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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痕    


  「你有信心就好。」舒河只好摸摸鼻尖,決定把這事交給自己來私下調查。「最近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

  「有。」懷熾馬上報上一樁令他煩憂的大事,「西戎的探子來報,野焰在一統西戎  並集結完西邊的勢力後,他現正加緊在伏羅練兵。」雖然東內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是在  私底下,龐大的軍力卻正迅速地壯大中。

  「動作真快。」看來那個皇八弟是很認真的,得多派幾個人去看著他才行。

  一想到野焰一統西戎的這件事,懷熾的心頭就泛過一陣分不清是喜還是憂的暗影。

  先前舒河為了避免投效律滔的野焰,將西戎的軍力加入東內,協助東內的羽翼變得  更加茁壯,笑瞼冷心的舒河,竟狠得下心命人斷了野焰雄獅大軍的糧草,要野焰和整支  大軍命喪西戎。豈料,事情並未如舒河所料地成功,反而被意料之外的程咬金給壞了事  ,而這讓身為南內人的他……鬆了一口氣。

  並不是他樂見舒河的失敗,也不是有意落井下石,只是他還沒有做好殘殺手足的心  理準備,又或者,在他幫助舒河登上皇朝頂點的計畫裡,他並不想在身上加上要背負一  輩子血腥的罪名,他還希望往後能在陽光下挺亙背脊的行走,而不是在心中永遠留下一  個抹不掉的罪愆烙印。

  「看來你對野焰使的釜底抽薪那一招,並不管用。」他將慶幸之心藏在肺腑深處,  表面上,只是就事論事地與舒河討論著。

  「不是不管用。」舒河的唇邊掠過一抹笑,其實也大抵知道懷熾真正的心態是什麼  ,只是,他也偽裝著。「要不是鐵勒暗中派人渡了糧草至西戎助野焰拿下伏羅,不然我  的計畫也不會功敗垂成。」

  懷熾的表情有些僵硬,「你笑什麼?」他是看出什麼來了嗎?

  「鐵勒雖壞了我的事,不過,他也得罪了一個人。」舒河滿回笑意地扳著兩掌,並  沒去計較他的心思,反而全心想著另外一人。「這麼一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二哥會怕得罪人嗎?他不是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懷熾暗暗地吁了一口氣,  甩去先前的思緒,把心放在他的話題上。

  「這回不同,他所得罪的可是獨孤冉。」他得意地搖著食指,很樂見鐵勒去得罪西  內國舅。「而獨孤冉這個人,不能惹。」

  「那又怎樣?再怎麼說,獨孤冉也是鐵勒的親舅舅。」懷熾並不以為意,但在提到  獨孤冉時,他的神情不禁嚴峻了起來,同時在他心中,也悄然飄過一抹風姿綽約的淡淡  剪影。

  「你錯了。」舒河咧笑著白牙,「獨孤冉可不想永道都待在國舅的位置上,他的野  心比我們都大。」任誰也沒想到,那名朝史上首位最為年輕的國舅,其實並不願甘於人  臣這一池平凡的渠水,反而想拋去他的身份,與他們這些皇子一同競爭皇位,一心想躍  登龍門。

  懷熾撫著下頷,「難道獨孤冉他……」

  「他也想成為九五至尊。」舒河一語證實他的假設。「雖然說西內人預定的太子人  選是鐵勒,而獨孤冉又只是個外戚,可是西內有五成權勢在他的手上,獨孤冉若想篡位  奪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懷熾不自覺地握緊了拳。原來,除去獵人的身份外,獨孤冉還有著深藏不露的狼子  野心,如此一來,他更不能把獨孤冉所看上的獵物輕易拱手讓出。

  「我會格外留心他的。」今日之後,他一定得叫冷天海派人把獨孤冉全面盯牢。

  「留心他之餘,也請你別再去得罪他。」舒河等著這個能念他的機會已經等很久了  。

  「你知道了?」他瞥過眼,相信賞春宴那日他做的好事,這個眼線遍佈全朝的舒河  一定早就知曉。

  「全朝野的人都知道賞春宴那日,你在眾人面前挫了他的氣焰。」舒河擰著眉心朝  他歎息,「收斂點,別鋒芒太露,藏著總是好的。」別人一激他就現出原形了,怎麼訓  練了他那麼久,他的火候就是修不到?

  「下回我會考慮忍一忍。」要不是那日是應冷天海之請,他還懶得去搭理獨孤冉。

  舒河在他板著臉不想被人念而想扭頭走人時,伸出一指朝他勾了勾,「我一直很想  問你。」

  「問什麼?」

  「憑你的本事,你是有資格競爭為皇的。」他兩手環著胸,問起懷熾從不在人前表  露的心跡,「為什麼你連試也不試,反倒自甘淪為謀臣?」當個天下第一臣真有那麼好  嗎?若真要爭第一,那他為何不直接當天下第一人?

