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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劉芝妏 恐怖呀! 「齊漠大人,你怎麼了?」 「我?」 「是呀,突然間就擺出一臉的驚恐。」將大半個身子撐進窗裡,她朝他探望。「像見了鬼。」 「你就是個鬼,所以,請你滾。」 唉,他又來了! 「好吧,既然你在忙,我就晚點再來……」 「晚點也請你別來。」 「呵呵。」雖然在笑,但眼底那抹落寞更濃了。「等一下,我差點忘了。」 「又有什麼事?」 「這是給你的。」杏眸眨眨,塗意舒將持掛在腕間的小陶罐遞給他,笑得精神奕奕,那抹笑亮得讓齊漠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我親手摘的唷。」 雖然,這並不真的是她親手摘的,大部分是阿仲的功勞,可是,誰叫死阿仲那天粗手粗腳的將她摘的藥草給踩得稀巴爛,所以,她這麼說也沒錯。 無論陶罐裡裝的是什麼,也不管她費了多大的心血,只要是經她的手,就絕對沒啥好事,這是齊漠下意識的想法。 黑瞳愛理不理的瞥向她,他壓根不想問…… 「什麼鬼玩意兒?」聽見這話竟然出自己的嗓門,他嚇了一大跳。 「搗好的藥草喔。」獻寶似的,她迭聲保證。「我聽朱大夫說,這種草藥屬性清涼,對燒燙的傷疤很有幫助。」 「胡扯。」 「我沒騙你,朱大夫還提到,多敷幾次,就不會有傷疤。」她信誓旦旦的。「所以,我一知道北邊的山坳長了這種草藥,就跑去摘了一些。」 聞言,齊漠瞪直了眼。 「你跑去北邊那片野嶺?」他曾聽人提及,北邊大都是茂密的原始林地,所以沒什麼人居住。 「是呀。」 「一個人?」 「嗯哼。」聽出他語氣中的火苗,她訝問:「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火大,是在氣什麼?」 「生氣?」 「對呀,你在氣什麼?」 齊漠沒吭氣,接過她遞來的陶罐順手就扔向她身後,啪一聲,碎碎平安。 怔望著他的動作,塗意舒傻了眼。 這…… 「這就是我的答案,現在,你可以滾了吧?」他毫不留情的出口趕人。 就讓她知道,惹惱了他,他是絕無情面可言,即使,是她費勁弄來的一番好意,照摔不誤。 ☆☆☆ 普通人連番遭受齊漠這種毫不留情的憎厭與打擊,絕對是對他退避三舍,盡量閃閃躲躲,不敢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可是,他遇到的是愈挫愈勇的塗意舒! 「他身邊總是這麼多人。」觀察了幾天,都找不到他落單的時候,塗意舒不禁微微氣惱。 「誰叫他是欽差大人,我爹說他位尊權重,當然不同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嘍。」小她三歲,但比她高一個頭的王春仲輕拍了下她的後腦勺。「笨哪你。」 「別拍我的腦袋啦。」 「好。」說歸說,還是偷偷又拍了她一記。 「喂,你的手腳給我放規矩點。」先警告,再抱怨。「但是,逐庸哥說過,只有他跟林大哥是跟著齊大人的護衛。」 「這些日子,我爹也派了不少人保護他。」這個解釋,王春仲說得極含蓄。 打死也不能讓阿舒知道,這些在姓齊的身邊打轉的衙役不是保護他,以防他死於刺客之手,而是保護他不被她騷擾。 齊漠要求的! 「啊,齊大爺有生命危險?」 「大概吧,這種事誰說得準。」他一副事不關己樣,這個原因說出來會傷害阿舒,他說得雲淡風輕極了。「平時有個準備總是比較好吧?」 單純的塗意舒也沒想太多,閒聊完了,她立即跳進主題。 「這倒也是,有備無患,也虧他想得周全。阿仲,你確定這個時候他會在院子裡?」 「騙你幹麼?他說在屋裡窩不住……眸,這麼冷的雪天,還不肯乖乖窩在有暖爐的屋子裡享福,哼,怪人一個。」瞧著她對他的興趣不減,王春仲就覺得悶悶不樂。「喏,那個不正是姓齊的傢伙。」 「在哪裡?」迫不及待的拉長脖子張望,瞧見齊漠果然就在院中的小亭,歡顏一層。「真是他耶。」 「廢話,要不我帶你來瞧猴子呀?好啦,正角兒出來了,你打算怎麼引他注意?」 「放心,我今兒個是有備而來。」 聞言,王春仲總算是興致勃勃了。 「真的呀?你準備了!哇咧!」見塗意舒從袋中掏出幾管爆竹,他傻了眼。不會吧?你還想再讓他變成燒豬?」只要阿舒出手,姓齊的傢伙就沒好日子可過,這是他觀察的結果,可是,真要害他死於非命? 嘖,雖說將姓齊的視為情敵,單想到齊漠這兩個字,他就光火,但他也會於心不忍! 「呸呸呸,你烏鴉嘴呀?