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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娃娃    


  不過,飛龍再添的事並沒挫了敖石的決心,之後,他帶著赤依依前去泊山島的大展莊。

  傳聞那兒有個翁家坳,坳後有個鄭家山,山上有個龍潭,那兒住著一條管家龍。

  聽說那管家龍每逢乾旱不雨的夜晚,總會用龍角頂出一把骨排椅,在潭邊坐著,觀看天象。

  如果大展莊的水田干了,他便身子一彎,將頭伸到潭裡吸一大口水,然後朝天空一噴,附近就會立即下起雨來。

  大展莊年年五穀豐收,六畜興旺,莊裡的人都說,這是鄭家山的管家龍及時行雨的結果。

  敖石帶著赤依依來到大展莊,順利地見著了管家龍。

  這條管家龍並無飛龍再添的毛躁及壞脾氣,他客客氣氣地招呼敖石,並和他閒話家常。

  只是,這條管家龍就算再會布雨,也不能當魔城的駙馬爺。

  因為他已發蒼蒼、眼茫茫,一把長長的白髯拖到了地上。

  當他開口呵呵慈笑,一眼望過去,還數得出他有幾顆搖搖欲墜的爛牙。

  雖然看得出他是不會打老婆的,而且可能也打不動,但以他的年紀,做赤依依的爺爺都還嫌老,要正當青春少艾的赤依依嫁給他,那實在是太過犧牲了。

  還有一點,管家龍會的是吞潭水布雨,而非呼風喚雨,魔城裡觸目淨是枯潭,所以就算真能請得動他,也是沒用的。

  管家龍笑著對敖石道:「年輕人哪,真正會呼風馭雨的龍,當屬神龍敖氏一族,其他的,多半是招搖撞騙。」

  敖石呵呵苦笑,不敢說什麼。

  他正是敖氏神龍,可是他不會馭雨。

  未了,敖石只得帶著赤依依離去。

  一路走一路尋覓,敖石很認真的找尋著龍跡,赤依依卻當這只是趟觀光行腳,純粹出來外頭見見世面瞧瞧熱鬧。

  接下來,他們還找了「天龍叭卜」,也找過了「祥龍十八漲」、二幾龍游毀」、「棘龍朱螺技」……

  但他們各有各的缺點,各有各的不妥。

  有的只會噴泥水,有的是搞笑天王,卻不適合當駙馬爺,有的愛吃人不愛娶老婆,有的還是不愛雌兒有斷袖之癬的野龍,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赤依依第一眼就不要的,有些則是連敖石自己都看不過去的。

  勾了勾、刪了刪,一路走來,敖石那本「天下龍跡」名冊上一眼望去淨是一個個大叉叉。

  沒辦法,依依值得擁有最好的對象,而這也是他唯一能幫她的事了。

  行行復行行,這一日,兩人剛進城沒多久,赤依依鼻子抽了抽,覺得不對勁兒,便拉著敖石轉頭就跑。

  「怎麼了?」

  「我爹的手下。」

  一聽,敖石瞪大眼,瞬間換成他拉著她狂奔。

  出了城,他們奔進樹林裡躲避魔城的追兵。

  赤依依忽然拉住敖石,然後伸指往上頭比了比。

  「會爬樹嗎?」

  敖石點頭,接著看見她比手勢教他蹲下,之後她便跳上他的背。

  「幹嘛?」

  「爬到樹上去,愈高愈好。魔城的人鼻子比眼睛靈光,咱們若是在下風處,他們光是閉著眼睛就能逮著咱們了。」

  「那你……」

  她緊趴在他寬闊的背上,雖是輕盈若羽,但她軟馥的身子卻讓他全身冒汗。

  「我不爬。」她將臉偎在他頸畔,耍賴地道:「我才不要爬得一身髒呢!」

  敖石只好苦笑,不再多語,開始迅速地往樹上爬。

  才爬到樹幹中央,他們已經聽到底下追兵的足音。

  他心中暗呼好險,若非依依發現得快,他們恐怕已被人捉住。

  剛這麼想,他突然驚覺到自己額上一顆汗珠往下落去的勢子。

  不行啊!要是被那些人嗅著他的汗水味,他們倆就會被發現了。

  他想抹去汗水,卻苦於空不出手來,此時,一隻白嫩的小掌自他背後伸出,接住了那顆落下的汗珠。

  他側過頭,望向他身後探出半個身子的赤依依。

  當他想對她說聲謝時,她卻頑皮地將那顆汗珠送到唇前,伸出舌頭舔著。

  腦中轟然一響,他瞪著她的動作,半天無法動彈。

  她……她在做什麼啊?

  那是他的汗水呀,她舔了做啥?難不成她渴了?