  懷熾的心並不似他的那麼貪,「因為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喔?」他豎起雙耳準備傾聽。

  「不該我的,我絕不多爭一分;該我的,則一分也不能少。」懷熾將自己的立場撇  得很清楚。「我之所以一開始就表態不競爭為皇,那是因為,我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發  揮出自己最大的功用。」

  「你當真不曾想過坐擁江山的滋味?」試問有誰不想坐上那人人夢寐以求的高位?  懷熾卻半點貪心也無?他不信。

  「我不去想。」他笑著搖首,「因為我太瞭解我的兄長們有哪些能耐,而我更知道  ,即便我能登上太子之位,那位置我也無法坐得安穩,我可不想讓奪嫡篡位的噩夢發生  在我身上。」

  「你考慮得滿遠的嘛。」莫怪他會不爭,他還滿有自知之明的。

  懷熾尖銳的目光微瞥向他,「在你這種人身邊,能不這樣嗎?」

  「既然知道我是哪種人,那你為何還要幫我?」舒河一點也不介意他的話中話,反  而還落落大方地反問。

  「我之所以會輔佐你,不只是因為我瞭解你在朝政上能有一番作為,我更明白你在  對待敵人方面會有什麼手段,說得更坦白點,會幫你,只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你的敵人而  已,我是為了保命。」他可不想成為舒河下一個動手的對象。

  聽了他的話後,舒河一反前態,寵溺地伸手揉揉他的發。

  「別把我說得那麼壤,好歹我也是你的親哥哥。相信我,無論局勢再怎麼演變,我  也絕不會把刀靶指向你」或許他是對所有的皇兄皇弟都挺無情的,但唯獨這個他從小疼  到大的么弟,他可是寶貝得很。

  懷熾並不習慣他展現出這份難得一見的手足之情,在撥開他的手時,匆匆想起會來  滕王府找他的主因。

  「對了,你若有空待在府裡納涼的話,還不如出門為我辦件事。」

  他有些意外,「什麼事?」向來他都只負責動動頭腦,而無論大事小事,都是由這  個弟弟親自去辦的,怎麼今天反而倒過來了?

  懷熾接下來的話更是出人意表,「到聖上面前為我說媒。」

  舒河怎麼也想不通,「你想成家?」

  嗯……怪,這事很古怪,從沒有聽過這個么弟有什麼心上人,就達聖上也為了這個  在娶妻條件上頭挑三檢四的皇九子而大傷腦筋,不知道到底該找什麼樣的女子來匹配他  才好,結果這會他卻不須任何人來催,反而主動表示他要娶親?

  「我已過弱冠之齡了,也是該娶親了。」懷熾任由他去驚訝,只是慢條斯理地喝著  桌上的茶水。

  「對像是誰?」舒河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到底是看上了誰。

  「東內辛相之女,辛堤邑。」

  他瞇細了眼,「那個京兆第一才女?」果真有古怪。

  「我調查過,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婚配。」在冷天海把堤邑所有的資料交至他手  上的那日起,他就已經把她的一切背得熟爛於心。

  「理由?」聽人說,最近獨孤冉也在調查同一個女人,就不知這是否與懷熾有關。

  懷熾一雙英挺的劍眉緩緩朝眉心靠緊,「娶妻需要理由嗎?」為什麼這個四哥無論  做什麼事都要說理由講目的?

  「當然需要,尤其當她是東內辛相的女兒時,那就更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了。」舒  河嘖嘖有聲地向他頷首,並且伸出一指輕點他的鼻尖,「老實告訴我,你是為了政局還  是為了私情才想娶她?」

  他收去所有笑意,「我可以不回答嗎?」

  「因為你也不知道?」舒河的反應更快,三兩下就看穿了他的心。

  懷熾不語地將自己沉浸在沉默之中,心中千迥百轉,想的也是同一句話。

  為什麼會想娶堤邑?他並不想問自己這個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將有什麼  解答。

  只是因為一股沒來由的衝動,只是因為……「對。」他索性承認,心緒煩躁得不想  去深想那些藏在問號後的原因。

  「你……」舒河不想就這麼放過他,乾脆為他思索起原因來,「想利用她嗎?」

  「藉由辛相,我能在私底下動很多手腳。」懷熾並沒有正面回答他,但話裡仍是順  著他的意「為了早點讓這場宮爭遊戲上軌道,也為了你日後的大計,我得開始想辦法打  壓東內,好讓東內在這場官爭上不能與你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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