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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李葳    


  解答很快就出現了,跟著他們上岸的除了巨蟒外,還有渾身濕透的滕於嵐,他破水而出、身手矯捷地在眾人身後現身。

  「啊啊!祭口復活了!奇跡,這真是奇跡!」

  「快點跪下來謝神,這都是神的仁慈呀!」

  一人這麼做,就會有第二個人照做,所謂的盲從也就是這麼回事兒。

  於嵐望著跪在地上叩頭的群眾們,眼神穿過眾人和裴奴遙遙相對……他們成功了。迷信人命可以為自己買平安的眾人,至少已經移轉了迷信的方向,這世上沒有以人命保自己安危的道理,更不該藉神之名為惡。

  對這些信仰虔誠的老百姓來說,只要扭轉他們對神的觀感,他們就會停止這些愚行,這招以毒攻毒,目的就在利用人敬神的心理,讓他們親眼目睹神跡後,瞭解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是錯誤,並對神諭深信不疑後,就可以保證未來絕不會再有河神迎夫的惡行了。

  一旦迷信朝正確的方向前進,它就會成為單純的信仰,鼓勵人向上行善,而非作惡行惡。

  於嵐相信這種方式比毀滅一個村子,更具有正面的效果。

  ※  ※  ※

  「滕公子,都是我們的不好,我們不該把你當成祭口投入河中。請你原諒我們,我們也知道過去錯了,我們將為那些往生者立神位祭祀,以後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想想過去的愚昧,這世上沒有神會要生贊獻祭,都是因為我們的自私才會上當。真是對不起你了!」

  村民們把舊的村長與他那派惡黨逐出村外,重新挑選一名村民代表後,誠心誠意地攜著禮物上譚家的門,向他們謝罪。

  「從今以後,我們祭典的方式將會改變,不再靠神女了,所以我們打算改名為『神水村』,希望藉著河神的保佑與村民自身的力量,防治水患。為了表達對過去的犧牲者贖罪,我們村民每年也會祭拜他們的。」

  於嵐收下他們的歉意與謝罪,一旁的於帆惡狠狠地道:「祭拜?那不過是讓你們自己爽而已,那些死去的人還不是永遠都無法復活了。今日要不是我兄弟還活著,我絕對會搗平你們這鳥地方。」

  村民代表尷尬地笑著,匆匆告辭離去。

  「二哥,你也燒了村裡兩棟屋子了,還無法洩憤嗎?」

  一臉氣氛難平的於帆依舊火爆地說:「你就是這樣,太好說話了!你說,萬一那時沒有人下水去救你,你又打算怎麼辦?竟為了喚醒他們的良心躲藏在水中,用那條死蛇故弄玄虛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從水中「復活」後,村人爭相和這名奇跡式復活的男子握手,鬧了好一陣子,他們終於能回到譚家的小屋中喘口氣。當然,於帆也立刻逼問了整樁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從親眼看到於嵐復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懷疑這些神跡絕非偶然。果然被他料中,這又是於嵐的巧計。

  「不會有這種事的,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中。」

  「計算?人心豈是你能計算的?」

  「當然可以。那名率先站出來的男童,實際上早已被我們收買。我預料到沒有人會身先士卒,所以才會替他們打開第一步,一旦有人說要下水,也就不怕沒有接二連三站出來的人了。」

  「我不懂你那麼大費周章做什麼!換做是我,才沒那麼容易放過陷害我的人,想整我,得有十條命!」

  「他們也受到教訓了。」於嵐聳聳肩說:「暴力或許會讓他們一時安分。但那永遠比不上無形的神的警告來得有效,所謂『抬頭三尺有神明』,不正是用來警惕世人,不可為非作歹的嗎?」

  「咋!」於帆有些恐懼地瞪著自己三弟,於嵐回他一笑。「我說你呀,還真是天生神棍的料子,連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了,還有什麼是你不能做的?這次是假傳天意,下回是否要搬出閻羅王了?」

  「如果閻王有效的話。」於嵐毫不在意地點頭,接著嘲諷地說:「竟說自己弟弟是神棍,二哥別忘了咱們可是有著同樣血緣的親兄弟。」

  於帆抖了兩下,不屑地說:「親兄弟?說到這個我就要歎息,怎麼我們家的男人都這麼不長進?大哥就別提了,連你也一樣招惹上禍水,差點把小命丟了。我不是早警告你,女人這種東西,偶爾玩玩就好,千萬別讓她們纏上你,否則就是你一輩子的禍水!」

