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默嬋(沐辰) > 嬌兒俏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4頁 默嬋(沐辰) 「哇!」她驚叫一聲,手一鬆,懷裡的香爐全數扔地。 「啊!小姐——」單紅見狀尖叫著,手忙著掩面,把香爐也給扔到地上。 「小心!」蒼挹玦為了救她,也跟著丟掉手裡的香爐,攬住她的腰,解除了她與地面相親相愛的危機,而單燏因力道的關係無法站穩,又往蒼挹玦懷裡撞去,所幸這回蒼挹玦有所準備,站得穩牢。 一時,兩人形成相擁的姿態,心跳相合。 「你沒事吧?」蒼挹玦低柔而滲滿關懷的嗓音自頭頂傳來。 單燏驚魂未定,以為這次自己不摔個破頭也破皮,勢必痛上個十天半個月,沒想到這蒼挹玦倒挺有用的,手長腳長動作快的救了她。 「沒……沒事。」單燏耳朵聽著他漸漸平穩的心跳,覺得心頭那塊大石也跟著減輕。 她漫應一聲,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手卻只是撫上他的胸膛,使不上力。 「哇——瞧瞧!瞧瞧!本大爺不是才耳提面命嗎?現下果真教本大爺料中!」狻猊的叫聲打破兩人之間的旖旎。 她和蒼挹玦同時一個推開他的胸,一個握著她的臂輕輕拉離,兩人四眸相對,久久不能言語,好像被下了什麼迷咒似的,身子相離,眸光卻交纏著分下開。 「發生什麼事了啊?」單夫人和林捕頭聞聲出來。 「沒事,女兒差點跌倒,幸得蒼公子相救。」單燏回過神來,扯出個僵硬的笑容來。 「香爐……」單紅的一聲低叫將他們的注意力全拉向散落一地的香爐上。 嚇!單燏和蒼挹玦同時變臉,見林捕頭拾起最靠近他的一個香爐——那是狻猊的「本體」 「這也是香爐啊!真奇特。」林捕頭拿在手上東看西看、上瞧下瞧。 「那是本大爺的身體,不要用你的髒手碰!」狻猊才不要自己被人這樣拿,立刻發出抗議聲。 「這是我們家的香爐嗎?」單夫人對它一點記憶也沒有。 單燏見狻猊在林捕頭身邊大吼大叫,一副怒髮衝冠的模樣;一時心急,也不知教什麼意念給把持,她彎身拾起個香爐就往林捕頭砸過去。 「叩」的一聲,緊接著是「砰」的一聲,林捕頭被砸個正著,兩眼一翻,身子往後一倒。 「啊!」單紅的尖叫未竭,立刻教蒼挹玦一個點穴給弄暈過去。 「老天爺!」單夫人低叫一聲,連忙查看林捕頭的情況。 爾後,她一愣,盯著香爐自己飄起,緩緩地栘向一旁,也虧得她沒被這光怪陸離的景象給嚇暈。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單夫人顫抖著手指湊到林捕頭鼻下,未料抖得太厲害而無法覺察林捕頭微弱的鼻息,誤以為女兒砸死人,急忙交代—— 「燏兒,快,快收拾細軟,離開這兒!林捕頭死了!」 一顆又一顆斗大的雨珠砸向地面,急雨驟下,氣開始逆行。 命運的手無情撥弄,一場亡命之旅於焉開展。 第七章 雨絲綿密,宛如瑩亮透美的晶簾,碰撞出曼妙的樂曲。 城郊一處別苑獨矗,在似紗的雨幕中若隱若現,一名身著蓑衣、頭戴斗笠、掮著個布袋的男子緩緩出現在路的盡頭,走向那座獨立的苑。 苑裡窗明几淨,几上只有一個造型古樸的香爐,從香爐升起裊裊薰香,白色的煙霧全被一張嘴吞進口裡,當成食物吃掉。 那是一名約莫十歲的小男孩,有著奇異的金眸和張狂的金髮,它吃了兩口煙後,垂下嘴角,殃殃不樂的轉頭看著坐靠在床楊上的少女。它跳下椅子,往床畔窩去,小小的手握住少女交握於腿上的手,搖了搖。 「喂,小燏,小燏,你說句話嘛,不要下說話……你都三天不吃不喝又下說話了……嗚嗚……」狻猊邊搖單燏的手邊說話,撒了三天的嬌也得下到一點回應。 「叩、叩、叩!」門被敲了三下,狻猊一聽,馬上跑過去開門,門一開,外頭的雨被站在門外的男子給帶進來,潑灑在滿是薰香的室內。 「哇哇!」狻猊往後跳了好幾步,抖掉下小心沾上身的雨珠,離得那人老遠。「阿蒼,外頭雨忒大,別帶進來啊!」 蒼挹玦脫下蓑衣,摘下斗笠,將之掛在門外,然後把布袋提上長椅,從中拿出用油紙包著的衣物。 「小猊,幫幫忙把衣服弄乾。」蒼挹玦見衣物有沾濕的地方,連忙叫道。 「喔。」