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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楚妍    


  「麻煩你了。」兩人走往櫃檯結賬時,孟師堯也走了過來,他擰著眉凝著眼,悻悼地望著樓琳。

  相對無言呵!在這樣的境地狹路相逢,該說些什麼場面話來化解彼此的尷尬呢?

  「不跟我介紹你的新男友?」孟師堯嘴角蓄滿譏誚,勉強擠出一抹支離破碎的笑容。

  「你誤會了,」安吉拉忙道:「我是樓琳研究所的老師,目前則是她的同事。」

  「噢?」孟師堯顯然並不相信。他走近樓琳,在耳畔低聲切齒的說:「看來你這些日子過得很逍遙自在。」

  「我沒必要在這裡聽你冷嘲熱諷。」樓琳撇過頭,向安吉拉道:「我們走吧。」一回身,孟師堯陡地擒住她的右手,力道之大足以讓她骨骸盡碎。

  空氣霎時凝結起來,氣氛顯得相當緊張而火爆。樓琳緩緩地,緩緩地抬眼瞪著他,四目再度交會的當口,孟師堯毫不遲疑地射出兩道劍芒,刺得她幾乎無力招架。

  他憑什麼?要說有錯,她也並不否認,但他就全然清白嗎?看看他帶著什麼樣的女人,做了什麼樣的舉;動?他有什麼資格譴責她?!

  「師堯,」和他同行的女子這時走了上來,「怎麼啦?不是說打個招呼就過來,」

  「回去坐好。」他趾高氣揚的口氣,像極了付錢買歡的大爺。

  女子見他臉色不對,馬上閉起嘴巴,乖乖的回到椅子上耐心等候。

  「如果安吉拉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想我們夫妻有必要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

  「呃,我……」

  「把離婚協議書還給我。」樓琳並不動氣,語調一如往昔般低低柔柔。

  「會的,等我們把話談清楚了以後。」孟師堯虛偽地向安吉拉賠禮,「先告辭了。」

  「安吉拉!?」樓琳無助地呼喚著不知所措的安吉拉,此舉更讓孟師堯怒火沖天。

  「孟先生,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

  「上車。」孟師堯根本就不理會安吉拉。

  「我不跟你走,別忘了,咖啡廳裡還有個女孩在等著你。」樓琳幽幽的說。

  「擔心你自己吧,我們還有一大籮筐的賬要算呢。」孟師堯強行將樓琳丟進車裡,洩憤似的狠踩油門,車子頓時如火箭般駛離麗致酒店。

  原本樓琳以為他只是要找個地方,把兩人的關係作個了斷,沒想到他竟直接開上高速公路。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慌張地問。

  「回家。」他面無表情的說。

  「不要!我的家不在那裡,你讓我下車,讓我下車!」樓琳痛哭地拍打著車門,孟師堯卻是一點也不為所動。

  「你最好對你的行為有所解釋,否則我不會輕易就饒恕你的。」孟師堯狂傲的口氣,活像一個手握生殺大權,卻毫無理性的暴君。

  她啥話也不說,只是流著淚眼睜睜的望著窗外不斷向後疾退的夜景。

  「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她的不言不語令他無端地感到不安。

  樓琳輕緩過一口氣,面色慘白地朝著黝暗的夜空滑下兩行珍珠般的淚珠。

  「我問你怎麼不說話了?」孟師堯忽地咆哮起來。「一個女人無故離家出走,難道不該妥點懲罰?」他都還沒請出家法呢,她就敢哭?

  怎麼是「無故」呢?她早跟他知會過了,她要回台中上班的,倘若不是他一味地橫加阻撓,她又豈會用逃的方式離去,這人真是蠻不講理,不可理喻!

  樓琳連為自己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他兩人南轅北轍的性情和想法,已注定了這樁婚姻勢必要以離婚收場。

  她的執意保持沉默,令孟師堯怒焰高漲到似乎失去理智,他將車速加到極限,一路風馳電掣,狂飆回台北的住處。

  此刻車子已停受在車庫內,樓琳卻負氣地不肯下車,孟師堯索性關掉所有的燈光,讓黑暗將兩人吞噬。

  「我實在不明白。」樓琳終於開口了,「你有那麼多女友,隨時可以提供你解悶、尋歡的需求,何必非要為難我不可?」

  孟師堯無苦口以對。

  闃暗中傳來他濃重的呼吐,令人感到隱隱的不安。

  「你想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不想。」樓琳淒婉的說:「關於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他的喘息聲更大了,彷彿山雨欲來前的風暴。