  說完,他還兇惡地瞪了裴奴一眼。

  「二哥你幹什麼,她又沒有招惹到你什麼。要不是有裴奴的大力相助,我也不能如此順利地完成這次的計劃。」

  裴奴搖著頭說:「不,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按照滕公子的吩咐進行而已。所有的功勞都是滕公子一個人的。」

  「胡說。」於嵐輕睨著她說:「沒有你逼真的演技,又怎麼會讓他們深信不疑,尤其是河神降臨那一段,你演得好極了。」

  「可是……」裴奴羞怯地望著他,要不是他認定自己一定能辦到,她也許不會有勇氣進行下去。

  「夠了!」一旁的於帆看不下去了,跳起來叫道:「你們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到底還知羞不知羞?你們不覺得無聊,我都快悶死了。於嵐,我已經回稟爹爹與大哥你平安無事的消息,你是要跟我回家去呢?還是要繼續去找什麼鬼寶藏的。告訴你,我可不會陪你去找!」

  「當初是爹爹命我離家尋寶的,沒有爹爹手諭,我豈敢擅自回家。」

  「那老頭的一句話你要當真多久?笨蛋。」於帆「咚」地敲他一額頭說:「犯點錯算什麼?我一年到頭都在犯錯,從來也沒把老頭子的話當成個屁。不過就是該放借據的鑰匙錯托給大嫂,那笨女人又一把火把借據給燒了而已。依我看,真正該被放逐的是那女人才對。憑什麼她只被罰禁足,你卻不敢回家,有這種道理嗎?」

  「二哥,你別左一句那女人,右一句笨女人,稱人家一聲嫂子又不會少塊肉。」

  於嵐不禁歎氣。

  「你少管!總而言之,我說你可以回家,你就可以回家了。聽好,明天我們就打道回府,這種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

  「那麼二哥就一個人先回去吧!」

  滕於帆狐疑的眼神在弟弟和那名雙頰染著紅雲的女子間徘徊。「你這麼急著要趕我走,於嵐,該不會和這『禍水』有關吧?」

  語氣溫和的,於嵐微微一笑說:「這與二哥無關。」

  「狗屎!」他就曉得,自己那不妙的直覺又猜中了。死腦筋的大哥,和外表看似溫柔老實的三弟,還有自己,都繼承了滕家最典型的脾氣——那就是當他們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時,不把它貫徹始終,他們絕不鬆手。

  他就說嘛,於嵐看這名女子的眼光不僅僅是多情溫柔,還有著過去從未見過的一份「情愫」,他媽的像透了大哥看著那笨嫂子的眼光。家中有一個禍水就夠了,再來一個自己怎麼受得了?不行、不行,於嵐還年輕,用不著這麼就想不開把禍水帶回家,他滕於帆想盡辦法也得分開這兩個人。

  不過,於嵐和大哥不同,這小子精明得很,一旦被他看穿自己有何詭計,一定會失敗的。何況他可不想秋後算帳,萬一被於嵐報復,那真是不知道會死在哪裡,所以現在還是假裝順從於嵐的意思,伺機而動吧!

  「好吧,我知道了,我自己先走。但你也不要再笨得繼續去找老爹爹指定的什麼寶藏,上次那老頭惡整我,害我千里迢迢運貨到南海,才知道自己運的貨全是些廢泥巴。我看這回的寶藏,也沒有什麼好期待的!」

  於嵐假裝吃驚地說:「廢泥巴?我還以為是肥料呢!」

  「你這小子,原來你知道!」

  「哈哈,那是老爹為了給你一點反省,要我給他一個點子,所以我就給了。不過,執行的人都和我無關就是了。二哥,會去期待老爹的寶藏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吧?」

  「可惡,滕於嵐,你別跑,我非揍得你屁股開花!」

  兄弟倆也不顧這是別人家中,一前一後地追逐打鬧起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對兄弟的情感有多差呢!

  裴奴悄悄離開屋子內,走到自家的雞捨前。

  「好久不見了,大夥兒。」

  雞兒們咕咕叫著。遺憾的是裴奴已經無法理解他們的言語了。自從恢復了說話能力後,似乎也一併失去了和這些牲畜們交談的能力。但這並沒有關係,即使言語不通,她待在這些老朋友身邊還是最輕鬆,心中的苦惱也能無拘無束地解放。

  「他要走了,這次是真的要走了,老黃。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捨不得,可是……我不能離開家裡,不能放下娘一個人。」裴奴歎著氣說。「也許,我和他並沒有緣分吧。」

  不願這麼想,但分別的腳步已步步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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