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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林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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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酒樓

  陰涼的天氣,秋風徐徐吹進窗裡。

  楚悠悠轉動雪頸面向酒樓裡的客人,她的嘴角漾起淺淺的笑,一抹靈氣天真的笑,然後張著讓男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嘴幽幽地唱著:「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擇若九舂,磬折似秋霜。流盼發姿媚,言笑吐芬芳。攜手等歡愛,宿昔同衣裳。願為雙飛鳥,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坐在角落的栗天擇俊邪一笑,這笑曾使楚悠悠心兒怦然,沒有一絲理性可以抵抗。

  好一個願為雙飛鳥,比翼共翱翔,他冷冷地笑了。

  一個女騙子,他被她玩弄了。他早該防範她的,她玩的把戲並非什麼太高明的把戲,不過是色誘罷了。

  楚悠悠也看見栗天擇了,在唱完阮籍的詠懷詩之後,抬眸無意間瞧見他丷著魔魅的笑。

  她退下,換麻小蔓上場。

  而後楚悠悠靜靜地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咬了咬嫩唇,因為有他在而慌亂了起來,不自覺地擰了下眉心。

  然後,她決定先行離去。

  沒多久,她發現他跟了上來。

  栗天擇一把抓住她。

  「往哪逃!」

  楚悠悠在心底暗叫不妙,試圖從他手裡抽身。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所以主動避著你。」楚悠悠心酸地道。

  栗天擇輕笑冷哼著,「妳越是避我,我越是恨妳,恨妳的無恥、恨妳的背叛。」

  她的心底情愫複雜,難以名狀。「我知道你恨我。」

  「楚悠悠,妳不該招惹我的,不該!」栗天擇怒火高張,手臂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

  「對不起……」她的心兒-窒,一顆晶瑩的淚珠控制不住地滾落出來。

  「進去!」他命令道。

  楚悠悠一時未意會過來,直到他將她拖進不遠處的一輛七寶馬車裡。

  她一徑哭著,瞅著他詭異的笑,一聲聲瓔嚀喃語:「天擇,對不起!」

  突地,栗天擇放肆地接住她的櫻唇,毫無愛憐的吸吮著,分不清對她是真正的恨,還是情難忘懷。

  她掙扎了下,倔強地試著掙脫開他的唇。

  栗天擇的黑眸湧現遂起的壞心意圖,他恨她拒絕他,卻在翩翩酒樓裡朝著男客嬌笑。

  他使力忘情地吮弄她的唇,唇舌交纏,情難自禁的意亂情迷起來。

  這個小妮子妄想自己可以抵抗他嗎?在她於大庭廣眾之下蠱惑男人之後,她無權拒絕他。

  休書尚未砸向她,她還是他栗天擇的妻子,三年多來的隱忍,她欠他太多了。

  栗天擇摟緊楚悠悠纖弱的腰肢,反勢一把將她放倒在馬車座位的軟榻上,在她耳畔說著:「妳成親前不肯讓我碰的身子,在這三年裡讓多少男人碰過了?」

  「不……沒有……天擇,別這樣,你會後悔的。」她臉蛋酡紅,圓睜的瞳眸漾著哀求。

  兩人身量實在太過懸殊了。

  她掙扎著扭動嬌軀,想逃離他熾烈的慾望,他的大手扯著身上的腰帶,一味想滿足胯間三年來無法釋放的飢渴。

  突地,雷聲隆隆,然後下起一陣大雨。

  奔跑中的馬車,似是不管馬車主人的放肆,狂野的馳騁著。

  她持續掙扎著想要起身,身上衣衫早已凌亂。

  栗天擇不容她迴避,她是他早該得到的女人,遲來的圓房權利給了他強硬的理由,他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狂妄地吻住她柔軟的小嘴,熊腰一挺,快速地迫進交合,徹底地懲罰她:

  「唔……」

  楚悠悠痛叫出聲,被他強硬的貫穿給震住,小臉嬌嫩而慘白。

  雨放肆的下著,雷神隨時發著怒。

  栗天擇被她的叫聲和蒼白的臉給弄糊塗了,她不是天天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在酒樓唱曲嗎?怎麼可能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

  他激動極了,有些無法自持。

  他承認這是預謀,他要她將他的碰觸烙印在心底,到死都記住。

  關平說她是長在瑤池裡的一朵癡情花,今日怕是這朵癡情花凋謝的日子:

  他持續迫她迎合他的身子,殘忍地逼她在他身下承歡,直至她承受不住。

  一種幾乎與死亡無異的絕望,喚起她的瓔泣。

  終於,狂人摘下了癡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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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應不爽,楚悠悠無話可說。在此星光黯淡、夜深人靜的子夜,她比白日更清醒。

