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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綠痕    


  「滄浪。」

  「嗯?」也不知道今晚對他唸唸一大串後,他能不能甩去過去的陰影,和被粉黛弄散了的心神,重新振作起來正經面對這場戰役。

  野焰抬起眼眸,眼底閃爍著好勝的光芒。

  「派令下去,全軍大退十里,收甲暫歇五日養精蓄銳,五日後,向伏羅正式宣戰。」

  冷滄浪樂得頷首,「遵命。」

  第五章

  可是事情並沒有冷滄浪預計中的順利,至少,他該把那些在計畫外的程咬金給先剔  除掉的。

  已經挨刮一整個晌午的花間佐,想再度掩起雙耳免得又要遭到聽覺戕害時,一雙不  客氣的大掌又拉開他的手,用已經吼到有些破嗓的吼聲再轟他一回。

  冷滄浪的氣焰直衝天頂,「派糧官們都在做什麼?怎麼會讓人把糧草給燒了?」竟  在大軍要開戰的前1日被人燒了糧,底下的人究竟是怎麼護糧的?怎可以在這節骨眼上  出這種狀況?

  「我…,」兩耳嗡嗡叫的花間佐,茫茫然地晃著腦袋,一時之間還沒辦法讓聽覺恢  復正常。

  「把他們都收押起來,待戰事定了後就全押回京兆受審!」砰的一聲,冷滄浪又抬  腳踹壞了一張無辜的座椅。

  冷眼看他發洩了那麼久也是無濟於事,看不過去的野焰,終於挺身而出,一拳重重  地敲在他頭頂上制止他的暴行。

  「你給我冷靜一點。」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光是叫嚷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得  趕緊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王爺:.…」感激涕零的花間佐飛快地躲到靠山的身後。

  野焰扔開捂著頭悶哼的冷滄浪,改而朝花間住勾勾手指,「查出是誰做的了嗎?」

  「還在查。」花間佐無奈地搖箸頭,「不過派糧官已經初步估算出大略的損失。」

  「說。」野焰深吸口氣,已在心底做好最壞的打算。

  「連連幾場火勢下來,大軍的糧草預計還能撐上一個月。」接連在暗夜裡防不勝防  的幾把火,不但燒斷了他們的糧食,也燒亂了他們的軍心,更讓野焰準備要攻打伏羅的  計畫不得不停擺。

  野焰的眉心驟然緊斂,「一個月?」時間居然這麼急迫?

  〔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夠?」心急如焚的冷滄浪又插話進來。「不要說我們沒辦法拿  下伏羅,這麼點糧草,就算我現在馬上修書請朝廷派糧,也不夠讓大軍撐到軍糧運抵西  戎!」

  「你先別慌,讓我想想。」忙箸動腦筋的野焰騰出一掌,安慰地拍著他的頭頂要他  別那麼心浮氣躁。

  「怎麼不慌..」冷滄浪兩手抓箸發,煩躁地在」旁走來走去,「十萬大軍都要吃  喝,若沒有了糧草,這要叫他們怎麼活下去..」

  「滄浪。」野焰釋出一抹穩定人心的笑意,「我們先前已拿下幾座小國?」雖然遠  水救不了近火,但在那些遠水趕到之前,他還是可以去找來一些近水,來解大軍一時的  燃眉之急。

  「十九座。」他隨口應著。

  「有幾座是以畜牧和貿易維生的?」他還記得,有幾座小國還曾開城獻金以求他不  攻打他們,有這麼多大財主在,還愁會讓大軍餓肚皮嗎?

  「十五座。」在回答完野焰的問題後,冷滄浪總算是定下了心神,也明白野焰會這  麼問他的原因。

  「小花。」野焰迅速做出裁示,「馬上去叫參謀們分帶十五隊精銳人馬,兵分十五  路去借糧,務必在大軍把糧草吃光之前借到儲倉過來的軍糧。」

  「聽見了沒有?快把話帶給參謀!」花間佐立刻拉著副官衝出帳外。

  「倘若他們不願借糧呢?」冷滄浪還是很憂心,因為在他們攻下了他國的城池後,  在這種時候,有誰能夠不記前仇的來幫助他們?

  「你以為……」野焰邪惡地泛著笑,「我為什麼要叫參謀們帶著精銳一塊去?」軟  的不行,他就來硬的,再攻他們一次城,看他們敢不借?

  冷滄浪豁然開朗,「沒想到你的腦袋還挺行的。」平常看他悶悶鈍鈍,可愈危急,  他也愈異於常人的冷靜。

  他咧笑著嘴,〔這就是我的官位會比你高的原因。」他這個驃騎大將軍可不是浪得  虛名的。

  「我在想……」冷靜下來後,冷滄浪百思不解地搔著發,「究竟是誰能夠神不知鬼  不覺地進營來燒了我們的糧草?」營裡的守衛那麼森嚴,外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他輕輕彈指,「內賊。」

  「王爺!」才衝出去沒多久的花間佐,又像只鍋上蟻地急忙跑回來。「剛剛探子來  報,伏羅國的糧草也被燒了!」

  冷滄浪睨他一眼,「是外賊吧..」是內賊的話,幹嘛要去燒伏羅的糧草,讓伏羅  跟他們一樣慘?

