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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易淳    


  伸出白嫩細緻的小手,像可怕的陷阱,等著傻呼呼的獵物上門。

  而"獵物"無名,舉起了手掌很是遲疑。封晴境的笑靨是十分吸引人又甜美,但莫名就是有種不安。

  "無名,別上她的當,那張笑臉騙死人的。"想當初,就是這麼被騙上,成了她的奴僕。語君是滿心的不甘願,想來就不舒坦。

  "你住口,萬一任狂真對我怎麼了,誰擔待?"翦水的眸凶巴巴地瞪過去,所言其實很無賴。

  論才智,她贏任狂;比武藝,勝得更多。怕被任狂吃去?下輩子都不可能。

  不明所以的無名很輕易地被拐走,立即用掌與她的掌拍擊三下。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得意洋洋地道,差點沒手舞足蹈起來。

  懶得再管,語君明白一事:那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有得好饒舌嗎?

  "對啦!那任狂怎麼啦?"心滿意足,封晴境主動提起了正事。

  "我當你會忘了這事兒。"淡嘲道,語君眉宇中儘是肅穆之色。"他不知為了什麼,擅自闖入豐親王府,想暗殺朱謹胤。"

  "他能為啥?真自不量力,被抓了?"柳眉動都不動一下,對話題顯然十分興趣缺缺,反倒較專注於玩無名的大掌。

  "是,且朱謹胤送信來,想請你過府小酌一番。"自懷中拿出一張紅底金邊的信來,遞上前給封大小姐。

  "條件呢?憑白無故的,我為啥得去赴這鴻門宴?"並不接,她揮揮小手要語君收回。

  "若是龍頭不肯赴約,任狂的腦袋便會成為賀禮送來了。"平淡的語氣無啥起伏,語君不再同封晴境沒大沒小,一切公事公辦,連稱謂也毫不馬虎。

  "什麼賀禮?祝賀新上任的'天徽堂'堂主嗎?歡迎之至。"拍著手,封晴境掛起天真無邪的淺笑。

  "任狂對'三尊會'而言,絕不可或缺。"冷靜卻無情地分析著,似乎一個人的生命存在與否,只在對會中的利處而已。

  "普普通通,他有多不可或缺?語君,充其量他只是個惹人嫌的狂妄傢伙,會有許多人為他的死拍手稱慶。"撇撇唇不以為然,任狂是個自以為是、狂佞自大的粗人,他的能力並沒有他以為的強,偏又瞧不起旁人。

  "但'天徽堂'全是他的子弟兵,一旦反叛咱們,'三尊會'可能瓦解。"

  "是嗎?"封晴境揚起莫測高深的微笑,螓首輕擺。

  秀眉一挑,語君深望她問:"您做了什麼?"

  "收回'天徽堂'而已,它本來就屬於'三尊會',是我掌控的。"雲淡風輕的柔語中,其實是包含許多權謀鬥爭,戰況激烈無法言喻。

  您辛苦了。比完,無名憐惜地揉撫封晴境黑若火炭、似絹似綢的柔髮。

  並非不驚訝見著封晴境無情冷漠,及極厲害的手段。但無論如何,對他而言封晴境是他的主人,所做的任何事在他眼中均是理所當然,沒有錯誤。

  "並不會,有你陪我就好了。"輕輕執起他粗礫的大手,吻了一下,小臉紅撲撲的甚為美麗。

  單薄的面皮又不爭氣的紅了,他無法不去想像她的櫻唇,是如何的柔軟細緻。

  輕咳數聲,語君試圖喚回又墜入兩人世界中的封晴境,她是不想當個不解風情的人,但正事不能不先辦完。

  "總之,我不赴約。再說啦!封府是屬一屬二的大富人家,我阿爹與朝廷的關係可好了,我怎麼可能暴露身份?這道理你該明白才是。"

  "就是不顧任狂的死活嗎?"語君並不意外,封晴境是會為大局而捨棄個人的人,今日若換成她自己成了階下囚,她肯定先毀容再自殺。

  "試試看吧!能救就救,不成就罷。"大事落定,封晴境不想再談。

  貓似縮在無名懷中,妙眸瞇掩去一抹詭光。

  她早有耳聞朱謹胤是個厲害角色,大概早料到她不會赴約……是否該想個什麼法子,從內部瓦解他?或許,去赴這鴻門宴是個不錯的起頭……

  "該……派誰去好呢?"喃喃自語,心中其實早有了人選。

  周詳的計劃已在心中成形,她將面龐深埋入無名溫暖厚實的胸膛中,隱藏去一切。

  *  *  *

  什麼叫"饅頭宴"?聽過"百花宴"、"浮霜宴"……林林總總,就是不曾耳聞一個--饅頭宴。

  還當真一桌子都是饅頭,煎、煮、炒、炸、焙、蒸、烤、悶……最可怕的,還有"燉"?還真是看得人眼花撩亂,但筷子卻說什麼也夾不下去。

  而無名是徹底被嚇呆了,腹部是很不爭氣地在叫餓,可他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你又玩什麼了?"語君抱著頭,連驚叫的力氣也沒有。

