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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林淮玉    


  聽了這樣的話,杜商商仍只是笑,不願與她一般見識,若要表現得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反正也做不來,不如笑笑,當作是魯心蘭心碎的低語。

  肯定是心碎的人才會連千金小姐的態勢也不顧,只為了用言語挑釁,看看能否對付情敵,見情敵丟給她的笑容,心裡更是犯響咕,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不怒反笑,根本毫無怒意。

  "你是傻子不成,人家說的是罵人的話,你居然連聽都聽不懂,還笑得出來。"魯心蘭又是充滿攻擊性的說著。

  喂完了最後一粒米,社商商直起身子,還是一派清閒的模樣,淡淡地說:"我不傻,說了話我等於是侮辱了之玄,你曾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應該比我更瞭解他;當然,我的來歷你應該也一清二楚,那些下人或是傻子的字眼,說什麼也不應該出現在魯尚書千金的口裡,不只是泯滅了你的身份,對之玄也是一種不敬。"她對魯心蘭一點也沒有預設地立場,反而對她充滿了同情心。

  卞小舟說魯心蘭妒意害死了他唯一的姊姊,今日見著她的妒火,杜商商相信她絕對有那個能耐。

  "你少在我面前價牙俐齒的,之玄可不喜歡太頂嘴的女人,你最好找個磨石把齒磨鈍點,免得怎麼被作的都不知道。"魯心蘭倨傲地說,好像她才是鄭之玄的大老婆,理所當然地管教二房姨太太的分寸。

  也唯有像魯心蘭這等女子有此自信。

  杜商商還是笑著,一副不與她一般見識的樣子,轉身順手,轉向順手摘了串野果,走到井邊,汲了地下水洗著果實,捧在手上想請魯心蘭嘗嘗。"沒好招待的,這蜜果甜極了,姑娘來幾顆如何?"

  魯心蘭揮了揮放袖,恰好打中商商的手心,果子掉了一地。

  一個人影急急的竄出,快速的撿起地上的野果,在袖口上擦了擦,一口接一口地吃著。她一看原來是李非。

  "你真是不懂禮貌,突然跳出來,想嚇我啊?"魯心蘭拍著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他嘴裡塞滿了果肉,不清楚地回著話:"大白天的,有什麼好怕的,夫人與你一樣是姑娘家,人家也沒被駭著,你未免大膽小了吧?"吃完了手上的果子,雙手交握手胸前,看著魯心蘭,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大放肆了,太沒有禮貌了。"魯心蘭氣是說不出話來。

  "放肆什麼?你又不是我的主母,我幹嘛對你有禮貌?"李非就是不吃她那一套,只把她當作普通人看待,當然,他不是山莊唯一敢如此的人,還有卞小舟那小子,對她一樣大膽無禮。

  "李非,你不要太過分,我雖不是主母,可也是堂堂當朝魯敦廉尚書的掌上明珠,哪由得你欺人太甚。"魯心蘭怒火攻心,氣極、惱極。

  "又如何?我既不在朝為官,又不領你家的銀兩,我管你是誰家的明珠。"

  "你----李非,你要記住今日對我的無禮,此仇不報非君子,我會牢記在心裡的。"說完後,魯心蘭拂袖而去。

  "歡迎報仇,我李非最喜歡與惡人鬥了。"李非在她離去的背影后大聲補了一句。

  "李非,你恐怕是大大的得罪她了,看她氣得七竊生煙。"商商倒也不大為李非擔心,明白他是聰明人,不論明槍暗箭,相信他都能躲得過。

  "最好氣死她,可惜不死。"他無所謂地說。

  "怎麼?你也是這麼討厭她。"商商料到李非同小舟一樣都不喜歡魯心蘭。

  "那女人無趣極了,除了箏彈得不錯之外,在我眼裡差不多是沒啥優點了,真弄不懂之玄爺幹嘛之前把她捧上青天。"李非找了塊蔭涼快處臥著。

  "你不覺得她長得很美嗎?"這是實話,或許容貌的美麗也是吸引人的利器之一。

  "美貌不是唯一愛不釋手的原因,所以之玄爺最後還是恢復清醒,明智地退了婚。"想到當年魯心蘭獲退婚消息時候淚水決堤一如長江水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玩,頤指氣使的模樣收斂了許多天。

  "哦----將來你不也是挑個美姑娘娶嗎?難不成你能細究姑娘家的內涵?"她故意逗他。

  他想了想後說:"起碼要找個像我一樣玩心重的姑娘,可以陪著我四處遊玩。不過一一若是像你一樣愛笑。好脾氣的美姑娘,我也可以接受啦。"

