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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林淮玉 廣末教貴聳聳肩。「她現在單身,你不可能真的拴她一輩子,像她這麼耐人尋味的女人,走在路上自然是人人注目的焦點,男人想佔為己有也很平常。」 「謝謝你的指點。」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廣末教貴點了頭,輕快優雅地踱出總裁辦公室。 姚鏡桐決定到外頭透透氣。 「姚小姐,你不能出去的,南先生會發脾氣。」小鳳為難地道。 「怎麼又改口叫我姚小姐了?」她才不管南諾風會不會不高興。 「南先生不准我叫你淺野太太。」小鳳覺得自己有點像夾心餅乾,本以為這份工作很輕鬆的,深入瞭解之後,發現她的兩位主人之間暗潮洶湧的對立,讓人傷腦筋。 「我會在南先生回家之前回來。」她以此安撫小鳳,事實上她並沒有打算再回來。 小鳳見姚鏡桐很堅持,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好吧!姚小姐,你一定要回來哦!不然我會被炒魷魚。」 姚鏡桐推開風雲居的大門,走了出去。 她回過頭仔細地看了一眼風雲居,是她第一次正視它。 「你要去哪裡?」南諾風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今天回來得這麼早。通常,他不會天天回來。 「出去透透氣。」 「想到哪兒透氣?我送你去。」 他遣走到機場接他的司機,粗暴地拉住她的手,往他的奔馳車走去。 她用力掙脫他的掌握。「跟你在一起只會讓我窒息,那不叫透氣。」 「姚仲文的證券公司將要宣佈破產了。」他突然道。 姚鏡桐根本不相信他。「你胡說,公司經營得好好的,怎麼會破產?」 「因為姚仲文耳根子軟,因為姚仲文沒有生意頭腦。」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是你一手策劃的對不對?」她憤怒道。 「嘿!大小姐,我本來以為姚仲文應該有點本事的,沒想到我還高估了他,這次席捲全亞洲的金融風暴,他正好首當其衝。」 「我不相信。」她搖了搖頭。 「你可以親自問問他。」 「我會問個清楚。現在,我哥哥如你所願垮台了,你應該可以放我走了吧?」 她準備攔計程車到大哥家。 「如果你離開風雲居、離開我——」他頓了頓,邪惡地看著她。「姚仲文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什麼意思?」 「因為只有我能救他。說得白話一點,除了巨龍銀行之外,不會有銀行願意借錢給他,你明白了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親自把事情弄清楚。 第四章 「你這陣子都去了哪裡?我完蛋了,你知道嗎?」 看見大哥一臉憔悴的樣子,可見南諾風說的是真的。 「我……到歐洲散心去了。」姚鏡桐延續之前的謊言。 「公司快宣佈倒閉了。」姚仲文爬著已經凌亂不堪的黑髮。 「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將公司交給我時,財務狀況已經不穩定了,我為了開拓財源,投資了大公司的股票,結果全賠了。」 「爸爸知道這事嗎?」 姚仲文點點頭。「爸爸氣得心臟病發作,正在醫院治療。」 「試過找財團幫忙了嗎?」 「根本沒有任何財團敢借錢給我,我完了,所有的榮華都將落幕。」 「哥!別慌,會想出辦法的。」 「不可能有辦法的,明天媒體就會發佈這個消息。」 她想到了南諾風,她可以去求他。然而,想到了他高傲狂妄的表情,少不了又要嘲弄她一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或者又要付出什麼代價? 「鏡桐,你能不能向淺野家周轉一下,請他們幫我度過難關?」姚仲文實在想不出其他方法可以讓公司解套,只有尋求姻親的幫助,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姚鏡桐為難的搖頭。「川流死後,我在淺野家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求他們不如求自己。」 「我們現在已是窮途末路,哪還有什麼法子可想,能周轉的人我全找過了,現在社會上的人都很現實,不過跳了兩張支票就像被判了死刑。」姚仲文以前風光的時候也曾讓人捧上天,現在他總算見識到認清冷暖了。 「哥,嫂子娘家的人試過了嗎?」