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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藍雁沙    


  月笙驚訝地望著她,喃喃地說:「我還以為只有我感覺到她的不友善……」

  「不友善?哈,那個樣子光用不友善來形容,未免也太勉強了。」佳玲嗤之以鼻的說。「我姊說,男老師受女學生欣賞是很平常的事,紀芙蓉吃什麼醋?除非……」

  「除非什麼?」月笙動手幫佳玲將頭花換上喜氣洋洋的玫瑰編成的小花束。

  佳玲眼珠骨碌碌地轉。「除非是方儒箏也喜歡你!月笙,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方儒箏在教室外面跟紀芙蓉說的話?他說『我的心已經被一個文諍的小女孩填滿了〕,記不得班上哪個同學就在說我們班屬你最文靜……〕

  月笙大駭地瞪著鏡中彼此的身影。「不可能……不可能的。」

  〔管他什麼可能不可能的,反正他現在已經是死會了。對了,你怎麼會跟武大哥認識的?他向來很少認識女孩子的。」佳玲話鋒一偏,轉向武洛平。

  月笙做著最後的修飾,把粉撲交給佳玲、「自己上點粉吧!武先生是大姊的朋友,他常到Club中招待客戶,我跟他不熟。」

  佳玲奇怪地看著她。「那他剛才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我還以為……〕

  「什麼都不要以為,新娘子該去送客啦!」月笙接過佳玲姊姊交給她的鞋,拿給佳玲穿後,自己也換好衣服,準備要走了。

  〔哎,走吧!」佳玲嘟噥地跟地一起出去。

  第五章

  日子似水般的流逝,月笙的生活重心仍擺在學校和Blub中。最令她高興的是——父親在阿珠姨的細心照料及努力做物理治療下,現在已經能拋開枴杖自己行動了。

  看到阿珠姨和父親的相扶持,月笙著實為父親高興能找到老伴,但是父親卻一直沒什麼表示,而阿珠姨也很篤定的每天照顧著他。

  而Club方面,由於大姊投資得當,大夥兒的錢都獲利頗豐。月笙也就乘此機會,多還掉一些債務,能減輕一點負擔,都令她覺得愉快。

  升上三年級,沒有了國文這門共通科目,月笙也少了個精神負擔。在佳玲的婚禮過後,每次上國文課時,月笙的眼睛就一直迴避著台上的那個人,上課時匆匆趕到,下課後馬上就衝出教室,而方儒箏每次只是凝視著她,不發一言。

  佳玲在婚後八、九個月時跑剖腹生下個男嬰,重達九磅。雖然佳玲的父親及哥哥都是有名的婦產科醫生,但是佳玲的手術卻是由院中別的醫生做的。

  「我爸跟我哥根本沒法子在我肚皮上剖一刀,所以由林伯伯幫我開刀。〕

  「你不知道,帶球走了十個月之後,一旦生下來了還真有些捨不得吔!〕

  〔這小子重九磅吔!人家的小孩一出生才五、六磅,我兒子一出世就比人家大。」佳玲躺在病床上,看月笙削著蘋果,樂不可支地說。

  「你會不會痛?肚子上割一刀……」月笙將蘋果遞給她,微笑地問。

  「麻醉藥的藥效過了當然會痛,那時候我就拚命的罵洪志成,」佳玲大笑地說。

  月笙揚起眉毛。「罵洪志成?為什麼?〕

  「我那時候痛得哇啦哇啦大叫,都是他害我的啦,要不然我怎麼會挨這一刀……可是後來看到我兒子時,所有的痛都值得啦!」佳玲心滿意足地說。

  這時候正好護士抱著小壯丁進來給佳玲餵奶,佳玲興高采烈的接過奶瓶餵著兒子。

  「好可愛,我乾兒子吔。來,乾媽給你的見面禮。」月笙笑著掏出一個小紅囊。

  那是昨天阿珠姨陪她到金店去買的,小鎖片、金鏈、小金戒的,亮晶晶的十分可愛。

  「月笙,你幹嘛買這些東西?多見外!」佳玲抱著兒子,讓喝完牛奶的他打嗝。

  「誰說的?阿珠姨說這是習俗,總不能白佔人家便宜,糊里糊塗的就收了個乾兒子吧?」月笙笑著將小戒指載在小Baby的手指上。

  「你爸跟阿珠姨會不會結婚?」月笙讓護士將睡著的嬰兒抱去嬰兒房。

  「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經讓他們知道我的立場——我絕不會反對的。」月笙低聲地說。

  住玲觀察著她的表情。「月笙你有心事?〕

  月笙站起來走到窗邊,俯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佳玲,方儒箏跟紀芙蓉要離婚了。可是因為方儒箏的伯父不答應,所以他們現在先分居。」

