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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楚妍    


  「她不一樣,」孟師禹說:「她和我哥早就是過去式了,我哥沒有拋棄她,相對的我哥對她已仁至義盡。」

  「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她永遠也忘不了趙佳敏傷心欲絕的眼神。

  「那是當然,我大哥不會告訴你,他拿出一千萬幫趙佳敏的父親還掉賭債;趙佳敏也不會告訴你,她在醫院照顧我媽媽的期間,每月收取我大哥十萬元的看護費。想不想再多聽一些,關於他兩人之間理也理不清的牽牽扯扯?」 

  「不想。」這些事她無權過問,也沒興趣知道。她惟一渴望的,是早日結束婚姻,回到台中,和安宵拉博士一起從事考古研究工作。

  「那我就言盡於此啦。」孟師禹換好外出服,化好妝,整個人望去神采奕奕。「請告訴我,我必須收留你多久?萬一我大哥問起,我該如何回答?」

  「我明天就走,你大哥要是問起,就推說不知道,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借我一點錢。」樓琳將一隻存折和印章交給孟師禹。「這是你媽媽的錢,理當還給你。」

  「三千多萬吶。你只要拿著身份證印章,要多少就可以領多少出來,何必跟我借?」孟師禹敢跟任何人打睹一百萬,她這位博士大嫂一定不曾享受過揮霍無度,用錢砸死人的快感,才會不把這一大筆遺產放在眼裡。

  「無功不受祿。」樓琳平淡的說:「我這人生活一向簡單,博物館給我的薪資已經夠我花用,突然間擁有那麼多錢,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是嗎?。人家她隨便想就可以想出一大卡車,值得徹底敗家的品項耶。「你的確與眾不同,這存折和印章我就先代你保管,假使有朝一日你和我大哥又重歸於好,決定相守一生,到時我再還你。」

  樓琳拋給她一抹苦苦的笑顏,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和孟師堯連明天都沒有,哪還會有一生。

  「不談那些擾人的話題,說吧,願意先借點錢讓我應急嗎?」

  「當然,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金主兼提款機,需要多少錢?儘管開口。」

  *  *  *

  很不幸的,安吉拉博士比預期回台的時間晚了七天才到,害得樓琳非常不好意思地在孟師禹那兒硬賴到五月中才走。

  中台灣的五月天已經燠熱難當,樓琳頂著大太陽,到台中機場等候安吉拉,兩人一見面立即忘情的擁抱在一起,不知情的民眾還以為他們是一對久別重逢的夫妻。

  「你變得更黑了。。樓琳取笑人高馬大的安吉拉,除了一頭金髮,兩隻炯炯有神的黑瞳和一口森白的牙齒,其他無一不黑。

  「你變得更瘦了。」安吉拉捏了捏她纖細的手臂,不住地搖著頭。「你那個新婿夫婚是怎麼了,都不給你飯吃嗎?」

  「不提他,快告訴我,你們在非洲還有什麼重大的發現?」一提到工作,樓琳就精神百倍。

  「饒了我吧,我從早上到現在滴米未進,你就不能讓我先喘口氣,祭祭五臟廟?」

  「嘿,你的華語愈說愈流利了,當心喬伊不認得你這個老公了。」

  「我的確不再是她的老公了。」安吉拉口氣隨著臉色暗了下來。。我特地向博物館請一個星期的假,就是回去解決我的婚姻問題。你曉得的,我和喬伊一直都合不來,這回我接受博物館長期約聘到台灣來工作,更使我們的婚姻雪上加霜。」

  「也許我們都不適合婚姻吧。」樓琳心有慼慼焉的幽幽一歎。

  「胡說,你才剛結婚,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心態。」趁著從機場回到市中心二十分鐘的路程,安吉拉趕緊灌輸一些健康的兩性相處哲理和基本概念給樓琳聽,要她無論如何別輕言放棄。「一定要先經過努力,努力無效了,才可以往下一步想,否則將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樓琳深深地吸上來一口氣,眼底眸間不無感傷。「有些事,實在不足為外人道,等你稍作休息以後,我再找個機會跟你說。」

  *  *  *

  沿著忠明南路更走到底,就是樓琳前往非洲前所租賃的小公寓。

  昨兒請幫傭的歐巴桑過來大肆打掃一番,才讓這暌違了半年多,佈滿灰塵的屋子恢復舊觀。

  樓琳將沉重的行李搬進房裡已三個多小時,卻始終提不起勁加以整理歸位。

  她立在窗前,遙望蔚藍的天際,心緒起伏得很是厲害。

  思念,深深的思念排山倒海而來老天!

