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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李葳 您說是吧?」 「你、你們!」愕然的村長無法相信自己竟被出賣了。 王四給了他一拳再踹上一腳說:「高貴的爺,這樣你滿不滿意?我可以把他打到不成人形,只要你高興就好。你瞧,這傢伙有眼無珠,活該被打死的,您聽這叫聲多像只賤狗呀!」 村長起初還會發出憤怒的吼叫,到最後整個人都縮在地上,只能承受王家兄弟左右夾攻的拳頭與腳喘。滕於帆沉默地看著他們修理村長,直到村長最後連點聲音都沒有後,他才喊停說:「你們兩個,想要什麼,說吧!」 「咦?」王三以為自己的行為獲得讚許,高興得眉開眼笑說。「我們哪敢奢望什麼,高貴的爺。我們什麼都不敢要!」 冷笑著看他們那貪婪的嘴臉。「不必客氣,直說。」 「那……我們兄弟能否跟隨在高貴的爺身邊,當個奴才?我們曉得,自己不配,但就算能幫爺提鞋也是無上的光榮啊!」早一眼看穿滕於帆家世不凡的王三,心想只要能脫離這窮困的村子,跟著滕於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誰還需要這破村子的屋子或丁家產,外面的榮華富貴和這個爛村子怎麼能比! 「想做我的手下?」滕於帆挑高眉頭,俊美的唇角勾起邪笑,他勾勾指頭。 「你過來,在地上學狗叫並爬過我的馬胯下繞個十圈。」 王三滿面奉承地笑連一刻都沒有消失過,立刻就四肢著地學狗爬。「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途中,他的其他三兄弟也跟進,一下子全村的人都看著平時作威作福、仗著拳頭比人大就在村裡恣意橫行的惡霸,個個都成了小狗在地上爬。 爬完了以後,滿身大汗的王三從地上起身說:「高貴的爺,我們可以稱你一聲主人了嗎?」 「嗯,爬得有模有樣。真是太精彩了。」滕於帆拍拍手說:「可惜,我的手下都是人,沒有狗,所以你們還是繼續作你們的笨狗吧!」 王三表情滑稽地指著他抖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爆出一句:「他熊奶奶的,你在玩我們兄弟!」 「有人甘願做狗爬,我當然樂得看笑話。我們滕家從不要這種見風轉舵的無力廢物,自以為那點彫蟲小技就能騙過我的眼睛,可笑之至。下一個,就拿你們四兄弟開刀吧?看你們剛才那副凶悍德行,平常也幹了不少壞事吧?就當我偶爾做點善事,替天行道吧!」 「不行!你們不許碰我家!」王六動作最快地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哈哈哈,多虧你自己指引方向,就是那一間屋子吧?給我燒了!」 「不——」 王家四兄弟開始和滕於帆的人馬打鬥起來,但勝負在瞬間就分明了,四兄弟三兩下就被人擺平,根本不是滕於帆那些訓練有素的手下的對手,屋子也慘遭祝融吞滅的命運。 「接著,就是其他人的屋子了。」滕於帆冷冷地揚手說:「去吧,為於嵐報仇!」 「慢著——」 從河堤邊,一名白衣少女騎在一匹黑豹的背上,肅穆而平靜地說:「請不要毀了神女村。這位公子,我可以把你的兄弟還給你,但請你放過其他的百姓吧!」 「你是誰?」滕於帆詫異這深山陋村也能生出如此水靈水秀的嬌仙。 「譚裴奴,神女村的祭典神女,也是前來傳達河神意旨的人。」她淡淡地掃視過村民說:「特地從河底回到人世,拯救村民們不要再犯下過去的錯誤了。」 「神女?」滕於帆起疑地看著她,他承認她是生得頗有靈氣,但神女這玩意兒,不就是假傳神意騙人的把戲。 「裴奴,你沒死?還會說話了!」譚大娘腳步踉蹌,喜出望外地奔上前。 可是裴奴卻伸出一手制止說:「不要過來,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我,現在我就要讓河神降臨,讓他親口告訴眾人,你們犯下的錯誤。」 「我兒,你為什麼要……」不解女兒意圖的譚大娘,手足無措、焦急地看著她。 