  住玲定定的看住月笙。「你作何感想?」

  月笙慌亂的回看她的好友一眼。「我不知道。佳玲,我真的不知道:對我而言,他就像天邊遙遠的一顆星,我只是欣賞他的才華。至於其他的,我連想都不敢想。」

  「月笙,你要先靜下心來,仔細的想清楚了。有時候,我們會被自己所騙,只有自己認真的去看清楚真相,心裡的苦才能釋放出來。〕佳玲平平靜靜地說。

  「是嗎?」月笙只能苦笑地望向外頭的尤加利樹。

  *  *  *

  月笙回過頭的張望著,頸背上的寒毛豎立起來。最近她時常有這種感覺:好像背後有人偷窺或跟蹤她。

  大姊知道後要小陳每天來接送她上下班,可是那種感覺還是如影隨形的跟著她,譬如今天,因為小陳後天要考試畢業,所以月笙要他好好唸書,自己搭計程車回家。

  月笙加快腳步,想拉開家裡鐵卷門的剎那,突然有隻手拍在她肩上。受驚嚇的月笙,發出了一聲驚叫。

  「月笙,是我。」月笙循聲看去,這才放了心,是方儒箏。

  「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月笙仔細地打量著他,下巴一片青黑的胡碴和凌亂的頭髮,勾勒出一個頹喪的男人。

  「月笙,我想跟你談談。」方儒箏抓抓頭上的亂髮,低聲地說。

  「老師,這麼晚了……」她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好吧,你要談些什麼呢?」

  方儒箏指指自己家。「到我那邊去吧,這麼晚了不要站在路上,免得人家誤會。」

  月笙遲疑的不開口。方儒箏著急的低聲哀求著:「拜託你,月笙,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好吧!」月笙首肯的隨他上樓。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黑暗的街角有一雙怒火填熾的眼睛瞪著他們;而街尾另一輛熄了火的車上,另一雙眼睛饒有趣味的注視這一幕。

  月笙靜靜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方儒箏則忙著到處找杯子,口裡則不停地說著話。

  「我跟芙蓉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為了她父親年輕的時候曾救過我伯父的命,所以我們在家人的期盼下結婚。但是,事實上我愛的人是……」他將滾燙的開水提到茶几上。

  月笙屏住氣息地等待下文,但一陣嘈雜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話,方儒箏停住嘴的去開門。

  「武先牛?!」方儒箏訝異的招呼聲令月笙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她驚訝地看到武洛平神情悠然的站在門口。

  「武先生。」月笙詫異的叫了出來。

  「我是來陪月笙的。我想你會記得告訴嫂夫人,月笙是我的未婚妻吧?我們是來請教你關於婚禮細節的事。」武洛平平靜靜地說,熟稔地坐在沙發扶手上,摟著月笙。

  月笙張大眼睛地瞪著他。「未婚妻?婚禮?你不要開玩笑,武……」他的表情不太像開玩笑!

  「噓,怎麼到現在還叫我武先生,你要叫我洛平。」武洛平幫月笙把散落下來的頭髮,塞進她的馬尾中。「侍會兒不要忘了。〕 

  「我……我沒有……」月笙掙扎地想解釋清楚,這時又一陣門鈴聲響,方儒箏帶著狐疑的表情前去開門。

  「就是這裡,警察先生。〕紀芙蓉的聲音在門口大聲的飄向裡面。

  「芙蓉,你搞什麼鬼?你帶警察到我這裡幹什麼?」方儒箏聲音有著控制過的平靜。

  月笙想上前去看個究竟,武洛平摟在她肩上的手卻加重力氣。月笙疑惑地抬頭望著他,他卻要月笙稍安勿躁。

  「你以為呢?我為什麼要帶警察來,你自己心裡明白,讓開!」紀芙蓉聲音中的尖銳令月笙不由得瑟縮。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找什麼東西,我拿給你,省得浪費警察先生的時間。」方儒箏的聲音已經快失去耐性了。

  「先生,她找我們來捉姦的。如果你們只是夫妻吵架,對不起我們不便插手。」那個較年輕連連打著呵欠的警員說。

  「你說什麼?簡直無聊!」方儒箏怒氣衝天地說。

  那個年長的警員則是拍拍方儒箏的肩,苦口婆心地對他們說:「年輕夫妻難免會吵,互相忍忍就過了。這位太太,我看這回就算啦!〕

  「不,我親眼看到他帶那個女孩子進去的。我一定要抓到證據!〕紀芙蓉倔強地說。

  「好,你要找就去找!紀芙蓉,如果找不到你要的證據,我告訴你,明天天一亮我就跟你離婚。」方儒箏暴怒地說。

  〔告訴你方儒箏,你別想輕易地就擺脫我。我們進去!」紀芙蓉的話說完,推開方儒箏,和兩位警員一起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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