤寂真的好難挨,也許有朝一日會像那名人類寂寞難耐的以身喂龍。 可是一個走不出牢籠的公主又怎能近潭,這不過是她的癡想。 第七章 「有人來了。」假寐的龍如此說道。 它眼未睜地甩甩龍尾,悠閒的趴伏潭底靜靜吐著水泡,不怎麼願意去理會週遭的變化,慵懶地抖抖長鬚繼續千年的沉寂。 通體雪白的龍身是潭底唯一的光亮,銀白鱗片閃著光芒,讓它看來神聖而不可侵犯。 但仔細一瞧,它左後腳的關節處被一條連接潭底的粗重鐵煉綁住,教它只能在一定範圍內行動。 潭面雖窄小得令它沒法鑽出去透透氣,可是底下卻超乎想像的寬敞,它似乎位於整座闇暗之城的地底,供給所有生物飲用水,空間寬敞的足以令它在其中翻滾游動,除了沒有自由以外。 而淨化水質是它的貢獻之一,龍吐水是本能,它的天職便是製造水。 一個圓型的球體微散出一絲絲磷光,被它踩在足下當是玩具看守著,它還不時和煉在球裡的物體交談,因為它太寂寞了。 「人?!」 一道虛弱瘖啞的聲音幾不可聞,炎鬼勉強睜開半闔的眼冷漠一瞟。 他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昏昏沉沉地沒什麼氣力,時醒時昏地徘徊在無盡的暗處,只有微亮的光芒照出他的窘況。 四面都是水沉壓壓得他喘不過氣,早已失去生息的魂魄感到無比的痛苦,彷彿那僅剩的一縷意識也將消失,被撕裂於沉冷的潭中淪為波濤。 以炎為生,化身鬼魅。 炎鬼被以大字形煉在透明圓球之中,水是他唯一的剋星。 幽閉的日子讓他原本的冷性更為淡漠,他不想和任何人交談,保持著最後一絲氣息硬撐著。 但那條孤獨的龍卻老愛吵醒他,鋒利的爪子抓撓圓球逼他清醒,強要他開口說話。 「對!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看我吃了她。」 炎鬼本不願搭理的神情倏地一變,會拿生命開玩笑的女人他剛好認識一個,而她卻是他必須以身相護的主人。 「不!住手。」 他的阻止遲了一步,它輕甩的龍尾掀起一道巨波,張著森寒泛白的牙朝小小的人影襲去,瞬間散開的腥味使潭水染成淡紅。 他盱睜的眼有著難以置信,那下沉的身影他熟得無法錯認,不敢相信她竟愚勇地向惡龍挑釁。 知道她很任性和乖張是一回事,但親眼目睹她做傻事他怎麼也難以平靜,平常她已經是一位令鬼頭疼的公主了,這會兒他自顧不暇之際,又來讓他煩惱。 她難道不知道龍真的會吃人,多少魔體邪物都被它一口吞下,憑她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身子,怎能與它抗衡?! 炎鬼拚命的扯弄煉住他的鏈子,力氣大得驚動了以前腳壓住他的巨龍,它不解的低頭一視,暫時放過生命力頑強的人類。 「你掙不開的,又何必使勁拉扯。」要掙得開它早離開這座冰冷的水牢。 「不許傷害她。」炎鬼氣息微弱的怒吼。 龍目露冷笑的以龍爪戳了戳他身處的圓形體。「命令我?」 「把她給我,別吃了她。」她的水性雖佳,但在潭水中浸久也會傷身。 即使他未碰觸到一滴水,但他清楚四周是凍得他無法催動烈焰脫身的寒冽,絕非人體可承受的。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正好可以當我的點心。」它微惱的看著魚一般的人影輕易游過它的爪蹼之下。 「因為她是來找我的。」炎鬼語氣冷冽得教它一愕。 「你?」有這麼笨的人類嗎?為了一隻半死不活的鬼甘願冒險。 可白龍不想失去談話的同伴,它放棄刁難的揚起水波,將受傷的紫願送入無水的圓球內。 這點能力它還有,龍生千年豈會一點道行也沒有,它不只會吐水而已,修練有成的法術仍派得上用場,除了不能自由行動。 腳上寒鐵鑄成的鏈子即使是神器巨斧也砍不斷,千年來自有靈性地隨它成長,除非有削鐵如泥的炎劍,否則它的萬千壽命將要耗費在此,永無飛天之日。 白龍的哀傷無人明白,它渴望和同類相聚,自幼被捉來的它猶記得它的龍父蛟母,以及兄弟手足。 「炎……炎鬼,你氣色看來比我好……好多了。」冷,牙齒都在打顫了。 「而你糟糕得像隻鬼。」他語氣惡劣的冷哼,不肯原諒她輕賤生命的行為。 紫願嘴唇發紫的露出僵硬的微笑。「多謝恭維,我早就……呼!不指望你會說句人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