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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藍雁沙 他將公司的全事都交給四位姊姊們,獨自駕車來「幸福之塔」。每晚他都親自點亮路燈和屋前的小燈,期盼著或許敏箴將會在某日出現在眼前,但日復一日,他都只能在晨曦中帶著挫折和失望關掉燈,再於十數小時後,用滿懷的希望再次扭開開關,開始這似乎永無止境的等待。 一次又一次,屋前傳來的車聲都將他的情緒帶到高潮。但那些路過的好奇遊客,甚至是想借這「幸福之塔」拍攝影片的人們,將他的激昂心情又狠狠地澆熄。 難道今晚又是某些過路客的騷擾?他正要轉身回到安全隱蔽的塔內,眼尾的餘光卻彷彿掃視到某個令他熱血澎湃的身影。 渾身裹在一襲黑色的長裙子裡,胸口有亮光閃耀和白色的小點,濃濃地吸引住了他的視線。像被磁鐵吸住了般,希平沒法子說出一句話,只能倉皇失措地在露台上踱著步,幾番欲言又止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她是我的小敏箴……,不,這不會是夢吧?是夢!這是夢,是老天憐我而讓我能見到朝思暮想的敏箴吧! 希平小心翼翼地將身子向前探了出去,滿臉是近乎崇敬的表情:「敏箴,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望著他明顯消瘦了的臉龐,敏箴再也忍不住地啜泣出聲,雙手蒙住臉跑回車子。「查理叔叔,我們走吧,查理叔叔,快走!」 即使車正以極快的速度駛離,敏箴仍不能死心地朝後張望,直到整個「幸福之塔」已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拋去顧忌的任淚水痛快地淌流下來。 像是從夢中驚醒般,希平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塔,拉開大門,想要跑上前去追到敏箴。他跑得如此快,連腳上的鞋子都遺落在半途,卻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載著敏箴的車走遠。 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般,他無精打采的向他蝸居的塔走去,站在剛才敏箴佇立的地方,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剛抬起腳,草坪上的白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拾起那朵潔白的花朵,他將它放在鼻端,一股清香立即鑽進全身的所有空間,是橘子花,那麼…… 他很恰恰地衝回塔裡,從亂得如同剛遭過小偷的工作桌上翻出那張請柬,將手裡的花和請柬上的花束對照著—— 沒錯,是橘子花。請柬上註明了是陳查理的年度服裝展覽會,主題是橘子花的祝福。這張請柬是前幾天大姊親自送過來的,她一再地強調這場展覽會非常重要,叫希平務必要前往參加。 看著日期就是明天了,他將小小的橘子花小心地放進胸口的口袋裡,揣著它爬上床—— 明天,是不是明天我就能見到敏箴?是不是?天啊,回答我,我要我的敏箴,我要我的小敏箴啊!他心裡不停地吶喊著,虔敬地捧著胸前上的花進入夢鄉。 混亂之中夾雜著興奮,後台的所有人都保持著高度的緊張感,模特兒和將協助她們換裝的助理人員們,化妝師和髮型設計師都忙碌的在模特兒身上做著最後的加工,務必使這場他們辛苦準備已久的盛會,完美地呈現在大眾面前。 「季雲,小林還沒有到嗎?她可是今天的壓軸啊!你再傳呼她,請她盡快趕來好嗎?」查理不時地在模特兒頭上或身上的衣服一指,立刻有人動手將他所不滿意的地方修正。 「天啊,查理,你為什麼要用小林,她是出了名的失場,你竟然還讓她壓軸!」季雲用大哥大撥著電話,發著牢騷。「以前的教訓還不夠啊?」 查理一臉無辜的模樣垮下臉。「我有什麼辦法?只有她的身材跟敏箴比較像啊,要不是你跟莫愁叫我一定要把那套婚紗拿來當壓軸,而敏箴又不肯幫忙,我現在會這麼急嗎?」 季雲瞥見站在後頭幫忙,將待會兒模特兒們要戴的帽子別上橘子花的敏箴,大剌剌的走過去。 「敏箴,我可是先告訴你,要是這個小林再次失場的話,這裡就只剩下你可以救查理了。」 「我?」敏箴瞪大了眼睛尖叫了起來。 「對,就是你。展覽會的重頭戲就是那套婚紗,要是婚紗出問題的話,展覽會就垮了一半,算是失敗了。」