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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葉晴    


  又不 嗦,因為約都訂好了,所以搬進去那天我沒有找他,只有我哥哥來幫我。」

  老陳點頭。「鄭悅居今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你的房間裡。有人說,早上聽到你和他爭吵。」

  「死在我的房裡!」蘇薏倩現在已經不覺得「死人」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死在她的房裡。「今天早上,我遇上一位房客拉著行李嚷著說她房間被偷裝針孔攝影機,她說她要立刻搬家,叫我也快搬走,以免發生意外。我馬上找房東退租,房東、說我毀約在先,房租押金都不退還給我。我是有跟他吵,後來想說他是男人,萬一生起氣來我一個女生會被打扁,就先整理部份行李趕來上班。」

  原來貞子和小倩早上在說的就是這件事,嚴力宏揉著眉頭,後悔上次小倩問宿舍的事,如果他關心替她解決,今天小倩就不會遇上這些是非麻煩了。

  「你哥哥是做什麼的?現在找得到他嗎?」

  「他在醫院當實習醫生,住在學校宿舍。」蘇薏倩清楚地說著。

  「會不會是你們連手把他給殺了?」小張斷章取義地唬人。

  「你是警察,請你找出真兇,不要隨便誣賴我們兄妹殺人!」蘇薏倩氣得眼淚快掉下來。

  「老陳。」嚴力宏聲音很低沉,不耐煩的味道很濃。

  「小張,你閉嘴!」老陳轉頭對教不巧的搭檔厲聲警告,然後再回頭客氣地說:「蘇小姐,我們可以檢查你的皮箱嗎?」

  都是常用的私人物品,蘇薏倩不知如何回答,無奈、無助地看著閻王和阿達。阿達說:「我們相信你,但讓他們看對你比較有利。」

  蘇薏倩又看到閻王也對她輕輕點頭。她冰雪聰明,警察必定先懷疑她偷了東西又殺人,於是她站起來說:「就在外面,我去拿。」

  「小張,去幫忙。」

  「小倩。」嚴力宏叫住快走到門口的小倩。「跟貞子說我要她進來。」

  第五章

  花玉貞牽著蘇薏倩的手跟在行李後面進來,兩隻雪白的手臂往胸前橫握,杏眸凌厲地橫掃老陳和小張,聲音嬌嗲地向警察放話:

  「現在女性同胞愈來愈受保護了,動不動就可以告男人騷擾、性侵害什麼的。聽說你們對女人的貼身衣物有興趣,我特地跟進來瞧瞧,看可以看,手腳眼睛放乾淨些,謝謝合作。」

  花玉貞外表嬌柔,大家都知道她可不是簡單好惹的女人,尤其她又有閻王和阿達當靠山,他這個小人民保母可得罪不起。圓滑的老陳陪著笑臉說:「正想請你進來幫忙。」

  蘇薏倩快要滴落的淚水被貞子姐姐的囂張嚇得倒流回去,原來閻王叫貞子姐姐進來是保護她的。她感激地看閻王一眼,換得他淡淡的笑容。

  「嗯,那我只好不厭其煩地替你代勞,我翻,你們看,有問題喊停。有問題嗎?」貞子式的問答。

  「沒有。」

  「好,那開始了。」花玉貞動作迅速,整個皮箱看完,蘇薏倩的衣物仍像剛整理好般的整齊。這中間,沒聽到半個停字。

  「完畢。」花玉貞尾音落地,嚴力宏就向老陳豎起濃眉。「老陳,想捉真兇立功,就先把手上的資料告訴我。」

  老陳開始說:「鄭悅居,大四時被學校退學;他父親很有錢,有錢到買掉他被退學的理由。那楝房子是他父母買給他的,但是他們父子已經多年不相往來。鄭悅居沒有固定工作,但花錢闊綽,流連聲色場所時撒錢很大方;照說他不需要出租房子,但是我們也問過附近鄰居,他們說他的房租便宜,而且只租單身女生。不過,奇怪的是常常看到他在貼廣告,好像經常在找房客。」

  「小倩,你這不怕死的,租房子不是挑便宜就好,早知道叫你住我家!」花王貞跳起來替租屋不順的小倩捏把冷汗,轉頭又不悅地指責警察:「老陳,你手上的資料不就證明那個鄭悅居生活複雜,找不到真兇還好意思來找我們小倩麻煩,更是不應該啊!告訴我,檢舉警察騷擾良民要跟哪個單位說呢?」

  「貞子姐姐,別這樣嘛。」老陳竟然厚著臉皮亂叫。

  「我拜託你喔,不要叫我貞子姐姐,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老陳尷尬地笑道:「有件事很困擾。據我們訪問他的鄰居,一致的說法是鄭悅居單身。我們找過他的房間,裡面的確沒有女人的衣物。他們也說這幾天才看到他的新房客進出,至於另一間房間,裡面空了很久,桌上、床單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所以我懷疑沒有蘇小姐所說的鄭太太和叫她搬走的房客。再請問你,蘇小姐,你帶著行李準備住在哪裡?」「我——老實說,我還不知道。」蘇薏倩茫然地搖頭,本來還可以找以前的同學,如今沾上兇殺案,誰敢收留她?

