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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白暮霖 真是慚愧,明明都往來超過三十年,卻對這位宇家後代聲勢驚乍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你們沒見過面?」 「對,他負責南方事務,倒是北方的宇文闊就常見到了。」 「唉!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勝負已分,不管另外一位宇家子孫再怎麼成材,之後大伙記得的永遠是宇文闊這名字了。」 「這倒是!」鄭為廣贊同的點頭。 原來是宇文闊出手了!也好,由他當家算是最好的結果。接下來他可以好好思考未來要怎麼走,應該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了。真好!只是覺得慶幸時,怎麼他的心底又泛起一陣酸意? 人心還真是複雜,唉!不想這麼多。 宇文決發現時辰近了午時,他和糧商徐老闆約好要談事情,出門時,正好和近日剛進來當助手的姑娘擦肩而過。 「宇大哥好忙碌,整天進進出出的,我聽我娘說,宇大哥四處找一些東家在談事情,季姊姊知道宇大哥在忙什麼嗎?」菁菁看見宇老闆匆匆出門,好奇的問。 廚房裡,季娃忙著揉面,抬起頭,看了助手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面帶微笑的說:「他沒有講,所以我也沒有問。」 揉面講求的是時間的拿捏,只要恰當,摻和在裡頭的麥香就會散發出甜味,接著加熱烘烤,便能完整的烘出麥子的靈魂滋味。 這是宇文決說的,他常說食物的精髓就在上天賦與的各種滋味,酸、甜、苦、辣,有的相生,有的相剋,有的相互調和後會發出不同的火花,而上天給了廚子一種特殊的使命,隨著不同的廚藝,替這些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食物演繹出不同的靈魂。以苦瓜來說,明明是苦滋味,廚藝精湛的大廚雖然無法改變苦瓜與生俱來的苦滋味,卻挖掘出靈魂裡的甘味。 宇文決的這種說法一直刻印在季娃的心版上,所以他努力的想找出食物的靈魂,就如同她清楚的知道宇文決想找什麼。 機會! 他們真的很需要,只是財神爺從來沒有眷顧過她,所以她唯一能幫得上宇文決的就是好好把廚房的事情安頓到完美。 「怎麼可能沒有講?這麼神秘做什麼?」菁菁嘟囔了幾句,發現季娃根本忙著手裡的麵團,沒有理她。 算了!小氣!反正她才剛來這裡沒多久,以後多得是機會知道他們在忙什麼。 第5章(1) 「好消息!談成了!我們談成了!」宇文決衝回家。 他們早就搬到鎮上的曲胡同,雖然屋坪不大,但兩個人也沒有多少家當,屋子裡房最多的反而是紙張和書本。 「什麼東西談成了?」季娃利用空肯,正忙著縫鞋子,雖然手藝不好,但針腳該密實的地方都沒有落下。「難不 「成你是指?」 「沒錯,你記得城西柳川旁的黃老爺嗎?」 「開油行的?」 「對,他原本育有四女,千盼萬盼,月前第四房終於幫他生了一個白胖的兒子,添丁之喜讓他樂不可支,逢人就笑咪咪,得意的誇口要在娃兒滿月時大擺酒席,宴請附近的親朋友好。」 「不過我聽說黃老爺的算盤打得很精,你是怎麼收費的?」 「十桌酒席,百兩入袋。」 季娃瞠目結舌,「怎麼可能?那他豈不是要求鳳凰肉?」 「鳳凰不就是雞嗎?」宇文決笑得燦爛。 「你開的菜單真的有鳳凰肉?」她驚嚇萬分。 「怎麼可能?只是取一些吉祥的菜名。這是菜單,你先瞧瞧。」他將菜單遞到她的面前。 她接了過來,低頭一看,「這名字好花俏……祥鳳和鳴,所以鳳是雞,那和鳴是什麼?」靈光一閃,她想到娘留下來的冊子裡寫著一種江南特產。「荷茗!是荷花!」 「瞧!你不也挺聰明的。」 「好厲害,你這名字取得真響亮。」連五子登科都出現在菜單上,但季娃不難聯想,就是蓮子、薏豆這些豆子類做成的甜品。 「喜事總是討吉利,若今天是喪家,就不用講究了。」宇文決倒了杯茶水,正要咕嚕下肚。 季娃馬上圖止,把水杯拿開。「今兒個我熬煮一些菊花蜜,你試試看。」 「菊花蜜?新菜色?」 「我摘了一些菊花,和蜂蜜一起熬煮,之後泡茶,可以緩解喉嚨沙啞,菊花可以明目降肝火。」