這不像她的兒,她的兒何嘗有過如此堅定的神情,何曾說過這麼清楚的話語表達過自己的想法,不曾——可是她的模樣就算化成灰,她這為人娘親的,又怎會不認得,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 ※ ※ 村人在得知神女回來的消息後,攜老扶幼的在祭典舉行的河岸中心聚集。他們一見到本該已經香消玉殞的神女竟然還活生生地出現他們面前,迷信的村人馬上就有人主動跪拜著,還有許多人在口中喃喃念著驅邪咒。 神女等待眾人安靜下來後,閉上雙眼說:「恭臨祈河之主降臨——」 滕於帆冷眼旁觀這一切,他不在乎這名少女要怎麼裝神弄鬼,他只在乎自己兄弟的安危,她說會保證讓於嵐毫髮無傷地回來,這是真的嗎? 就在於帆半信半疑間,少女以另一種高亢而不自然的音調開口了。 「余為祈河之主,居祈河內保佑河境五畜平安、人丁興旺,然而這數年來,余對汝等非常生氣……余奉上天真命鎮守河域,汝等卻聽信術士巫覡詐財之術,無故擾民殺生,害得余遭上天責難,蒙上主事不力臭名。余決定懲罰汝等的愚昧無知,若有人再頑劣抗信,一心從惡,必會受到最大的懲罰。」 「切記、切記,即刻終止荒謬的活人獻祭之行,今日讓汝等見識余之神威,若再犯錯,余將以河水滅村洗淨罪惡。」 少女說完話後,整個人就像斷線的娃娃,突然趴倒在地。 「裴奴!」譚大娘憂心地探出手去,但才碰到女兒的肩膀,就聽到一聲轟然巨響從山地端傳來,嚇得村人四處躲藏。 「天罰!天罰就要降臨了!」 「我們惹怒河神了!我們讓他老人家生氣了!」 「看呀,河水在上漲了!」 「水就要淹上岸了,我們的村子會被沖走!」 說也奇怪,明明天空沒有半滴雨水,但河水卻一下子增長了好幾寸,眼看就要突破河岸線的時候,少女再度甦醒。 「兒呀?你沒事吧,這到底是……」 裴奴以手指著河岸邊,對著眾人說:「不必擔心,河神祇是彰顯他的能力,他現在還不會動手淹沒咱們村子。如果你們繼續殺害陌生人,拿他祭河神,也許就會真的發生水漫滅村的事了。」 彷彿要印證她的所言不假,河水漲到岸邊,又不再增長反退下去。眾人困惑得彼此注視著。從他們的臉上可以看到麻痺的罪惡感在甦醒,但那也是衍生害怕神罰的恐懼。 就在一片沉默中,於帆不耐地開口道:「喂,我管你們什麼天罰不天罰的?我三弟人到底在哪裡?」 裴奴微微一笑。「請勿擔心,我現在正要說……請往河心看!」 「蛇……好巨大的白蛇……」村民議論著河中心浮游的巨影。 「是的,如果要挽救被大家的迷信所害的無辜者性命,大家就要齊心協力地把那條蛇給殺了。大家可有勇氣,證明你們有心為自己的罪惡懺悔?救回一條生命?」 裴奴目光緩緩梭尋著圍聚在場邊的眾人。 只見每個人都神情猶豫,沒有人自告奮勇。 「哼,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下去!」挽著袖子,於帆欲動身下水。 「不,滕二少爺。我相信村人並不都是冷漠無情的人,請給他們一次機會。」 裴奴再一次提高聲調說:「莫非大家的懺悔只是虛假的,需要救助他人的時候,就只懂得退縮?但要拿他人的性命來保全自己的安危時,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們願意做一個卑鄙的人活下去嗎?」 「我願意下去。」終於,有一名瘦小的男童抖著肩膀說:「我……我相信河神會保佑我,我下去!」 也許是他的勇氣觸發了其他的年輕人,不一會大夥兒群情激憤地說:「我也下去,我們這麼多人,不信殺不死一條蛇。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 很快的,村子就分成了兩派——自恃年輕有力與誠心悔過者,當然也還是有人推諉退縮,但最令眾人側目的,就是村長那派人馬幾乎沒有一個想要出面。他們耍威風的時候氣焰囂張,但在這節骨眼上卻個個成了縮頭烏龜,而這些也都被眾人看在眼中。 下水的年輕人們拿著簡陋的武器,快要接近河中的巨蟒時,蟒蛇卻突然一個翻身,無力地漂浮著……「死的?這條蛇早就死了!」 大家一起托著蛇身游到岸邊,莫名其妙,明明剛剛還會動,怎麼一下子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