  敖石胸口猛地一窒,有些頭暈目眩,望著她的丁香小舌,突然間覺得好渴。

  他拚命吞嚥著口水,致使他的喉結快速滑動。

  相較於他的無措,她倒是玩得挺開心的。

  「原來啊,」嬸偏著頭對他粲然一笑,「神龍的汗水還挺鹹的呢!」

  她只是貪玩,卻讓他整個人幾乎要失了控,下腹猛地抽緊,全身血液竄流如浪潮。

  他好渴好渴,又突然覺得好餓好餓。

  可是這種難耐的飢渴,卻又非關食物飲水。

  閉上眼睛,他開始念起經來。「離婆離婆帝,求訶求訶帝,陀羅尼帝,尼訶羅帝,毗黎你帝,摩訶伽帝,真陵干帝,莎婆訶……」

  不明白他是怎麼了,赤依依嘟起嘴摀住耳朵。

  「念得這麼大聲,不怕被人聽見嗎?」

  唸經的聲音小了點兒,只是依舊不肯停歇。

  她低低咕噥,「笨石頭,唸經有什麼用?你的汗愈流愈多了,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不過是一些追兵就讓你嚇成這副德行。」

  上天明監!他的汗水真的不是因為樹下的追兵而流呀!敖石極為無奈。

  「瞧你沒手可擦汗,怪可憐的,嘻嘻,我來幫你吧。」

  幫他?她這麼好心?還有,她的聲音裡為什麼好像飽含賊賊的笑意?

  果不其然!

  敖石一邊唸經,心裡一邊哀號。

  她是幫他拭了汗,卻是用她的舌頭!

  一下一下地舔著,她的舌在他的額頭上忙碌的來去,卻只是帶給他更大的刺激,瞬間,他突然更渴、更餓,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依依,別玩了!」

  他又避又閃,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此難以應付她的頑皮。

  「光在樹上躲著多悶呀,這個樣子滿好玩的啊。」她才不理他呢!

  「真的別玩了!」

  他一緊張,汗冒得更快,讓她舔得不亦樂乎。

  「好哇,你攬得住,我就不玩了;攔不住,你就任由著我玩。」

  敖石手忙腳亂的繼續往上爬,終於找到一處較粗的枝幹可供他那壯碩的身軀倚靠,之後立刻騰出手來阻止她的淘氣。

  擒握住她的小手,他眸中略帶責備地注視著她賊笑的臉。

  日光穿透枝葉,映照在她臉上,讓她的笑容顯得更為明艷動人。

  敖石拚命吞嚥口水,突然間忘了自己為什麼捉住她的手了。

  他好餓!

  真的!

  她的唇瓣因為他的汗水而更形水潤,他看得雙眼發直,四肢無力,瘋狂地想知道她的嘴兒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他忘了唸經,也忘了底下的追兵,這時候的他,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更別提他還緊握著她的小手不放。

  小手被箝得疼,赤依依止住了笑。

  「好疼哪!你是想捏斷我的手嗎?」

  她打小霸道慣了,嬌貴得緊,再加上他這些日子將她呵護得無微不至,幾時這麼對待她過?

  「對不住、對不住!依依,我……我不是故意的!」

  敖石急急鬆開手,卻見她手腕上已然出現一圈淤青。

  她委屈地抿緊了嘴,服中湧出淚水。「人家不過是和你玩玩罷了,哪有人那麼用力的?」

  「對不住!依依,你別生氣,待會兒下去後我任你打罵都行,就是別哭……」

  他「哭」字剛出口,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他想都沒想,湊過身便吮去她臉上的淚珠。

  這一吮,兩人之間像驀地燃起了詭異的焰火。

  她訝然瞠大的眼睫上還有著些許水漬,他憐惜不捨地再度傾身靠近她,以他的唇一一吮淨。

  他吮吻得自然,她承受得恣意,他們心裡同時告訴自己,這麼做,只是為了別讓底下的追兵發現了兩人的蹤影。

  在吮盡那些淚水之後,他的唇已無法只滿足於親吻她的眼睫,他的唇緩緩往下移,覬覦著她那正微微開啟的朱唇,而她唇角那顆誘人的赤色小痣,彷彿正向他招手……

  他想要吃了她,就在這棵樹上!

  「姑爺,下頭的追兵已讓屬下以幻術騙走了,請你們不需再用這麼「奇怪」的方法替對方拭汗、抹淚了好嗎?」

  一聲「姑爺」嚇得敖石險些跌下樹去。

  天哪!若非這聲呼喚,他已犯下天大的錯事了。

  他怎麼可以褻瀆她?

  不敢再將目光逗留在赤依依身上,敖石急急將視線轉開,找尋聲音來源。

  他眼前不遠處,有一隻吐著長舌的青色蜥蜴。

  「知心?」敖石訝然地低嚷。」你不是已經被丟進鍋油裡炸了嗎?」

  它再度伸長了舌頭,得意地微笑。

  「我會那麼沒本事嗎?讓人要炸就炸,說烤就烤?被扔下油鍋前,我先探得了劊子手的心思,一句話說得他眼淚直飆,淨顧著揉眼睛、擤鼻涕,就把我忘了。」

  這麼神奇?敖石忍不住問:「你說了哪一句話?」

  「呵呵!我請他節哀順變,男人嘛!會在自個兒老婆的床上看見別的男人,是常有的事兒。」

  「原來……」敖石也跟著笑了,「沒想到你這本事還是以保命,原先我還想你這回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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