狻猊聽話的對著他拿出的衣物吹氣,教雨給淋濕的衣裳立即乾爽如新。「外頭情況如何?」 「風聲鶴戾。」四個字道盡他們目前的處境之艱難。 他捧著衣物進入內室,坐上床沿,看著床上面無表情、眼神呆滯的單燏,「單姑娘,今兒個蒼某進城去,聽到一個好消息。」 單燏沒有反應,狻猊也掀簾進來,窩在兩人中間的空位,替單燏問了:「什麼好消息?』 「林捕頭還活著,沒有死。」蒼挹玦話一出口,單燏呆凝的眼眸閃閃發亮,蒼挹玦見狀,抬手拂去她的鬢髮,繼續說道:「那時他尚有鼻息,是單夫人太緊張,以為他死了,才會叫你逃走的。」 雖是叫她逃,單燏卻杵在那兒動也下動,狻猊都拉掉她的袖子了,她也不動如山,害得原本置身事外的自己只得在單夫人的哭求之下扛起她,使出輕功翻牆逃來單家在城郊的別苑。 這別苑鮮少人至,連打掃的人都是半年才來一次,是絕佳的避難之所。 事後他問自己為何會出手相救?明明就下干他的事,他卻自己瞠進這渾水中;明明對女子的眼淚毫無感覺,卻屈於單夫人的哭求,而背負起這個天大的責任。 幾番自問,全無答案,蒼挹玦原想一走了之,可是瞧見單燏的模樣,他腳底彷若生根,怎麼也走不了。 「你沒有殺人。」蒼挹玦握住她冰冷沒有停止過顫抖的手,對上她的眼,堅定且柔和的說:「你沒有殺人。」 「小燏,阿蒼不會說謊騙你的,他說你沒有殺人,就真的沒有殺人,你說說話呀!說說話好不?不要這樣嚇我好下?」狻猊癟著嘴,眼布紅絲,音若哭泣。 單矯失焦的視線在他們兩人的引領企盼之下,終是逐次凝聚,染上薄霧,原本蒼白的面容添上驚恐。 「我……」她盯著蒼挹玦,顫抖著唇,哽咽沙啞的逸出聲音,「我……我……真的……林捕頭……林捕頭他……他……」 「他沒死,甚至還很莫名其妙你為何要拿香爐砸他?我有悄悄地前去探望,聽見他同知府大人這樣說。」蒼挹玦感覺到單燏的手反握住他的,欣慰地揚起唇角。 「林捕頭……還活著?」單燏惶然驚懼的腦子開始塞進這個訊息,仿若春雨滋潤大地般的冒出一株又一株的新芽,取代她先前完全停滯思考的空白。 「是的,他還活著,你沒有殺人。」蒼挹玦一再強調,希冀單燏聽進耳裡,別再似過去三天那般—— 將自己的心封鎖起來,被自己殺人的事給嚇到不能言語,更無法面對事實,只好選擇躲藏。 那樣的單燏不是單燏,她該是潑辣精明狡詐的女孩,蒼挹玦不願接受那般畏怯的單燏,卻無法讓她回到現實世界。 「對!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狻猊也不管蒼挹玦所言是真是虛,總歸能讓單燏有反應的它都會點頭稱是。 「我沒有殺人?」單燏緊捉著蒼挹玦溫暖的大手,像溺水的人捉住唯一的浮木般,烏亮的眼眸閃著淚光,盛載下住地讓淚滑落,一顆接著一顆,滴落至兩人交握的手。 「沒有,你沒有殺人。」蒼挹玦搖首,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單燏再也說不出話來,抱住蒼挹玦偎進他的懷裡,「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將三天以來的恐懼焦慮全化作淚水,二洗去心頭的鬱結。 「我……我以為……自己殺了……殺了人……我這輩子行得正、坐得直……除了貪財……我可沒做過什麼壞事……林……林捕頭……嗚……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無心的……我只是想著不能讓林捕頭捉到小猊……嗚嗚……嗚嗚嗚……我真是無心的……我也不知道那時我怎……怎麼會……嗚……」單燏泣不成聲,聲聲道出她的害怕,宇字說出她的內疚。 「我知道,我都知道,哭吧,哭出來會好些的,嗯?」蒼挹玦順著她的發,擁緊懷裡不住發抖的人兒,左右搖晃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只差沒吟出母親哄孩兒入睡的安眠曲。 他不勸單燏止住眼淚,只因他深知哭泣有時也是一種很好的渲洩管道——即使單燏的淚水擰了他的眉、揉了他的心、亂了他的思緒、濕了他的衣衫,也引出了他滿腔的疼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