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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劉芝妏    


  司馬決那一天的話還言猶在耳,她好怕,怕她們此行所帶回來的又是另一個失望與傷心,可是,她心中卻仍帶著淺淺的渴望。

  李竟窗朝她點點頭,「嗯。」

  「這事情再拖下去也是不太好。」李竟窗性子急,搶著說出姊妹倆所研究過的結論,「我們想今天晚上就去找他談。」

  今天晚上?!原梓怔了怔,喝,這似乎就不太妥當了。

  「我晚上還有工作呢。」

  「又不要你去當跟屁蟲,我們去就行啦。」李竟窗朝她擺擺手,「我們只是跟你說一下罷了。」

  不必她去呀?那倒是無妨,可問題又來了。

  她不在場,要怎樣才能知道司馬決的回答呢?

  「對,你在場的話也不太方便說話,還是我跟小窗去就行了。」

  小紜的話她附議,但問題還在老地方呀。要怎樣,她才能達到一字不漏將他的話聽進耳……嘖,有了。

  「等一等,你們跟他約了沒?」見兩顆腦袋同時搖了起來,原梓眼睛亮得教人發噱。「改明天好不好?」

  姊妹倆互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的望向她。

  「為什麼要改明天?」連今天晚上的決定也不過是先知會她一聲罷了,雖然話題的主角是她,但不是已經達成協議了嗎?她不必在場呀。

  「因為……呃……因為……」瞥見兩雙甚感狐疑的眼神朝她射來,原梓乾笑了幾聲,「我想,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吧。」

  李竟窗看著她,「準備?」

  李竟窗一挑眉,「你要準備什麼?」

  一下子被兩姊妹的疑惑給問傻了眼,幸好,腦中靈光一閃,她急忙供上臨時抓到的托詞。

  「嗯,心情,對,我的心情還沒有準備好呢。」

  「心情?!」

  不解釋還好,她愈解釋,姊妹倆的腦袋上又是疑雲密佈。

  開口說話的人是她們,又不是她,她壓根就不在現場聆聽什麼的,還需要準備什麼心情?

  第九章

  她說謊!

  哪是心情還沒準備好呀,凡是與司馬決扯上關係的事,她的心臟就失去了規律性,永遠也不會有準備好的時候,是後備工作沒準備好。

  三更半夜,好不容易將工作趕完的原梓手裡拎著一些小玩意兒,偷偷摸摸的潛入了衣物間裡。

  「該不該告訴小紜跟小窗,她在她們的衣領上動了手腳?」將跟朋友借來的小蜜蜂麥克風嵌進李竟窗某件衣襟的扣子附近,她猶豫著。

  但,不到半秒的時間,她立即否決了自己的猶豫。

  算啦,還是甭說了,不過是個又小又不起眼的竊聽器及動機明確的小小竊聽行徑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四處多嚷嚷呢。

  相信她們姊妹倆應該會諒解她的作法。

  心意既定,原梓小心翼翼將手中的衣裳拉直,像來時般悄然離去。

  明天一定得勸小窗穿上這件衣服,否則,所有的準備功夫都是多此一舉了。

  ???

  聽著姊妹倆像玩接力賽似的,一人一句又一句,司馬決面無表情,久久便啜了口杯中變了溫的咖啡。

  搞了半天,這兩位小姐的到訪是為原梓請命的,嘖,他早該猜到的。

  「你又心不在焉了,小舅舅。」吁了口氣,李竟窗溫婉的出聲提醒他。

  他微撇唇,「呵。」

  「怎麼可以這樣呢?小舅舅,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拜託你集中精神一點,好嗎?」她都已經將口水耗盡了,而他就只顧著神遊四方?好過份噢,可是,今天就暫時原諒他了,「要或不要,你倒是得拿定主意呀。」老聽不到他的反應,李竟窗覺得快被挫敗感給吞噬了。

  看來,這次的行動是白費心機了,她跟小紜注定要鎩羽而歸。

  「我早就拿定主意了。」司馬決坦白承認。

  聞言,姊妹倆心頭一喜。

  「真的?說來聽聽。」李竟窗嘴快的問。

  「那就是……這事不關你們的事。」

  「小舅舅!」姊妹倆同聲抗議。

  連猜都不必猜,他分明就是存心吊她們胃口嘛。

  「你們別雞婆得過份了。」

  「小舅舅?!」

  「小舅舅。」拍了拍姊姊不服氣的小拳頭,李竟窗微傾過身,語氣和緩、態度誠懇的解說著她們的動機,「我知道我們今天來找你談這件事的確算得上是多管閒事,也清楚這完全和我們不相關,可是,阿梓是我們的朋友,你是我們的小舅舅,我們希望你們都能快快樂樂的。」

