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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林淮玉    


  嬌莉踉蹌了一下,微皺眉數秒,又換上笑臉。「怎麼?性冷感啊?」

  「不是。」

  「我記得你以前總是『性」致勃勃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勾搭上。

  「你的用字遣詞依然大膽。」有了醉悠之後,他習慣了醉悠東方式的含蓄。

  「你喜歡我的大膽,不是嗎?」

  「我不習慣在大街上讓人看猴戲。」他繼續往前走。

  嬌莉立刻追上他。「不要在大街上,那我們到我那裡去,就在隔壁巷子。」

  「不!我還有事。」

  「你忘了我帶給你的快樂了嗎?我的技巧又精進了一些,你可以試試。」

  或許是因為嬌莉有得不到的遺憾,所以對待黑鷹一改昔日她在男人世界中的高傲,放下身段追求他。

  倏地,他停下腳步正視她,正要說些殘忍拒絕的話,卻在瞥見她頸問的紅寶石後,改口問道:「除了炒樓,你還做珠寶生意?」

  「什麼?」嬌莉一時意會不過來。

  「你的紅寶石光彩奪目。」

  他記得這顆紅寶石,他要找的人也有這麼顆美麗的紅寶石,據說是贖金之一。

  「哦……不是我真的,是朋友送的。」嬌莉摸了摸項鏈。

  「有這麼凱的朋友?」

  「嗯:很熱的朋友,交情很好。」她有點避重就輕,她沒料到,連街上都會碰到識貨的人。

  「好友?是入幕之賓吧:「

  嬌莉有一種被拆穿的尷尬。「你真直接。」

  「我一向直接。」

  「吃醋了啊!」她挑眉斜睨著他,眼裡全是媚笑。

  「怎麼會?」黑鷹看在眼裡,心裡十分慶幸他的醉悠不是這類型的女人。

  「我喜歡男人為我吃醋,如果你能為我吃醋,我這一生將無遺憾。」她感性十足地道。

  「你還沒告訴我,紅寶石是哪位好友送的。」

  「哦……他叫言姆,是阿根廷人。正確來說是美商阿根廷人,你應該不認識他吧!」

  吉姆,美商阿根廷人。好傢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大。

  看來,這個吉姆一定十分沉醉於嬌莉的床上功夫,否則怎會大意地對她吐露真實身份。

  「我不認識他,只是覺得他選珠寶的品味不錯。」

  「他委託我替他炒樓。」

  「看來他是找對人了。」他得好好利用這項有利的資源。

  第八章

  春日遠,夏日剛走,此刻正是秋濃時節。

  黑鷹走了雨季,音訊全無。

  葉醉悠表面乎靜地照顧黑皓——她替孩子起的名,內心卻是憂心如焚。

  初時,她認為鷹棄下她;現在,她擔心鷹恐怕發生了不測,這種預感,強烈到許久不再造訪的噩夢又在夜裡蒞臨。

  她夢見黑鷹面無血色地漂流在大海上,不知漂向何方。

  某日一早,她將黑皓交給魏醒柔請她暫時照顧。

  「你要上哪兒去?」魏醒柔逗著黑皓問。

  「到銀行。」

  鷹離開後,她將所有的傭人全辭退,並且邀明珠到家裡一起住,好有個照應。

  就這樣,她開始學會了獨立自主。

  她到銀行領這個月的生活費,這成了她每月的例行公式之一:黑鷹以她的名字開了一個戶頭,存了二百萬台幣在戶頭裡,由這點,她認為鷹應該不是惡意將她獨留台北,否則當初他沒必要這麼千里迢追到紐約接她。

  回程路上,她到市場裡買了一些水果。

  「醉悠!」

  葉醉悠聽見熟悉的聲音,猛然回頭,嚇了一跳。

  「舅媽。」竟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裝作不認識我啊!」黛妮無禮地扯開葉醉悠的手提袋。

  「我沒注意到你。」

  「你的男人挺有幾個錢的嘛,怎麼叫你拋頭露面出來買菜呢?」

  「鷹不在台北,是我自己要出來買菜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對舅媽起了嫌惡之心。

  「你舅舅死了。」黛妮說得無關痛癢。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葉醉悠問,心裡一陣刺痛。

  「上個月,病死的,船長打電報到紐約,傑夫回紐約辦事時告訴我的。」

  「舅舅的屍體運回紐約了嗎?」

  黛妮看了她一眼。「死了就死了,哪有那麼多麻煩事,我叫他們自行處理。」

  「舅媽,你怎麼這樣說?」葉醉悠微怒。

  「本來就是這樣,不然你要教我歌功頌德不成?你外公留給他的財產全讓他給敗光、賭光,我沒殺他已經可以偷笑了,他還要我立大功德碑不成?」黛妮吼道。

  說起舅舅的「豐功偉業」,葉醉悠的心情更低落,相對地,對舅媽反應的想熱就更少了。

  「賣一個消息給你。」黛妮一副做生意的嘴臉。

  「舅媽——」她沒想到舅媽這麼見外。

  「別叫我舅媽,你舅舅死了,我和葉家已經沒有關係,不過親戚做不成,我們還是可以做個買賣。」

  「什麼樣的消息?」

  「先給錢!」黛妮厚顏的伸出右手。

  「多少?」

  「二十萬。」她現在很缺錢,不想多敲點竹槓,又怕醉悠沒那麼多錢,怕籌錢過程驚動大多人。

  「這麼多?」葉醉悠咋舌道。一個消息二十萬,人嘴兩張皮發出的聲音可以這麼值錢?!