  倏地,樓琳驚覺左手遭他擒住,整個人霎時被拉進他懷裡,唇辦無可奈何地與他緊緊交疊。

  淚水再度氾濫她的臉頰,因為他的橫重、粗野,也因論自己的軟弱和沈溺。

  「不許哭。」他威嚇著。「我最討厭女人哭。」

  於是她乾脆忘情的、盡性的哭個夠。

  不懂、不願也不屑憐香惜玉的孟師堯被她嚶嚶的泣啜聲擾得心煩意亂,口出惡言。

  「喜歡哭,你就一個人在這裡哭個夠。」推開她,他忿忿地打開車門,拂袖而去。

  傷心流涕的樓琳只見一線亮光驟然一閃,隨即掩去,她又再度陷入無邊無界的黑暗中。抹掉臉上的淚珠,她匆匆跳下車,摸黑地走到人口處,門竟從裡面被反鎖住,車庫的鐵卷門也闔上了,她枯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斗室中,顯然莫名。

  孟師堯存心讓她逃無可逃,讓她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多麼心腸狠硬的男人!

  然而,她畢竟不是007電影裡,那只會賣弄身段和臉蛋的無知美女,短暫的無措驚慌之後;她馬上就目前的,處境冷靜以對。

  這些年,隨著安吉拉博士到處探勘,讓她學會了許多求生的技巧,開鎖就是其中之一,像開這種喇叭鎖算是彫蟲小技了。

  首先她在車庫裡找到了一條細長的鐵線,將之折成一個略微彎曲的幅度之後,再摸索地回到人口的木門,用她巧妙的手法前挑後撥,然後……

  只聽「啪!」的一聲,開了!

  樓琳輕輕推開木門,一股誘人脾胃的香氣立刻竄進她的鼻翼,是咖啡和鬆餅。真不敢相信孟師堯把她一個人丟在車庫,自己卻在這裡吃喝快活。

  她躡足拾級來到一樓的飯廳,餐桌上兩個漂亮的白色浮雕瓷盤;各放著一塊猶冒著熱氣、淋了蜂蜜的鬆餅,教人垂涎欲滴的映人眼簾。

  「出來啦?」手裡端著兩隻咖啡杯盤的孟師堯乍見到她,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哭夠了沒,有心情陪我一起吃宵夜嗎?」

  「你算準了我一定可以自己脫困?」她故意用脫困兩字,來突顯他的惡劣。

  「什麼事情難得了你?」孟師堯擺好咖啡,將餐巾和一大盤紅艷艷的櫻桃遞給她,示意她想吃就坐下來,別盡杵在那兒。「連跟我作對你都不當一回事了,開個鎖算什麼?」

  「這話,算是恭維?」滿肚子的委屈和憤怒都被眼前這豐美的食物化為雲煙。

  樓琳拉開椅子坐下來,投等他下達許可令,就自動以驚人的速度吞掉鬆餅,跟著進攻櫻桃,晤,好甜,香嫩多汁,是上等的好果子。

  「胃口挺好的嘛。」他冷言冷語的說。

  「很難預測你下回會把我關在什麼地方,給不給我東西吃,我這是未雨綢繆。」樓琳啜了一口香醇濃烈的咖啡,滿懷幽怨地睇向孟師堯。

  「不必用那種控訴的眼神看我,我不會因此感到良心不安的。」身為一個丈夫,他有權對不聽話的老婆施以薄懲。

  「你當然不會。」你根本沒有那種叫良心的東西。她苦苦地咧了下小嘴,起身準備回房裡休息。

  「我沒允許你可以離開,給我坐下。」他罩著寒霜的臉上,寫著不容忤逆的兇惡相。 「你想打我嗎?」樓琳駭然的問。 孟師堯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這麼差嗎?」再怎麼光火,他不至於想到要對一個女人動粗呀。

  「我知道你恨我。」她憾然道:「在這世上,從沒有人用你那種痛心疾首的眼神看過我。」說到這,她又忍不住泫然欲泣。

  「你知道?你什麼也不知道!」孟師堯的火氣又燃上眉宇,「我不恨你,我只是……只是……」一句話未竟,他切齒地冷哼一聲,甩開頭,逕自走向二樓。

  樓琳呆呆的坐在原位,望著他欲言又止,十分矛盾的神色,實在揣測不出究竟為的是什麼。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未見他下樓來,睡了嗎?樓琳哈欠連連地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上樓歇息,但才踏上第二個階梯,她就改變主意了。

  以孟師堯的火爆脾氣,這回絕不可能輕饒她,她豈可不趁此機會,一走了之?但,假使她故伎重施,孟師堯一定氣炸了,萬一不幸又被他給逮了回來,那不死路一條。

  前思後想!千愁萬緒,腳步不得不在玄關處停了下來。該上樓去跟他把話說明白的,雖然他亂不講理,到底還不至於理智全失,好好跟他溝通,他也許肯平心靜氣,跟她好聚好散。

  「怎麼不走了?」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樓琳猛地回眸,孟師堯已如貓捉老鼠般,將她納入掌心裡,一路拎回二樓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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