  「鄭悅居死在租給你的房裡,手上抓著你的照片和衣服。很抱歉,我們要帶你回局裡作筆錄,你最好也通知令兄到局裡一趟。」可能怕惹到花玉貞,小張比剛才客氣一些。

  蘇薏倩覺得寒冷和暈眩。「我發誓我沒有說謊,難道我和阿發一樣看得到幽靈?」

  聽起來很蹊蹺,嚴力宏堅信蘇薏倩和這件兇殺案無關。他向老陳說:「老陳,該問的都問過了。蘇小姐是我的職員,我敢擔保她沒有殺人、沒有犯法,今天起她住在我家,行蹤由我負責。兇案現場誰負責?我和阿達要去瞭解一下。」「前輩,這跟程序不符。」小張提醒老陳。「警察辦案例怕起老百姓了。」

  老陳乾笑一聲,拉著小張先走。「我們運氣好,這件案子有閻王和阿達介入,我們就可以輕鬆『等著』破案拿獎金,等下眼著他們走就是了。」小張還是很不服氣,老陳無奈地對白爛的白癡徒弟搖頭。「還有,我不敢惹花玉貞除了她真難惹外,最大的原因是她背後那兩座靠山叫嚴力宏和吳民達。很好,看你恍然的表情應該聽過他們的故事。」

  「謝謝你相信我。」蘇薏倩垂著頭告訴正要出去的閻王。

  嚴力宏沒說什麼,只是拍拍她的肩膀,這回就算同樣隔著墨鏡,蘇薏倩卻覺得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一時黑瞳蒙上一片水霧,無法言語。嚴力宏的手似無意地滑過她的臉頰,在她臉上停了一秒,然後轉身往外走。

  蘇擎光自責替妹妹搬家那天,他就應該堅持要見到房東才對,聽了妹妹邊哭邊講,他差點就六神無主了。蘇擎光請了病假趕來妹妹公司。

  蘇薏倩看到哥哥揮汗趕來,鼻一酸,奔進他懷裡。「哥!」

  蘇擎光摟著薏倩,心疼她是如此削瘦。從來不怨命運的他第一次怨怪老天,為何不停止對他們兄妹的磨難。前幾天心裡還喜悅將看到隧道盡頭的灰蒙曙光,沒想到今天薏倩就遇上這麼大的麻煩。他為妹妹的事擔心煩惱不已,腦子一片空白,處於高速空轉的狀態中。

  「你就是小倩的哥哥輸精光啊?」蘇擎光抬頭循著聲音看到一張冷艷絕倫的臉孔,而那嬌嗲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你放心,貞子姐姐不是隨便給人亂叫的,小倩的事包在我們身上,絕不會讓她被抓去關起來。」

  「薏倩,哥也會動用各種關係,找民代、投書報社、發動簽名,絕對不會讓你受不白之冤。」蘇擎光摟緊纖弱善良的妹妹安慰著,艱辛忍著,不讓眼裡的淚水流下來。

  「大費周章的你想搞叛變啊?」花玉貞笑著告訴這對苦情兄妹。「閻王打電話來要我送你去他家。我看,這回哥哥不跟著一起去一定不會放心。對不對?」

  那是當然!有了一次教訓,第二次絕不能重蹈覆轍。蘇擎光說道:「花小姐,謝謝你的善解人意。」

  「不要叫我花小姐,很難聽,你可以叫我貞子,」花玉貞看看老實的蘇擎光笑著說:「姐姐就免了。小倩,帶哥哥把皮箱拿下去,我把車子開來前面。」

  蘇薏倩不安地問道:「皮箱也帶去,真的要住到閻王家?」

  「當然。閻王不是說過了?忍耐點。還好他家的平婆是世界上最好的廚子,不小心就會被她喂胖。」花玉貞同情地拍拍小倩的手,甩動手上的鑰匙下樓去。

  蘇擎光做夢也想不到殯儀館的女職員出入這般風光,花玉貞的代步車是一輛紅色BMW雙門跑車。車子往規劃整齊完備的七期重劃區前進,然後停在一棟圍著高牆的鐵門前。

  「到了。」花玉貞打行動電話給屋裡面說他們到了,遙控鐵門立刻打開。花玉貞將車子開進院子,後面的鐵門又無聲關上,然後車子繼續開往地下車庫。

  蘇家兄妹咋舌道:「貞子姐姐,這麼氣派的別墅是閻王的家啊?」

  「沒錯,正是閻王的幽冥地府。」花玉貞開著玩笑。看到一部鐵灰色富豪停在紅色法拉利和黑色保時捷中問,她笑著說:「阿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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