  「小花。」野焰還是很胸有成竹,揚手輕問著沒把消息報完的花間佐:「小東西是  不是又來叫陣了?」大軍的命脈被燒了,他就不信那個女人不會來查清楚事實。

  花間住愣愣地問:「你怎麼知道?」他都還沒提呀。

  「她人在哪裡?」野焰不做多想地起身打點行裝。

  「老地方,她在兩軍交界處等你。」花間佐服侍他著裝後,又去拿來他的長刀。

  「滄浪。」在準備出帳前,野焰忽地停下腳步沉思了一會,而後又踱回冷滄浪的面  前。

  「嗯?」他有些意外地看著野焰臉上難得出現的嚴肅樣。

  野焰慎重地對他交代,「我若出了什麼事而不能坐鎮軍中指揮,你要記得,無論如  何務必要借到糧草和穩定軍心,並且在我回來前不要輕舉妄動。」

  「出了什麼事……」冷滄浪、心中猛然一緊,「你想做什麼?」

  「去揪出內賊。」

  ***

  「不是叫你別跟著來嗎..」

  在趕往兩軍交界處的路途上,野陷不停地想把趕都趕不走的冷滄浪給叫回去。

  冷滄浪硬是執意要跟到底,「在你說了那種讓人擔心的話後,我能不跟箸來嗎?」  野焰若是有個什麼差池,他要怎麼去向皇上交代?而他那些同是護衛皇家中人的兄長,  也一定會因他的辦事不力而狠狠修理他一頓。

  趕不走冷滄浪,野焰才想拉大嗓門吼他兩句,但在轉身抬首時,他的雙眼卻銳利地  察覺到大漠上顯得有些不對勁的天色。

  在這天候一日多變的大漠住久了,他也多多少少明白這裡的天候在每一時辰間的特  色,像此刻正午剛過的時辰,理應是晴朗無垠不帶絲縷雲彩,但在遠方的天空,卻飄來  了數朵飛飄得極低的細雲,遠望過去,若是不留心,還真會誤以為那只是席捲而過的風  沙。

  他再回首看箸自己僅帶來為數不多的人手,不禁對自己的掉以輕心有些懊惱。

  「小花!」野焰匆匆揚手召來跟在後頭的花間佐。

  「在。」聽他叫得那麼急,花間住急急策馬來到他的身邊。

  「立刻燃烽煙向留在大營的右衛求援,叫他快些帶右翼軍來支持。」他十萬火急地  下令,一手緊捉著花間住的肩頭,「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守著滄浪,千萬  不能讓他出任何岔子。」

  「知道了。」雖然不明所以,花問佐還是飛快地接捨命人照辦。

  冷滄浪的眉心間凝聚著厚重的烏雲。

  「野焰?」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他會突然如此看重他這個軍師的安危?

  看著遠方的雲朵愈來愈接近,也愈來愈密集,初看時似雲的沙塵團團揚起,在晴空  中迤邐成四面包攏的飛沙高牆,風聲中,隱隱然的透滲出幽微的聲響,野焰方才知曉,  此刻他們真是立於危石之下的境地。

  「看來大軍真的要暫時交給你看管了,不過只要有你在,我便能放心。」還有時間  ,他再側首殷殷向冷滄浪叮囑,「至於內賊是誰,這得靠你自己去查出來。」

  「什麼?」還未釐清野焰的話意,他們已行進到兩國的交界點,而在他們面前的,  是正等著他們的粉黛。

  靜坐在馬上柱等的息蘭,在野照他們已經停駒在前頭後,就一直等著粉黛的號令,  可等了半天,粉黛就只是抬首凝望箸天際,緊斂著黛眉不發一語。

  「殿下,他們來了。」她小聲地提醒。

  粉黛後悔地緊咬著芳唇,「我們不該來的……」可惡,帥印還在野焰的手上,這下  要叫她怎麼從這死地突圍?

  「為什麼?」息蘭一點也不明白她是怎麼了,「不是要找野焰算帳嗎?」卑鄙得派  人偷燒了他們的糧草,怎麼可以不來找他們算帳?

  她搖搖榛首,「不是他做的。」

  「啊?」不是野焰做的?

  「是他們做的。」粉黛揚手指著已然快來到,並正將他們兩方人馬全都包圍的另一  支外敵。

  「突襲?」

  「我們全都中計了。」粉黛不甘心地承認,策馬來到野焰的身邊。

  野焰也有默契地來至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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