我才沒那麼歹毒,這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啦。」她解釋著,不由自主的緬懷起那雙黑炯炯的瞳子。「只要他能瞧我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雙眼,真的很能魅惑眾生;至少,她就被迷得神魂顛倒,嘻嘻。 「噁心。」 「嘿嘿嘿,你別急著笑我,改明兒個你若遇著了夢中情人,鐵定比我還噁心幾百倍哩。」。 還改明兒個呢,他早就遇到了,令人捶胸頓足的是,他的夢中情人不是普通的笨,完全無視於他的一番情意。想到就不由得替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猛力的甩甩頭,王春仲強迫自己揮去惆悵的感傷。 「別偷笑了,要就快一點呀。」他催著她。「咱們現在的地勢較高,只要爆竹一響,他絕對會注意到你。」 「好啦,你別催,我這不是在準備了嗎。」笑瞇了眼,塗意舒樂在忙碌中。 其實,不必拿出爆竹,齊漠早就留意到鬼祟的他們了。 這兩個死對頭又在搞什麼鬼? 留意到少爺的神情,再順著他的目光,逐庸也瞧見了未來的小姨子又打算搞鬼搞怪,唉! 「少爺,要我去逮他們嗎?」他認命的攬事上身。 「免。」齊漠制止他的行動。 遇到了那顆霉星,以靜制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他在思索之後的處理心態。 而且,他確實也有份好奇…… 她今天又想玩什麼花樣了? 他們沒有等太久,一會兒工夫,兩管爆竹朝齊漠的腦袋……上方的天空疾射,響聲震耳,然後,沒了。 咦? 不但齊漠微訝,連逐庸都覺得不可思議。 通常,阿舒那丫頭若玩起沖天炮來,沒有七八響是絕不可能收手的,怎麼這會兒只兩響就收工了? 本來預備不動如山的齊漠也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拿茶喝,再漫不經心的望向兩個死對頭。 遠遠地,瞧不清塗意舒的表情,卻見那小鬼頭捧著她的手,而她似乎執意縮回自己的手,兩個人扯來扯去…… 「該不會是受傷了吧?」逐庸喃喃自語。 聽進他狀似無心的揣測,猛然間,一股不知所以然的緊張竄進齊漠的胸口。 真受傷了? 那……去,管她這麼多呀,她是死是活,又怎樣? 不關他的事! ☆☆☆ 「你看,我就說不該將火引再截短。」 「喔。」 「明明九老爹計量好的長度,你偏不信他,現在可好了,嘗到現世報了吧。」 「你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落井下石?」 雖然氣急敗壞,可是,見她玩到身上帶傷,王春仲不禁心疼的放柔數落的語氣。 「別亂動,你小心手指頭斷成好幾截。」 「沒這麼嚴重吧?只不過是肉裂開來了。」想笑,但唇角勾了起來,她仍笑不出來。「好痛耶。」 「廢話,皮肉都被炸得綻了條縫,不痛才怪。」 「呼——呼呼——」頻吸氣,塗意舒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齊漠那時的痛。 她只有虎口炸裂了,就痛得她眼淚直流,而齊漠的一條腿幾乎炸得血肉糗糊……想像著那個畫面,她不由得疾吸氣,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也難怪他會氣成這樣,非得賞她十個大板不可! 「走啦,回我家去敷藥。」 「方便嗎?」塗意舒有些猶豫。「我回我家隨便擦點藥就好了。」 若縣太爺在家,而兩人又極不湊巧的面對面,她會很尷尬耶;聽說,上回為了替她求情,他堂堂一個縣太爺還被齊漠嘲弄,害她覺得對不起他。 雖然,她也知道,縣太爺哪是心疼她呀,他是被阿仲鬧得不可開交,才會出面。 「你講那什麼話?去我家有什麼不方便?」托著她的臂肘,他催促著。「還不走?」 「要上哪兒?」 貿貿然地,逐庸粗粗的嗓子加人,嚇了他們一跳。 「逐庸哥?」 「是你?」王春仲先是一喜,隨即滿臉狐疑。「咦,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未免太巧了點吧? 「你們鞭炮放這麼響,不就是要引人注意嗎?」 這個嘲諷讓王春仲肩頭一垂,無言以對。 「你還好吧?」 「我?」聽到目的得逞,塗意舒幾乎快忘了自己手上的傷。「啊,呼——」又覺得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