  "無名要吃饅頭呀!咱家裡的廚子頂行的,色香味俱全呢!"笑咪咪地率先夾了一塊炸饅頭入口,吃得一副不亦樂乎樣。

  "你在欺侮人,無名根本不知從何用起!"氣不過,語君提高了音量。

  直到此時,無名才回過了神,苦笑著望望語君:不會的,封姑娘是好意,是我沒見過世面,才會嚇傻。

  "是嘛!再說,豆腐都能做出一桌菜了,饅頭為何不成?"得了便宜還賣乖,封晴境又移到無名腿上。

  "在大庭廣眾下,你行為收斂些。"很想磨牙,但用力忍住,每次一和封晴境在一起,語君的冷漠自製立即消失於無形。

  "哪來的大庭廣眾?就我、無名、你和恬兒。"扁扁唇,她得寸進尺地將頭枕到他肩上。

  "封大小姐,一個黃花大閨女,你這樣還能嫁嗎?"削肩輕聳,封晴境還是逕自的毫不在意。"看 !你想我能嫁誰?"

  答案呼之欲出,語君憤憤地別開首,無言以對。

  才不理會好友的不悅,封晴境夾了一口菜遞到無名口邊,軟儂地道:"來,張口。"

  反射性地張口吃下菜,才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臉。

  "口味還習慣嗎?"

  輕點了點頭,他遲疑了一會兒又搖搖頭。習不習慣?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食物不油膩而爽口,濃淡恰到好處,只是,他不愛這種感覺,二十來年了,他一向吃粗食,太精緻的菜餚令他不自在。

  發覺他的凝重、低落,封晴境伸手摟住他頸子。理解地道:"我明白了。"

  "恬兒,撤下。替無名公子換清水和白饅頭上來。"

  回頭交代道,她不樂見到無名心情低落。

  封姑娘,不用特為無名如此,我……

  輕輕壓住他的手,她笑道:"也沒啥特別不特別,反正我也想只吃吃白饅頭,再者語君不用吃得太精美,她無福消受。"

  "怎麼又扯上我?"不滿地低聲嘀咕。

  瞥她一眼,封晴境拉過無名的手環在自己腰上,柔語道:"語君,你是否該去安排救人的事宜?"

  言外之意,就是嫌語君礙眼,妨礙人談情說愛。

  "不急,我又不頂喜歡任狂,他要死了,我定會是拍手稱慶的人之一。"語君淡淡揚起笑,假意不懂封晴境的意思。

  "恬兒,不用備上語君姑娘的飯菜了。"揚聲囑咐,恬兒應了跑回廚房。

  "你非得這麼做?"同她乾瞪眼,語君說真的也不知能說什麼。

  趕人的意圖十分明顯,封晴境甚至還付諸實行,她還能再裝傻下去嗎?

  "去去去!人家要和無名哥哥一同用膳,少礙人眼。"趕蒼蠅般揮著小手,封晴境可把話說白了。

  "吱!見色忘友。"低聲埋怨,語君不甘願地起身,隨意向無名擺了擺手,走了。

  何妨留語君姑娘一同呢?她看來很想與您說話。

  不瞭解適才究竟是何情況,更不明白封晴境為何定要語君離開。就他看,她倆談天談得頗愉快。

  "我不愛她在,無名,咱們倆單獨在一起不好?幹啥要有只小麻雀在一旁 嗦?"磨啊蹭啊!她嬌嘻著,硬把身子沒有空隙地偎上他。

  語君姑娘是麻雀?淺淺一笑,她的言詞一向惹人發笑,他極愛聽她說話。

  "何止呢!不提吧!無名,你是不是永遠不能說話?"話題一轉,她滿臉關懷地詢問。

  微微搖頭。向公子說我能再開口的,只要我真的願意。

  "你不願意開口嗎?為什麼?"小臉皺成一塊兒,儂軟的聲音苦苦的。

  怎麼能不苦?她決心抓來當丈夫的人,在她的溫柔體貼中,仍不願開口……以此可見,他根本還沒愛上她,要不怎會不出聲?

  不是的!我想同您說話,但……無法出聲,我試過了。

  焦急地澄清,他忘不了朴子嶺的那日,用盡了力氣,他還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來,終究仍是個啞子。

  "那,向總存心耍你?他真是討人厭!"憤憤不平地捏緊小拳頭。

  忘情地摟緊她,眼眶微有酸澀。

  他想開口,真的想同封晴境說話……如果真有神,他第一次想向神祉祈求,讓他能再次開口,就算只有一個時辰,他也心滿意足了。

  第四章

  秀秀氣氣地剝著饅頭吃,封晴境看來吃得頗自得,一點也不嫌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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