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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劉芝妏    


  「王八羔子!小心點哪你。」暴咒一句,寒契伸手將她拉到身後,「別再跟丟了。」對方人太多,他們得想法子突擊才行。

  雖然乖乖的縮在他身後,但一陣折騰下來,單十汾早已氣喘吁吁,慌張的眼睛東瞄西望,忽地,她瞧到了一線生機。

  「寒契!」

  「嗯?」他忙著為兩人擋掉一把又一把的利刃,沒空瞧她一眼。

  「跟我來。」急慌慌的扯著他的手臂,一咬牙,她悶頭就往左側幾棟屋舍的其中一棟奔去。

  寒契反應相當快,在確定了她的目標後,二話不說,反手朝她的腰身一攬,三兩步的疾邁奔去。

  耳邊,除了風聲,還有咻咻不斷的流箭飛來,他們不停歇地直往前衝,直至竄進了黑黝黝的地道裡。

  「媽的,真格兒成了孬種。」寒契咬牙切齒咒道。

  曾幾何時,他寒契竟跟「落荒而逃」稱兄道弟起來了!

  「呃?」單十汾聽不懂是何意思。

  「乖乖的閉上嘴巴,現在別吵我,我得想個能夠救咱們出去的好計策。」要他窩在裡頭等死,比立即將脖子送出去給那群賊胚子砍一刀還來得痛苦。

  「不,太危險了。」她咬牙制止他再一次想離開她的動作。

  現下若自原路回去,那當真是死路一條,如今的她幾乎只能坐以待斃,可他不同呀。

  不顧一切,她只願他能活著離開這裡!

  「往那兒走,有條路……」

  「你是說,這個光點後頭還有路?」拉長脖子,試圖自泥壁上這小小的圓洞瞧出些許能逃出去的機會。

  白著臉,單十汾微點了點頭。

  「這泥壁?」

  「因為怕出口教人發覺了,所以我爹早將它給封起來了。」她停了一會兒,吸了吸氣又接著道:「後頭是一處山壁,自村子裡不太容易發覺。」

  既得出路,寒契哪還猶豫,手腳並用,三兩下就將泥壁給敲開,剎那間,一片光亮拂上週身。

  待確定果真另有生路,他根本就沒心思去瞧瞧光亮的起源點,興奮的回頭報訊,「呆妞,原來這真的是……你幹麼?」

  不知何時,單十汾已撐著牆壁站起來,身子貼他極近,滿眼哀戚的凝望著他,眸中帶淚。

  「對不起!」她纖弱的說。

  「媽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突如其來的歉然教寒契驀地傻了眼。

  「我欠你一條命。」強擠著全身餘力,死咬著泛著死白的下唇,她不由分說地雙手一堆,將他往洞口處推去,「現在,我還你一條命。」

  「單十汾!」

  因為事出突然,連違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不敢置信的圓睜黑眸,就這麼被她給推出地道。

  「好好保住你的命……就算是為了我!」

  餘音裊裊,瞬間,寒契已順著山壁稍嫌陡峭的坡滾下去。

  ☆☆☆

  總算是找到人了!

  吩咐斗雄先去拓跋泉那兒報個平安訊,蹲下身,諸葛極承擔心的伸手推了推雙眼緊合、不省人事的寒契。「阿契?」

  「呵。」忽然受到騷擾,寒契未醒已將依眉緊顰。

  「阿契,我的天哪,真讓人難以置信,裡頭打打殺殺的亂成一片,可你就這麼躺在這裡睡得唏哩呼嚕的。」偷懶也不是這種偷法吧?「也不怕著涼了,喂,快點給我醒醒哪。」他故意玩笑的謊道。

  「誰?」寒契渾渾噩噩,似乎聽到了挺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阿契!」諸葛極承伸手拔開他的眼皮子。

  怪哉,看他的傷勢似乎不至於嚴重到昏迷不醒才對,但怎麼吵不醒呢?

  「媽的,你敢這樣對我!」眼前還一片朦朧,已然想起些什麼的寒契惡聲惡氣地暴吼迭迭。

  「好啦。好啦別這麼使勁的吼。」聽起來,阿契似乎受了點悶虧,嘖,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死人全都被你給嚇醒了。」諸葛極承這才放下心。