  白日在馬車裡發生的事,彷若上天故意要懲罰她犯下的錯。

  楚悠悠以雙臂抱緊自己,思及栗天擇在她身上所烙下的總總,一抹淒愴之情泛上面頰,她心底清楚他之所以這樣待她,並非出於情愛,而是懲戒。

  所以,這是老天爺要罰她,她只能默默承受,不論有多麼羞辱。

  除了他對她的恨意,她還擔心著另外一件事,與男子共歡會使女子有孕,她曾聽翩翩酒樓的廚娘聊起,可是……廚娘並未提及如何避免此事發生。

  想到可能的後果,楚悠悠不禁冷汗直冒。

  若她不幸有了身孕,肯定為他所厭,這毋庸置疑。望著窗外的夜色,她的心情只有絕望。

  楚悠悠一夜無眠,天才剛亮,她即刻前往「賽神農」找高向庭幫忙,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無辜的小生命來到這個世上受苦。

  她是個孤女,非常清楚無父無母的坎坷,孩子跟了她,沒有爹爹的疼愛,一生遺憾,父母不睦,禍延下一代,她於心不忍。

  賽神農的主人高向庭,家大業大,開設漢醫草藥鋪全是為了一念之仁,惻隱之心豐富的他,比一般凡夫俗子更瞭解窮人的艱辛,所以替人問診多半不收取費用,有時只象徵性地收下病人自家栽種的蔬果,或是飼養的家禽。

  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高向庭,亦是翩翩酒樓的幕後老闆,他一見欲言又止的楚悠悠,體貼地問道:「怎麼了?」

  高向庭傾心楚悠悠已非秘事,不過在楚悠悠選擇嫁予栗天擇後,他將此情愫昇華為兄妹之情。

  麻小蔓這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朗聲問道:「向庭哥,你的野山參藏哪兒去了?我想泡來潤潤喉。」

  拘謹小心的楚悠悠見麻小蔓在場,旋即把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我把去年採回的野山參全放在藥庫最上方的抽屜裡,一會兒拿給妳。」

  麻小蔓瞅了眼楚悠悠,「昨日見妳心神不寧的離開翩翩酒樓,出了什麼事是嗎?」

  「沒事,唱完曲突然想到要幫百佳買文房四寶。」她說了一個無害的謊。

  「百佳真盡責,私塾不過收了三名學生,就這麼大張旗鼓,又是放鞭炮又是﹃小興土木目的,錢沒賺到先花了一大筆哩。」

  「百佳不像妳,不會只見錢眼開。」高向庭一笑。

  麻小蔓也不以為忤,她很自信的,男人的一句話傷不了她,就算拿她同其它女人相比,她都有辦法一笑置之。

  「我們出身不同嘛!我和悠悠是天涯歌女,百佳是書肆千金,對於節流的看法自然不同。」麻小蔓說。

  其實金錢本來對楚悠悠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她的平凡幸福並不用銀山金山來堆砌。

  進煙波府做丫鬟,認識大戶人家的少爺栗天擇,她亦不曾有過什麼想法,最多只是希望能遠遠的看著他,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如此而已。

  「悠悠現在終於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高向庭樂觀的說,很自然的看好栗天擇和楚悠悠能苦盡甘來。

  楚悠悠的心被這番話揪痛了。「向庭哥,你說到哪兒去了?」

  「栗爺回來了,此後妳就不必在翩翩酒樓唱曲娛眾了,栗家的女人可是不許拋頭露面的。先前是沒人讓妳依靠,妳又不肯接受我的好意,現下妳丈夫出獄了,一定可以雨過天青。」

  麻小蔓撇撇嘴,「向庭哥,你什麼都不懂。」「呃?」「栗家會重新接受悠悠才有鬼!」麻小蔓咬牙切齒地道。高向庭愣了下,「難道栗爺尚未派人接回悠悠?」

  第二章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

  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無人知!

  唐韋莊女冠子

  煙波府一早,栗府老夫人派貼身丫鬟珠珠請楚悠悠-晤

  楚悠悠跟在珠珠身後,走進老夫人住的「養心閣」,閣外小徑上植滿四季蘭花,十分幽雅,花香芬芳撲鼻,使人心曠神怡。

  她剛到煙波府時即被分派負責打掃養心閣和栗天擇住的「清心苑」,天天打掃兩處的房間庭院,將閣苑收拾得幽靜清潔。

  她一直懷著感恩的心情,希望在她的巧手佈置下能讓住在其中的人能把愁緒全丟開。

  只是沒想到,府裡的爺會把注意力擱在自己身上。

  一走進門,楚悠悠便見到雙目全盲的栗老夫人側臥在床形椅上,這是特別設計的椅子,完全符合人的體形,躺臥其上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栗老夫人身後站著兩名新進的丫鬟,各手執一柄白鵝毛扇,慢慢地搧著風,秋老虎發威,今人難受著,栗老夫人怕熱,白鵝毛扇搧出的風十分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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