  她彎下身子,整個人趴在床滑,淚水洶湧而至,濡濕了一大片的床單。

  孟師堯一定不知道她正如此這般無力自拔地掉人泥淖中,整個人整顆心都淪陷了。

  客廳傳來電話鈴聲,她神情恍惚地接起話筒。

  「樓琳,」是安吉拉,「有空嗎,出來喝杯咖啡?」

  「我,呃……」已經十點多了,她早該上床睡覺,由於這幾天嚴重失眠,令她本來已夠混亂的生活步調更是全無章法,又加上實在不想一個人待在這空蕩蕩的屋裡,受不了那種抑鬱的煎熬呀。樓琳一轉念,立刻答應安吉拉的邀約。

  安吉拉來自德國,十年前在美國拿到學位後就到處講學,足跡遍及亞洲各個知名學府。他對研究工作瘋狂投入的程度比她還嚇人,因此年僅三十九歲,就在國際上擁有崇高的學術地位。

  樓琳在公寓樓下倉促攔了一部計程車,夜晚大街上的人車驟減,不到十分鐘即抵達安吉拉住宿的麗致酒店。

  安吉拉就站在門口等候她。

  今夜微寒,他卻仍穿著一件無袖的T恤,配上洗得泛白的Ievis牛仔褲,予人一種無拘無束的瀟灑自在感。

  剛上大學那年,樓琳在課堂上第一眼見到他,當即被他的翩翩丰采所吸引,當時,不知有多少女同學將他當成暗戀的頭號情人。

  十年歲月轉眼流逝,她不曉得自己是否已然遲暮,麗顏不再,但很肯定安吉拉博士依然倜儻如昔。

  「嗨!」安吉拉替她打開車門,牽著她走出車外。「不好意思,這麼晚還硬把你抓出來,要不是剛剛才收到一份寄自非洲的重要包裹,興奮過了頭,也不至於非要你走這一趟不可。」

  安吉拉拉著她,走往咖啡廳內靠窗的一個位置,興沖沖的取出一隻放在座位底下的紙箱。

  「是什麼呢?」樓琳迫不及待地問。

  「你猜。」

  「該不會是尚未孵化的恐龍蛋吧?」她像孩子一樣雀躍。

  「唉,你電影看太多了,真要是恐龍蛋就不能拿到這種公共場所來,會嚇死人的。」安吉拉小心翼翼地打開紙盒,取出裡面的泡棉,和一個十分袖珍的小木盒。「打開來。」

  「哇!」這麼小一個木盒,裡面會放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

  「唔。」安吉拉催著她快打開來。

  樓琳將小木盒置於掌心,輕輕掀開盒蓋,「是一顆,牙齒?這是……」恐龍的?

  安吉拉燦笑的點點頭。「這是慈母龍的恆齒,一共撿到三顆,我特地為你留了一顆,臨走前卻被彼得弄丟了,沒想到他又找了回來。」

  「給我的?」所有朋友裡面大概只有安吉拉知道她有收集「死動物骨頭」的癖好。「要是被館方知道,你會慘遭開除的。」

  「它的學術價值已經利用殆盡,館方保存兩顆就很夠展覽用了。」安吉拉將化石放回木盒內,然後為兩人各點了一杯拿鐵。

  聞到咖啡香,樓琳的心湖又是一番波動。

  「現在可以跟我談談那個和你閃電結婚,卻不肯好好憐惜你的丈夫嗎?」

  「非談不可嗎?」樓琳瑩瑩的目光瞬間黯淡無光地飄向遠處,接著定點在某處——

  就在咖啡廳的人口處,走進來一對衣飾光鮮華麗的男女,那女的低低嬌笑,幾乎把半個身子都倚在男人的身上,兩人親親呢暱、旁若無人地在吧檯邊坐下。

  「看到熟人了?」安吉拉好奇地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唔,」樓琳面如死灰的說:「那個正在和別的女人調情說笑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

  這個臭男人竟然跑來台中偷情給她看。

  第七章

  咖啡廳裡流瀉著優美的音樂,負責演奏鋼琴的是一名溫文的中年男子。

  樓琳聽出這首曲子叫《和協的靈感》,是她非常喜愛的一名作曲家韋瓦第的作品,然而,此刻她卻沒有絲毫欣賞它的心情,她的整顆心失落得彷彿經年乏人解讀的火車站留言。

  是心有靈犀吧,孟師堯和女子低聲耳語之後,忽地抬起頭來,朝她這邊張望過來——

  四目在空中交會的剎那,彼此俱是一陣錯綜複雜的感受。

  孟師堯很快的把目光從她身上移往一旁的安吉拉,安吉拉趕緊朝他頷首示意。

  「我要走了。」樓琳沒有辦法繼續待在這裡,一秒鐘都不能。

  「我送你回去。」安吉拉很紳士的為她拉起椅子,披上方才脫下的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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