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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凌築    


  「我過去瞧瞧。」

  老翁才提起腳,慵懶閒倚而立的白衣男子突然開口,「我跟你一起去。」踏出自老翁遇見他的第一步。

  老翁回看狀似悠閒散步的白衣男子,實在有點懷疑他的能力,事實上是不太想讓他跟。

  老翁的如意算盤是如果他自己現身人群中向那女子說謝謝幫他抓到賊人,當作沒白衣男子存在,反正也沒有人瞧見賊人是如何被線縛住,這樣可以免去要付出那五五分的酬傭。

  老翁還沒打完如意算盤,白衣男子已經走過人群,走進那圍成圈圈的人牆中,他無奈的垮下老眉,趕緊跟上,免得血本無歸。

  穿越過人牆,來到人群最前方,白衣男子端睨著已見薄汗的女子,一襲水藍滾白邊的勁裝勾勒出她纖細窈窕的身段,嬌小玲瓏的身子看不出潛藏那麼大的力氣,他當然不會以為她是女力士。

  從地上那因移動鞋印而殘餘虛渺的輕煙,白衣男子嘴角慢慢挑起一個弧度。不錯的丫頭!

  「那位姑娘好像是霍特使的千金。」

  「對耶!聽說她武藝高強,行俠仗義,巾幗不讓鬚眉,是我們女人的驕傲,我們也米替她加油吧。」

  「好。」

  隨著旁遙三姑六婆的八卦,白衣男子眸底精銳的光芒一閃而逝。

  原來是她!

  「姑娘,救我,我好像被鬼拉住。」

  「別怕,大白天哪來的鬼,分明是有人惡作劇」芊芊緊揪著被拖行的賊人,定神凝視。

  驀地,一道銀線在陽光下閃—下,她瞇起眼,順著那銀絲閃光梭巡,落列人群之中,慢慢上移,與白衣男子四目相接,劍眉星目,好個丰神俊朗、飄逸出塵的昂藏男子。地心神微震。

  不過,她注意列他暗藏於袖裡乾坤那難以察覺的動作,「原來是你在搞鬼!還不快放人!」

  她大吼的同時,縱身撲向他。

  「啊——」

  芊芊放話那一剎那,手也鬆開,賊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子「咻」的宛若射出的弓矢般衝向白衣男子,只見他處之泰然的微側身的往左邊挪移—小步。

  「砰!」

  賊人和剛擠進入堆裡的老翁撞在一起,兩人當場昏了過去,還波及附近的觀眾東倒西歪,哀嚎聲不絕於耳,可見這兩個人內力較勁下衝擊力道有多大。

  「饒不了你!」

  芊芊身形暴起的攻擊白衣男子。

  「別衝動,有話好說。」

  白衣男子身法輕靈,移形換位,飄然神幻,隨著芊芊急如閃電的拳頭而飄動,往往差那毫理。

  十年了,她莽撞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不過武藝倒是出他意料之外的進展神速,若非他打娘胎就練功,恐怕也討不了便宜。

  沒錯,他就是十年前那個小男孩,年昕舜。

  第二章

  「數年不見如隔三世,我不知道姑娘那麼想我,一見面就對相公我動手動腳,打是情罵是愛。」

  「滿嘴胡言亂語,誰跟你認識啦!」芊芊被他激怒,手刀劈斬,拳腳如風,一波接一波凌厲,讓人目不暇接。

  年昕舜游刃有餘的拆招,「哎呀!我親愛的小娘子,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沒有去探望你,害你癡癡等,我現在不就來了嗎?」

  外人根本不知道為何他們會當街打起來,還真當是久別重逢的小倆口,冤家打打鬧鬧,端著看戲並品頭論足。

  「閉上你的狗嘴!」

  「我狗嘴說的話只說給狗聽,原來我們是同類。」年昕舜笑著輕鬆自若的化解她的攻勢。

  拐著彎罵她是狗!還牽連周圍聽他說話的人都全成了狗,旁人怕波及,紛紛走避到角落看戲。

  芊芊氣沖斗牛,「枉費你一介書生生得人模人樣,飽讀聖賢書,卻做出這種下流勾當。」

  「下流?不會呀廠年昕舜吊兒郎當的微笑,從容自若的移動中,他雙指一絞緊絲線,用力—扯,絲線收納回袖中不留痕跡,看著她氣呼呼的嬌態,他決定逗逗這脾氣很沖的丫頭。

  他單手負於身後,右手輕易化解她犀利的迴旋踢,順勢握住她的腳踝一拉後放開,她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後傾斜,眼看就要往後倒栽蔥,他的手旋即爬上她的纖腰,「小心一點。」

  「你這無恥狂徒還不快放開我!」她又羞又驚又怒的推開他,踉蹌的站穩,不假思索的摑向他。

  「無齒?不會呀!我牙齒很整齊,一顆都沒少,怎麼叫無齒?不信,你看。」年昕舜輕易的頭一偏,避過她爪,穿過地凶狠招式中的漏洞,來到她面前,咧嘴一笑展示白亮的牙。

  「啊!色狼,找死!」

  他俊逸斯文的臉龐突然放大,他的鼻幾乎貼上她的臉,玫瑰唇瓣敏銳的感受他噴出的熱氣,她大驚的雙手推掌送上他胸口。

  這還是第—次有家人之外的陌生男子欺近她三步之內,距離近得她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男人陽剛味的麝香,跟松樹的氣息很像,清香卻不嗆鼻,充塞她的鼻端,擾亂她的呼吸和心跳,這種情況好像曾經有過……她想起來了,十年前因為遇到那個小男孩,她發誓要變強。

  她做到了!