  「現在是出了什麼事?」他仍是一副凡事與我無關的閒散樣。

  「你是沒事,可阿梓有事。」

  「噢?」強捺住聞言後的嚴重心悸,司馬決不讓自己有太大的情緒反應表現出來。

  他相信她們的憂心忡忡,阿梓那傢伙的確是瘋了,老是對工作太拚命,這一點,他遲早會糾正改過來。

  「別又是用一聲噢來打發我們好嗎?」嘟起嘴,李竟窗不滿的提出抗議,「拜託你至少也出面說些什麼。」只要小舅舅肯有行動,凡事就簡單得多了。

  最起碼,阿梓的自虐行為應該多少會有點改善。

  「這事我自有分寸,也自有主張。」司馬決不自覺地將視線鎖在李竟窗的領口處,幾秒後,視線移開,嘴角又浮起一抹嘲弄,「更何況,她從沒有就這事對我提過隻字片語,你們想要我說些什麼?」

  他沒說錯,自兩人有了交集以來,阿梓確實是不曾明明白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意,就只是悶著頭進行心中的追逐計劃……既然有人存心要聽閒話,他自然就得緊咬住這個重點當藉口了。

  他在心中歎口氣,這女人噢,真的是教人頭痛,什麼不好學,竟然學起竊聽的壞勾當了。

  「什麼,你竟然嫌她沒提過隻字片語?」他的話當場惹得李竟窗氣惱,「老天,這還不明顯嗎?阿梓她做得已經夠多了。」

  過份的男人,若他不是自己的小舅舅,真想一拳揍過去,將他K得扁扁的。

  「我沒說她做得不夠多。」就是因為做得太多,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攻陷了他防禦牢固的心。

  「那……」

  「別太急著動腦筋,我可是你們的小舅舅,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少動歪主意陰我。」他好意提醒著她們別亂攪和。

  「哼,說這樣,我跟小紜才不會這麼陰險呢。」

  司馬決微微一笑,「那最好。」

  「小舅舅……如果阿梓站在你面前跟你表白,那你會不會接受她?」

  「答案還是不!」

  啥,這麼篤定?

  「小舅舅,我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略有猶豫,李竟窗問得相當謹慎。

  看得出來她們這次足稱冒昧的質詢行為已是小舅舅所能容忍的極限,再問下去,說不定他要翻臉揍人了。

  「我再重複一次,你們別過份雞婆,這不關你們的事。」

  「唉。」垮下臉,李竟窗咳聲歎氣。

  看吧,她們果然要鎩羽而歸了。

  可憐的阿梓……她忽然覺得想哭,先是小紜,後是阿梓,都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卻不得善終,為什麼她們不能也同她一樣獲得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得到的答案不盡理想,李竟窗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告訴她,立刻終止任何小動作。」司馬決這話說得很重,重得就像是……一個警告。「我曾跟她說過了,我不喜歡女人主動。」

  「但是她……」

  「我喜歡掌控主動權。」他忽地出言截斷李竟窗仍帶不服的辯駁,說了這麼句意有所指的話,沒讓她們有追根究底的時間,手一攤,比了比她們身前的咖啡。

  「快喝吧,咖啡都涼了。」

  這話是項宣言,也代表著話題的結束。

  姊妹倆面面相覷,好半晌,吁了口氣,不約而同的端起桌上已涼透的咖啡,再同時給對方一個苦澀的歎聲。

  咖啡好苦噢!

  ???

  就在不遠的街頭,趴在方向盤上,原梓緊咬著下唇,透過線路將屋子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抽噎的氣息過於沉凝,差點窒住了呼吸,抑制不住的淚水也一顆一顆的順著手臂濕濡了方向盤的皮套。

  他不喜歡主動的女人。

  沒錯,他是曾親口跟她說過這句話,可是,經過了那恍若無聲勝有聲的一夜相處,甚至在夜色更深寂、更顯寒冷時,他還乾脆將她抱進睡袋裡,然後隔著暖呼呼的睡袋將她緊摟在懷,或靜或聊,就這麼直到天光泛白,太陽開始展現熱度……她還以為他開始接受她了。

  她真的以為他開始接受自己的付出,只要再加把勁,他會接受她的感情,卻沒料到,他的答案始終如一,仍是否決的答案。

  連面對小窗她們的詢問,他的話依舊是如此簡潔有力。太具威力了,就在一瞬間,重重的將她殘餘的感情信心擊成碎片。

  他……真的這麼不喜歡她……

  ???

  原梓失蹤了。

  其實,也不能說她失蹤。

  她只是想找個地方靜靜的療傷,撿拾再也無法恢復原狀的傷心碎片,默默的哀悼已成過往雲煙的愛戀,再多給自己幾天的時間思念他,或許,待她再回到生命的軌道時,她的心境就可以完全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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