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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劉芝妏    


  「幻化成人類很好啊,可以享受不同於我們妖精王國的生活。」

  「可是,變成人類動作就不能很隨意、很方便了呀,像我們如果沒有幻化成人形的話,我們就可以很快地來到……」她偏過頭看了眼那豎立在街頭孤零零的公車站牌,「九份就是這兒啦。」

  「那我們也就沒有機會嘗試到什麼是搭公車的滋味了啊。」

  「可是剛剛那位子那麼小,坐得我屁……我很不舒服耶。」歐柏芬有點抱怨的說。

  微憋住笑,祈笙沒有坦白地說出自己剛剛在車上時,故意將身子緊貼在她身邊,不過,說真心話,他也不想告訴她實話。

  「但這個感覺也是挺不錯的,對不對?」他撫慰著說。

  「才怪,整條路都是彎來彎去的,整個人只能縮在車窗邊,動也不能動地,都快憋死人了。」歐柏芬不太服氣地反駁他的話。

  「真的?」眉頭一挑,祈笙帶笑地望著她,「我倒是覺得坐得挺愉快地。」他可是由衷地這麼覺得。

  有些挫敗地眼一翻,歐柏芬滿臉寫上了「認輸」,「我們現在開始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累?為什麼還要幻化成人類呢?況且,我們來到這九份做什麼?她環視了已經開始飄著雨絲、一副冷清氣氛的週遭。

  聽了她的話,祈笙的表情突然變得感性起來了,「你沒有感覺到嗎?」

  終於有感覺到一些暖意跑到身子裡了,歐柏芬這才能分了些心在兩人的對談裡,「感覺到什麼?」

  「你不覺得九份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很特別嗎?」

  很特別的感覺?怪異地打量著那條微陡上坡的馬路,再望了眼另一方的急彎下坡路段,歐柏芬給了他納悶的一眼。

  「感覺很特別?」她低喃著。

  他指的感覺是什麼意思?

  這個九份有什麼特別的?自從在那個叫什麼瑞芳的車站搭上公車後,駛到九份就只有那麼一條看起來比較起眼的路,而且一路上除了不少的大樹、小樹、稀稀落落的房子,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啊?

  難不成他指的是路上那一段可看見遠方海景的路段?

  「對啊,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很幽靜,沒什麼人車,一點都沒有像在基隆或是在台北市區那樣子的嘈雜與亂成一團,好像時間與空間在這兒都停擺了。」祈笙很嚴肅地說出這一段話。

  歐柏芬沒有辦法否認他的話,這裡的確像是個……死城,但是,她還是有些無法理會他所體受到的那股特別的感覺,她只覺得這個地方很奇特、很安靜、很冷清、很……冷!

  「祈笙,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愈來愈冷了?」儘管是披了件外套,但她的身體又開始發著拌了。

  唉!頓時好像被她的不解風情所打敗,祈笙萬分無奈地拖著她走向那馬路邊唯一的一家超商,「先買杯熱的飲料給你喝。」

  有些不甘不願地被他拖在身邊踉蹌了幾步,歐柏芬滿心期待地建議著他,「或許讓我先幻化回原形,我就不會覺得冷了?」

  「怎麼,你想要嚇死週遭的人類嗎?」祈笙冷冷地斥駁她。

  「哦。」吶吶地將剩下的建議吞回肚子裡去,歐柏芬卻突然地留意到一件事。

  在這個由雨絲而愈下愈大的雨幕下,這會兒除了她跟祈笙這兩個大白癡外,哪兒還有半個人類?

  所有的人全都跑去躲雨了。

  「祈笙,這條馬路上只剩我們兩個「人」了。歐柏芬好心地提醒著自從自己無法理會他所謂的特殊感覺後,便有些悶悶不樂的祈笙,她尤其是特別強調那個「人」字。

  但祈笙絲毫不感激她的好心提醒,反而是沒好氣地送了她一對大白眼,「我這不就要帶你去躲雨了?」連聲音都加進了不少九份這兒特有的冷意。

  歐柏芬有些火大了,好端端地被他帶到這個她連聽都沒聽過的鬼地方,也不知道他想搞什麼鬼,她連吭都沒向他吭半句,他這會兒卻擺臉色給她看,她幹嘛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盡留在這兒看他的臭臉?

  她為什麼不乾脆去找那朱立人?幹嘛非得要屈就他的臭脾氣?她的追蹤術再怎麼糟,總應該也會尋著朱立人的一些蛛絲馬跡吧!

  「我不要去躲雨。」倔意一冒上來,歐柏芬便停住了腳,朝他鄭重地宣佈著。

  大概這及時而起的小火苗終於讓祈笙留意到兩個人的狼狽樣,他看著她的眼神又恢復了原先的不捨與憐惜。

  「又在鬧什麼脾氣了?別鬧了,看你,像只被打落水的小老鼠一樣,全身都淋濕了。」祈笙將自己的濕外套多此一舉地拉開,然後把她保護似地掩蓋在衣服裡,「我們先去找住的地方好了。」他馬上作出決定。

  住的地方?歐柏芬更是傻眼了,祈笙到底想做什麼?他真的想要在這個有「奇特感覺」的地方過夜?