她想到南諾風的昔日情人。聽說嫁給大哥的新娘子家世背景不錯,娘家在東京、大阪、北海道都有醫院。 「聖子嚷著要跟我離婚,求她對我伸出援手根本是天方夜譚,她不扯我後腿已是萬幸了。」姚仲文長長歎了一口氣。 姚鏡桐心頭掠過一道陰影。這樣說來,吉川聖子一定會想辦法再回到南諾風身邊,與他重續前緣。 「你們怎麼將婚姻當作兒戲?」 「我也不想啊!天要亡我,什麼都不留給我。」姚仲文悲從中來,流下男兒的眼淚。 姚鏡桐自懂事以來,不記得曾見過哥哥流過眼淚,他總是笑臉迎人的富家公子模樣,如今卻由天堂被打落凡塵,馬上就要變成凡夫俗子,他流的淚應是心碎的眼淚吧? 姚鏡桐深吸口氣,緊握著拳頭,下定決心。「哥,放心好了,會雨過天晴的。」 「你有辦法?」姚仲文有些喜出望外。 「晚上等我電話,別太早睡。」她給哥哥一記鼓勵的微笑,希望他不要自暴自棄。 「事情沒有解決我哪睡得著?」 「今晚會解決。」她會證明她對姚家也是可以有貢獻的,讓父親明白女兒家也可以為祖宗捍衛家業。 坐在計程車上,姚鏡桐的心怦怦跳著,心緒在種種負面的想法裡打轉,也許他根本不會見她。 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劍拔弩張,他會因為她的請托而答應幫助她嗎? 她請司機提前一公里讓她下車,她得好好思索個婉轉的懇求詞,或許南諾風吃軟不吃硬。 她沿著河邊走,這裡是一處很美的風景點。 這一帶全是高級別墅區,聽著潺潺的流水聲,讓她不禁悲從中來,悲傷的情緒淹沒了她的警覺心,以致她沒有聽到由後而近的腳步聲。 來者一使力,將她往河流邊緣處推去。 姚鏡桐正想轉身,推力又加重了些,她大叫出聲,整個身體墜下湍流。 天啊!一瞬間,姚鏡桐明白自已被人推下河流。 不會游泳的她奮力掙扎著,心裡唯一浮現的念頭——她可能就要死了。 南諾風今晚心神特別不寧,不知道是不是姚鏡桐的離開讓他不甚習慣。 自己應該不會這麼魂縈夢繫才是啊,他和她不過認識一個多月,並沒有過多的情可以氾濫。但是,如果不是癡心作祟,他又怎麼會如此思念她呢? 看來今晚他將很難入眠了。 「出去透氣吧!」他學姚鏡桐白天說的話。 他牽著一隻大麥町,不知不覺走了一里路之遙,正想折返。 就在此時,狗兒突然對著前方狂吠,他抬起頭,正好看見一個罩著黑色頭罩的人把姚鏡桐推進河裡,然後轉身逃逸。 他立即衝到岸邊,脫下厚重的外套,不顧一切地往河裡跳。 漆黑的河底很難找到人。 她墜河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但是他就是找不到她。 他是游泳高手,極盡所能的憋氣,憋到他的肺部開始疼痛,他狂亂地尋找,仍是遍尋不著,她到底在哪裡? 天吶!他不能讓她死,他不能放棄,他一定要找到她,他還沒發掘出她的熱情啊!他需要她,他從沒像這一刻這樣恐懼過。 對於自己內心的吶喊令南諾風感到害怕,他怎會不能沒有她呢?他怎會覺得自己沒有她的陪伴將無法獨活於這個世界? 天吶!難道他——愛上她了!? 思及此,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抓到了衣服。 他用力抓著,奮力往身旁推近,一見真的是她,他摟住她的身子往岸邊游。 上到河岸邊,姚鏡桐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死白的臉頰,一點生氣也沒有。 他的心被恐懼佔滿,將她的嘴扳開,立即對她實施心肺復甦術。 反覆幾次動作後,他感覺到姚鏡桐的心臟和呼吸開始恢復微弱的節奏。「活過來!鏡桐,求求你一定要活過來。」 她氣若游絲,但他知道她活過來了。他拿起放在岸邊的大衣,緊緊地裹著她顫抖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往風雲居走去。大狗輕吠了幾聲,彷彿在為主人喝彩,然後乖乖地跟隨在後。 而南諾風,竟為她的「活著」而狂喜。 他喜極而泣,幸好有黑夜掩護。 翌日—— 姚鏡桐在溫暖的懷抱裡醒來,赤裸著身體。 她瞪著天花板,想起昨晚的事,突地驚坐了起來。 她扯動被子,發現南諾風也赤裸著身子躺在她身旁。想起昨晚,她倏地紅了臉。 南諾風救了她,在意識模糊間,她感覺到他用身體的溫度包裹住她,拚命地揉搓她冰冷的身體,將熱力傳給她。 她欠他一命。 「你……還好嗎?」他也醒了。 她的心怦怦跳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的感謝,她側轉身,與他關心的目光交纏著。「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