  自從習武後,本來就討厭女紅和琴藝的她更如魚得水,以致過了及笄根本沒有男孩敢靠近她,讓她的爹娘大傷腦筋.為了替她找好婆家,爹娘煞費苦心,不禁後悔拗不過她讓她拜師學武。

  而對於想上門提親者,芊芊都事先盤查,先決條件要先問過她的拳頭,當然就沒人敢上門;雖然有勇氣膽識攀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卻沒有人打得過她,過了十八後;求親的人愈來愈少,讓她爹娘決定修書求皇帝賜婚,還好那信送出之前就被她攔截下來,她還不想嫁。

  誰說男人可以在外風流快活,女人就只能乖乖待在家裡相夫教子?淮說女人一定要仰丈夫鼻息而活?沒有男人,她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嫁人有什麼好?每天柴米油鹽讓自己蓬頭垢面變糟糠妻,然後男人娶三妻四妾還得替他養一大家子,等著被丈夫休棄而不能有怨言,還得下台一鞠躬的說謝謝,成為名副其實的下堂妻。

  所以她不要嫁,她要當俠女!

  後來年歲一直增長,堂堂特使之女始終嫁不出去,外界就有一大堆蜚短流長,像她是母夜叉,不喜男色等等誇張的流言在坊間流傳,但不管外界傳言如何,她依然我行我素。

  「你切莫激動,臉上皺紋都冒出來了。」

  皺紋?!她才不過及笄之年,卻把她說成七老八十!孰可忍,孰不可忍,芊芊氣得攻擊更狠猛!

  年聽舜見招拆招,「有話好說,氣壞自己多不來!」女大十八變,盛怒的她宛若盛開的火蓮。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說,光天化日之下使出彫蟲小技裝神弄鬼的嚇人,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那不是彫蟲小計,我可以免費為你露一手,如果你想看的話。」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到,對專司攢錢的他來說,「免費」這兩字不存在他字典裡,為了她,他不自覺的破了戒。

  「誰要看啦?就算你付我錢要我看,我也不屑。」芊芊隱約感覺得出他功夫勝過她許多,但她可是堂堂特使之女,豈可向惡徒屈服!「勸你快束手就擒,我可以饒你不死。」

  「那也要你抓到我,來呀!」年昕舜笑咪瞇的挺起胸膛、

  「你……」不得否認她到現在汗流浹背,卻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這武藝高強的書生是何方神聖?

  這時,圍觀的群眾中起了騷動。

  「你這賊廝還想跑!」老翁醒來,見那賊人已經爬起,想悄悄的爬逃,他連忙抱住賊,「快把我的錢還給我!」

  「臭老頭,還不快放手。」

  「來人,快幫我抓住,他是小偷!」老翁扯開嗓門,抱緊掙扎的賊人,年老體力終究比不上年輕賊人,他體力越來越不支,急忙求助週遭群眾,吆喝聲傳入爭鬥中的芊芊耳裡。

  「小偷?!」她剛搭救的人是小偷?芊芊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停下攻擊,往人群中望去。

  「對,他搶了我錢袋還好多虧那位白衣男子幫忙才逮住這賊廝。現在看你還往哪跑。」

  圍觀群眾有幾位壯丁見義勇為的幫助老翁壓制住賊人,讓老翁總算得救的放手。

  「謝謝各位。」老翁感激之餘,乘機在賊廝身上摸索一下,「找到了,這就是我的錢袋,他身上還有好幾個呢。」

  「哎呀!那好像是我的錢袋。」

  「我的錢袋也不見了。」

  老翁看了逃不掉的賊人終於鬆口氣,回看想要分贓的白衣男子已經不見蹤影,那麼表示他不必五五對分了,不由得咧嘴露出笑容,慢慢的打開錢袋檢查裡面有無短缺。

  「啊——」他發現自己的錢居然少了一半。

  「我的錢少一半。」拿回自己錢袋的人大喊,「說,我其他錢呢?」可憐的賊人被揪起,眼眶挨了一記重拳。

  「我不知道,各位大爺,我扒了錢後根本沒機會打開檢查,就被什麼東西給絆住,我真的沒拿各位的錢。」無辜的哀求並未得到眾人的同情,誰叫錢袋是從他身上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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