  「我們為什麼還要找住的地方?」她來不及細想,很直覺地就否決掉他的決定,「我不要。」

  「你全身都濕了,不趕緊找個住的地方沖個熱水澡,你會感冒的。」他的語氣中有著憂心。

  「感冒?」歐柏芬大吃一驚,「我才不會感冒。」她一臉篤定地說,她自小到大可是出了名的健康寶寶呢!

  「為什麼?」望著她神情篤定,祈笙有些好奇了。

  兩個人卓就已經站在那家超商門口了,但盡顧著辦駁對方的話,沒一個人想起原先是要進去買杯熱的飲料來喝。

  「因為——」甩了甩頭髮,「我已經決定不再跟著你東晃西晃地玩這場遊戲了,我要去找朱立人。」歐柏芬邊說邊預備讓自己慢慢地恢復原形。

  「玩遊戲?!」手一伸,祈笙抓著她的手阻止她接下來的動作。

  「原來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懺悔。

  歐柏芬沒有試圖將他的手甩開,反正之前都已經試過了,除了祈笙自己放鬆他的手外她是別無他法,所以她又何必浪費力氣呢?

  「說什麼?」歐柏芬略感興趣地抬起眼望他。

  「我都沒有跟你說,我們為什麼會來到九份?」祈笙的表情是一臉的無辜。

  又在賣關子了!

  歐柏芬捺不住性子,乾脆瞪起了眼,但是耍性子的故意不吭聲,只是瞪大著眼瞧著他。

  「噯!真是腦袋瓜不管用了,怎麼那麼重要的事情都會忘了跟你提呢?」祈笙還是在那裡兜著圈子說話。

  「你這傢伙真是討厭,到底說不說?」歐柏芬光火了,「不說我就要走羅!」而她的腳真的開始有些透明白了起來。

  「朱立人在這裡。」

  單這幾個宇就讓歐柏芬倏地停下動作,並且還反過來捉住祈笙的手。

  「朱立人?!」她驚喜地問。

  「嗯。」

  見祈笙也是笑意滿面地點點頭,歐柏芬更是掩不住地喜上眉梢,「那我們還不快點去捉他?」她看了看自己的腳,猶豫不決地自語著說:「我們要不要回復原形去捉他?」她搖了搖頭,又點點頭,「不知道他現在是在當人呢?還是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連這個簡單的問題歐柏芬都還得想個老半天,祈笙真的是覺得好笑,看來,歐柏芬這個笨得撤底的笨女人最適合的工作不是當殺手,而是乖乖地來當他祈笙這一輩子的事業夥伴來得更恰當。

  但總算歐柏芬也果斷地下了決定,「我們還是回復原形去捉他好了,免得他使些我們冷不及防的怪招。」

  「你覺得這樣妥當?」祈笙馬上駁回了她的意見。

  歐柏芬不解地望著他,「為什麼不妥當?」

  開什麼玩笑,如果真要立刻如甕中捉鱉般容易,但是,如果那麼、那麼輕易就動手將朱立人逮住了,不就代表他以後得潛到蜘蛛精族裡去,才能將歐柏芬計誘進自己懷裡嗎?

  就算他出宮之前老早就已經將對付那些叛賊的對策全都已經計劃佈置好了,而且以不久前得到的訊息看來,現在的場面祈標八成也能應付自如,但再怎麼盤算精確,他當下的時間也是挺有限的,如果此時再讓她完成任務回去交差,到時候他也真的是無法時時刻刻老是跟在她身邊看牢她。

  誰知道她又會闖出什麼禍來?

  「這麼冒冒失失地就隨便行動,你是要讓朱立人察覺到我們,然後又再度逃走嗎?」祈笙小聲地提醒著她。

  什麼話都比不上這句話有效,一聽到祈笙這句輕聲細語,歐柏芬的嘴巴好像立刻被拉上了一條完全無縫的拉練,而且馬上被她自己用盡住手的袖子給遮了起來,雙眼瞪大地搖頭。

  祈笙真的是打心底深深地慶幸歐柏芬有些時候沒什麼大腦,所以要騙要哄都是那麼的容易。

  開心地笑了起來,眼見她那沒長半兩肉的竹竿身子不時地抖了下,祈笙伸手便又將她微抖的身子摟進胸前。

  「還會那麼冷嗎?」他體貼地問。

  歐柏芬搖了搖頭,外套再加上他的體溫讓她覺得怎麼氣溫忽然上升的好快,尤其是兩人身體的突然貼近,讓她的臉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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