  商商被他的話逗得笑聲連連。

  ※  ※  ※

  碧雪終於鼓起了勇氣來找李標住的別苑。

  見他一人在別苑的空地裡月下練劍,被他練劍的專注模樣所折服。

  "誰?"突然,他停住劍器,厲聲問。

  "李總管。"碧雪移動步子,站在月光下。

  李標見是碧雪姑娘,也不好意思起來。孤男寡女在夜裡獨處,是不合禮教的。再加上之玄爺日前提過要幫他說的那間親事,女主人正是站在他眼前的姑娘,更是使他不知所措。

  "碧雪姑娘,有事嗎?"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十足的像個呆子。

  "李總管常在月下練劍嗎?"她決定先與李標閒聊幾句,再問他關於扎木卿的事。

  "嗯!就著月光,亮度正好,若是碰上月初或是月末,月亮只是上弦或是下弦是時,我也會點著油燈練劍,不勤練可不行,會退步。"李標靦腆地摸著頭,眼睛不知往哪看好,右手持著劍,生硬地站著。

  對於女人,李標一點經驗也沒有,跟著主子的這些年,也看著主子為著情愛快樂過、痛苦過、癡狂過、心碎過。曾經,他怕極了那種令人百轉千回,浪裡來,風裡去,心坎裡揪他緊緊地男歡女愛,他的之玄爺可以說是給了他十分恐懼感情的第一印象,所以在她的想法裡,女人還是盡量少碰為妙,以免萬劫不復。

  如今,之玄爺既然作了提議,他也不是抗拒,心裡想著隨緣些,能得到也是挺好的。

  "我……我看你平常挺忙的,好像很少見著你停下來休息一下,你都不覺得嗎?"碧雪想問的,才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實在開不了口,特地避開白天人多的時候來找李標就是怕人看見,沒想到就算是逮著了這樣的機會,她還是不敢開口。

  "我練劍就是休息的時間,算是運動,姑娘今夜逛到我這來,想必是出來賞月?"他收起劍入劍鞘。

  "嗯!出來散散步。"碧雪說著謊,心虛地低垂著頭,那模樣看在李標眼裡甚至羞柔。

  "莊裡確有許多地方可以散步的。"他認同道。

  "晚了……我該回去了。"她說完轉身要往回走。

  李標追了出去,"姑娘,我送你回去吧,雖是自己家,夜裡一個人走總不好。"

  碧雪沒有反對,讓李標陪著走回別苑。

  經過芙蓉苑時,恰巧碰到扎木卿由苑裡走出來。

  "李總管這麼好心情陪碧雪姑娘散步。"扎木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碧雪見著是心上人,把頭垂的更低,聽見心上人的聲音,心頭怦怦地跳著。

  "碧雪姑娘散步到我那去,我陪她走一程。札木公子正要出去?"李標謹慎地問。

  "屋裡好悶,睡不著,四處晃晃。"扎木卿自以為瀟灑地說。

  "教主睡了沒有?"李標順口問。

  "伯父剛入睡吧,總管找我伯父有事?"

  "沒啥大事,只是前日聽札本教主說起你們離去的時候想帶走二十頭駿馬,想知道你們何時準備起程?"

  碧雪聽到這話題,耳朵立刻豎起。

  "哦!這事要請求伯父的意見,我也不清楚。"扎木卿有所保留的回答。

  "好吧!明日我問問扎木教。扎木公子,不打擾你散心,告辭!"李標客氣地告辭,領著碧雪往東走去。

  經過這一回,碧雪的心沉到谷底,剛才分明不見扎木公子住她身上瞧上一眼,就算知道他離去的時間又如何呢?難道要她厚顏無恥纏著人家不放嗎?

  走在身旁的李標,根本不知碧雪的心事,只當她是害羞的女孩,而且他很喜歡這種安靜地散步的感覺,舒服極了。

  ※  ※  ※

  杜商商並沒有刻意向鄭之玄提起那日魯心蘭找上她的事,一是覺得沒有必要,二來因為她是向來不愛嚼舌根的人。

  但是鄭之玄還是知道了那天的事,這當然是李非告訴他的。

  之玄不知道商商的感覺,李非說了來龍去脈後,他在一處花叢下找到了她,手裡捧著書卷,還是一副悠閒的模樣,他在心裡懷疑著,到底有什麼事是能引起她的情緒的?

  他也和她一起坐在這裡。"這些枯葉、花屍倒是比家裡的軟墊子更能留住你。

  她把書卷擱在膝上,側著身子靠在樹旁看著他。

  她好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模樣,但卻停了下來,怕惹著他不高興。

  "這裡是我的小書房,我可以在這裡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譬如,想想事、做做白日夢,看看書、或是歎歎氣,也不會有人打擾我。"只除了卞小舟和李非的偶然到來訪之外,她在心裡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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