季雲不時拉開布簾,看看外面的觀眾情況。 「可是,你們不是已經找到模特兒?要不然這裡也還有這麼多模特兒啊!」敏箴也感染到她的緊張說道。 「這些人?」季雲對她揮揮手。「拜託,你才一六○,這時的模特兒起碼都有一七五,連我都一七二,我們穿上那套禮服能見人嗎?」 「我一六一啦……」敏箴虛弱的反駁她,但心裡也明白她所說的嚴重性。「現在說這些還太早,說不定等會兒小林就到了。 「最好如此。否則,你就要當救火隊啦!」季雲說完,腋下夾著她的程序表,又開始一套一套的核算著所有的配件。 走到小小的透明盒子前,敏箴受不了誘惑的將那頂頭紗輕輕地取了出來。冷藏著的鮮花在室內燠熱的溫度裡,不一會兒就顯得有些憔悴了,她細心地灑上些水滴。 橘子花啊,你的花語是能擁有最純真的喜悅。是不是因著你的祝福就可以使人遠離痛苦哀傷,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多麼期望你能掃走我所有的悲傷…… 第十章 將黑色的領結戴上,希平用手抓抓額頭的亂髮,審視著鏡中那個衣冠楚楚的自己。把那張請柬放進口袋裡,他的眼光在看到桌上的那朵白花時,頓時放柔了不少。 「橘子花的祝福?我倒真的很奇怪為什麼大姊非要我去不可!」說完將那朵小白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的小口袋內,雖然有些乾燥了,但陣陣清新的香水仍不時隱隱約約地飄出來。 自從他表態不再繼續跟絡萍糾纏下去之後雖然她仍一再地挑畔,但很明顯的是方家的人都逐漸的對地夫去了耐性,而對她的無理取鬧置之不理。 但就在絡萍揚言要將希安再帶回美國之際,於某天深夜,在大姊春蘭的領軍之下,帶著大隊人馬侵入絡萍租賃的僻靜別墅內找到希安。 在絡萍驚恐的尖叫聲中,希安誤以為那大隊人馬將要對絡萍做出不利的舉動,他慌慌張張地撲身過來,卻不慎跌倒而撞到頭,頓時血流如注地令所有人都慌了手腳。 住院三天,希安就吵著要回家,他完全記起了自己的身份,但相對的,他也完全忘記了他在遺失記憶的那段時間內與絡萍的點點滴滴。 「絡萍?她不是早就嫁給一個洋人,一起回美國去了?」在被眾人詢及此事時,他顯得極為疑惑。「我跟她一起自南美再到美國、再回到香港?不,你們弄錯了,我似乎只是睡了好長的一覺,何曾離開過香港呢?」 面對他根本記不起自己的狀況,絡萍整個人幾近崩潰。「我愛你啊,希安。對於希平,我只是想報復他在我少女時期,冷淡的回絕我的愛慕,所以我故意用婚約綁住他,我要他明白想愛又得不到的痛苦。但我心裡十分明白,希安,在這世界上真正愛我的人就只有你而已!」 「不,絡萍,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自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開始,我一直處心積慮地要讓你放心地將你的一生交給我,但是你的眼光總是圍繞著我哥哥希平打轉,甚至嫁給外國人離開香港。」希安拍拍絡萍的肩,感慨地說著。「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絡萍。」 即使是希安如此不留餘地的當面回絕她的感情,絡萍仍不死心,發揮著她超強的耐性糾纏著希安。 姑且不論絡萍所引發的風暴在方家歡園內曾造成多大的影響,現今的歡園,到處充滿了平靜祥和,秀柑因著希安的日夜陪伴,性情脾氣顯著地舒緩不少,而其他人也一一回到正常生活,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在這之中,只剩下希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向敏箴求取諒解。他太明白那種痛,只怕那要比現在充斥在自己心中的痛更甚,甚至不敢去找她,怕的是她若冷淡的拒絕自己時,他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而現在,這張請柬和這朵小小的橘子花卻給他帶來一線生機。敏箴,是她,我可以確定昨夜出現的人是她,她帶著橘子花而來,有什麼含意呢? 他昨夜輾轉反側地思索著,直到剛才他才恍然大悟。呆坐在這裡苦想有什麼用呢?他要去看看,看看這橘子花的祝福會給他跟敏箴帶來什麼樣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