  這下子,寒契突然清醒了。「諸葛?」

  「你認得我?」呵呵,萬幸哪,這代表他沒跌傻,「沒事吧?」

  「呆妞呢?單十汾那個呆妞呢?」沒空理會他關切中帶著揶揄的問話,一待完全回過神來,他幾乎快瘋了。

  等他找到她後,她就知道該死了。

  「她沒事。」面不改色,請諸葛極承隨口謅了個答案給他。

  方纔急匆匆的找著他的下落,他四處巡過一回,沒瞧見她的屍體,也沒人見到她,隨便揪了個賊胚子問,也只得到一臉茫然的回答,這應該代表她的命還在,只不過不知去向罷了。

  而寒契完全相信了他的話,邊掙扎著起身,他不住的拿眼眺望山壁那個被破開的洞口,仗著諸葛極承的扶撐強穩住腳下的浮躁與踉蹌,一心一意想盡快離開這裡。

  「那群王八羔子呢?」他得快點兒將她找出來。

  諸葛極承脫口道:「全都抹盡了。」又是另一個順口謅出來的答案。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雖然賊胚子是殺人不眨眼的盜賊,但他們可不是呀,沒人家心狠,所以,頂多只是……隨隨便便地將他們去手、去腳,折騰得剩下半條老命罷了。

  寒契再追問:「沒留半個活口吧?』」

  「幹麼,似是氣不過,想親手宰幾個來過過癮?」他冷嗤一聲,「或許,等下回再說吧。」

  還有下回?媽的,諸葛是存心跟他槓上不成?但,他這會兒哪有心思去攪和這種閒事,愛烏及屋,他要擔心的事還多著呢。

  「呆妞她村裡的人呢?都還好吧?」

  「死了幾個,傷了一堆,看這情形,得好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嚴格說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先前被他們洗劫過的幾個村子,聽說都慘不忍睹到了極點。

  「媽的一群王八羔子。」忍不住,寒契又破口大罵了幾句,「那她爹娘呢?」

  「不知道。」諸葛極承應得很理直氣壯。

  「你他媽的怎麼不打聽詳細一點……」

  「怪了,這人家又不是我未來的岳丈,我只知道『大家』好不好,哪那麼勤快的去一一對照身份呀。」明明是平鋪直述,偏眼中的揶揄破壞了效果,見寒契果然怒氣衝天,諸葛極承趕忙澄清自己的用意,「既然你醒了,就快些將人家爹娘找出來,好好的阿諛奉承一番;以後好辦事。」他好心好意的點比寒契。

  本來嘛,要想將來單家夫婦心甘情願的將女兒送出門,這會兒不乘機巴結、巴結,他還想怎樣?呵,這可全都是為他著想,故意製造個機會給他拍馬屁,他該感激自己才是。

  「哼,囉唆一堆。」試了試,自己的雙腿重新蓄起勁力,寒契生猛的將諸葛極承給推開,「你們怎麼知道這兒出事了?」

  「感謝隆岬吧,是他發現不對勁的。」

  「怎麼你們這群人專喜歡跟在別人後頭探究隱私?」

  「喂,阿契,我得出來說句公這話,這回你可是怪錯人啦。」拍了拍他的肩膀,諸葛極承不滿的朝他擂了擂拳頭,「你忘了先前曾派人過來盯著?」

  「那又怎樣?」

  「是不怎麼樣,只不過他察覺不對勁,趕回來向你報訊時,剛好跟你們錯開了路徑。」

  「原來是這回事。」

  「對,所以你欠隆岬一個情。」

  諸葛極承好奇的隨寒契的視線瞄著那個山洞,「你就是從那個山洞逃命的?」

  「你以為我願意呀。」

  不是他自己跳下來的,那……「不會吧,是她將你推出來的?」他們兩個人的體型差那麼多耶!

  嘖嘖,早就跟阿笙說不能輕觀十汾這女人的爆發力,果不其然吧,她連阿契這種力壯如牛的角色都可以輕易扳倒呢。

  「閉上你的嘴,這值得你驚訝成這樣嗎?」寒契嘔死了。

  雖然是因為她的動作出其不意,他才會中了招,可是再多的理由也依然是……嘔呀,嘔、嘔、嘔,他真的是嘔死了。

  「唷,看來你也挺看好她的能力嘛,這麼說來,以後你們夫婦倆若開扁,鹿死誰手尚不知唷!」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風大,哪天一個下小心的便閃到了舌頭。」

  光只是在口頭上咒他,阿契不預備動手扁他?

  那豈不是代表有話最好現在說,因為這會見阿契在口頭上賞了塊免死金牌給他?

  「喂,你現在心情好不好?」忽地,諸葛極承向後退了一步。

  問清楚一點,免得待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幹麼這麼問?」無事窮緊張,這不像是請葛的作風。喝,準是出了什麼會讓他暴跳如雷的壞事情。寒契冷著臉,「你又桶了什麼摟子?」

  「我?哪有呀,只是因為……」看起來,他的火氣又上來了,真教人心驚膽戰。

  「你他媽的在說什……諸葛極承,你給我滾回來把話說清楚。」

  攸關生死存活之際,諸葛極承哪可能乖乖聽令,他旋身拔腿就跑;但還算是有良心,邊跑邊回頭吼著,「我說呀,你的呆妞她應該沒事,問題是,沒人見到她,所以想知道她的下落就自己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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