  「與你有關。」

  「我?我不重要,不值這麼多錢。」葉醉悠不在乎自己。

  「不重要嗎?這關係到黑鷹先生,你說重不重要?」

  「黑鷹?舅媽知道鷹什麼事?」這下她可急了。

  「錢先拿來,三十萬。」黛妮又將手伸出來。

  「不是才剛說好二十萬的嗎?」

  「誰教你要猶豫的?」黛妮為了傑夫在美國的生意,只好拚命替他籌備資金。

  葉醉悠不敢再討價還價,生怕一會兒又多了十萬。於是她便帶著黛妮又回到銀行提領現金。

  拿了錢的黛妮倒也爽快。「你一定很好奇我和傑夫怎麼會知道你在台北,其貿是你的情敵江小瓶花錢請我們來的。」

  「她?她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關係?」

  「你又沒有躲起來,我和傑夫也沒有躲起來,要找人還不容易。」

  「怪不得有這麼多的巧合。」

  「沒錯,全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舅媽為什麼要告訴我?」她不解。

  「因為她最近給錢給得很不爽快,我不想再和她合作了,而且傑夫在紐約有了生意之後我就是老闆娘了,哪有空陪她爭奪男人。」

  她們兩人坐在銀行座椅裡交談,一個是數著鈔票,笑容滿面;一個則是滿面惆悵、無可奈何。

  「你拿了她多少錢?」她恨舅媽的貪財。

  「不多啦:差不多是黑鷹先生給我約三分之一。」

  「目的是什麼?」

  「製造你心裡的壓力,逼走你。」

  「她得逞了。」

  「可是你又回來了啊,所以她現在給錢給得很勉強,我還有一些尾款沒拿。」

  黛妮將三十萬放進皮包裡,心滿意足地坐著與葉醉悠閒聊。

  「你拿了勞倫斯的錢還不夠用嗎?還要用這樣的方法傷害我,賺你不該賺的錢:「葉醉悠對舅媽真是寒了心。

  「沒啦!勞倫斯的錢我沒拿。當時還在戶頭裡,就被他差人取走了。」

  與舅媽分手後,葉醉悠去找魏醒柔。

  「本來阿衡叫我別告訴你的,既然你都開口要阿衡找黑鷹我也就不瞞你了。

  「一聽見醉悠的來意之後,魏醒柔便直截了當地開口。

  「你知道什麼我應當知道而不知道的事?」葉醉悠其實很怕聽到真相。

  「阿衡和賽白一直試著要聯絡黑鷹,卻總是毫無音訊。」魏醒柔神情黯淡地說。

  「他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葉醉悠低語。

  「我的直覺也是這麼告訴我。但阿衡說我庸人自擾,其實只是不想讓我知道太多,免得一不小心大嘴巴說了讓你憂心。」

  葉醉悠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為什麼在她周圍的人都不能好好的活著呢?

  現在連這個世界上她欠最多債的黑鷹,也許也正受著命運無情的煎熬。她的嘴角苦澀地抿著,憶起兩人最後一次談話時的不愉快,她說了許多傷人的話,她多麼希望有機會告訴他,她不是像他所說只為報恩、償債才獻身的。

  她愛他,深得令她心痛,不可自拔。

  「你別哭了,哭壞身子得不償失。」魏醒柔見她掉淚,心裡好難受。通常她也是陪著掉淚的份,而且哭得與主角一般凶。

  「你們兩個想水淹金山寺啊?」司徒衡由外頭進來,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

  魏醒柔整個人鑽入他的懷裡。「我看醉悠哭得傷心,也忍不住跟著哭了。」

  黑皓也偏挑這個時候加入,哇哇大哭了起來。

  「大概是肚子餓了。」魏醒柔趕緊衝向娃娃床,抱起黑皓哄道:「不哭,不哭,美食馬上伺候囉!」

  司徒衡手忙腳亂地找了奶瓶,憑感覺沖泡奶粉。

  「我自己來。」葉醉悠接手,邊拭淚,邊熟練地泡牛奶。

  餵了黑皓,三人安靜地坐在客廳柔軟的布沙發上。

  「小孩真是純真,所有的需求總是這麼明確,想要喝牛奶,絕不會因為尿濕而哭泣,相反地,同理可證。所以只要滿足孩子的慾望,哭泣自然魯平息。」司徒衡由小事悟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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