她將另一隻杯子拿給他。 「什麼時候開始你也喜歡上這些養身之道?」他喝了幾口,「嗯,這味道好,不甜膩,入口爽潤,但帶著甜味,適合女孩。」 季娃已經懂得拿捏宇文決的口味,所以放少少的菊花蜜,然後衝開水。 「拿這來配烙餅,適合嗎?」 「帶點酸味如何?」 「柑橘嗎?」這倒是可以試試。季娃仔細的寫下份量,打算找一天再嘗試,至於這罐,可能就送給菁菁。不過宇文決倒是說對了,女孩子嗜甜,菁菁很愛這味道呢! 「你明兒個要先試菜嗎?黃老爺的酒席就定在六天後。」 「你是貪食吧!這些菜,你不都嘗過?」睞他一眼,她繼續手裡的金線活。 「這鞋板是我那天拿回來的?」 「對啊!」 「我看你收起來,以為你只是買回來放著。這是男鞋的鞋板啊!」 「當然。」 「做出來送人的?」 「不然呢?」難不成自己穿? 宇文決半撐在桌邊,「送誰啊?」 「你啊!你的鞋都磨破了,不換嗎?」 或許是飲食改善的關係,宇文決發現在遇見季娃後的將近九個月裡,她抽高得很快,之前才到他的胸前,現在卻到肩膀,她也十四歲了,都快要變成大姑娘……不對,她已經是大姑娘,這年都結束了。 「想不到你的觀察力這麼細微。」 怎麼他感歎得猶如宇家有女初長成? 「雖然我的女紅比不上其他人,但該注意的細節都有小心,做好之後再給你試試。」季娃低下頭,繼續做著針線活,但紅透的耳根子洩漏她的羞赧。 「我們相處也快九個月,一直以來,我把你當成妹妹一樣在照顧,雖然對外我們都以表兄妹互稱,但畢竟是孤男寡女,該有的分際還是應該要遵守,尤其你還有一年就及笄,我也應該要替你的名聲著想。」宇文決想到孫大娘的提醒,本來還以為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去累積。 「什麼意思?」宇文決要離開?季娃不能接受,雖然他們只相處九個月,但和諧的關係彷彿認識一輩子。再說,她原本還以為……以為…… 「我想了很久,才作這個決定,你知道隔壁胡同的蔣家宅邸嗎?」 「你是說蔣夫子?」蔣夫子有秀才功名,她記得他還收了幾名學生,就在家裡開起私塾,平常也收一些學齡孩童,教他們識字。農閒時,家裡又沒有牧事,環境負擔得起,父母就會把孩子送上門,會寫名字都是好的。 「對,他要搬到隔壁縣城,所以要出售家宅,我去看過,覺得環境清幽,就先付訂金,買下來了。」 「你買下蔣家宅邸?你哪來的錢?」 「我跟蔣夫子談好,分三次付清。」 「他會同意?」 畢竟他才到這縣城九個月,蔣夫子當然不會同意,但若有人出面擔保,就不一定了。 「我請鄭東家作保。」 「為什麼鄭東家會同意?」季娃知道鄭東家似乎很喜歡同宇文決天南地北的閒扯,有些話題她是一知半解,但每每聽到鄭東家豪爽的笑聲就知道他非常欣賞宇文決。 只是這種欣賞可以到出面擔保?她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宇文決似乎就是有這種言談魔力,總是在幾次對話後,就將人心收得服服貼貼。 「可能他對我的印象非常好,而且我又不會賴帳,加上你就住在這縣城裡,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又能上哪去?」 所以她在哪,他就會在哪?她的一顆心卜通狂跳,聲音好大,大到猶如近在耳邊,甚至擔心會讓他聽見。 無關血緣的牽絆,代表著他們的關係是建立在情愛上? 但是他剛剛說把她當成妹妹……季娃整個人又懵了。 「這跟你買下蔣家宅邸有什麼關係?」 「蔣家宅邸比較大啊!我們可以有各自的院落,省得別人閒話家常,拿我們當話題。我有想過要分開住,但讓你一個女孩子獨居,這門戶安全上的顧忌,我實在放不下。再者,有了自己的家,就不會跟浮萍一樣隨風來去,我相信你也比較有安全感。你認為不好嗎?」宇文決當初可是思考很久,畢竟創業維難,現在正是需要做生意的本錢,若是拿去買房子,勢必要短少周轉金。 「我本來以為有片屋瓦可以遮風避雨就好,沒想到你給的比屋瓦還要多上幾百倍。」季娃語帶哽咽,應該要感謝娘的保佑,並且請了他吃脆餅。 「這是你努力獲得的,怎麼會是我給的?」宇文決失笑。怎麼她還是這麼實心眼?但也就是這性子,讓他把蔣家宅邸的房契寫上她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