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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善喜    


  天色猶未明。

  第1章(1)

  搜尋了一天一夜,東丘天領都察府的士兵仍沒有逮回那賊偷。

  「蠢才!哪怕是將地面翻過來也要找出那名女賊!快去!得在王上動怒之前將她的屍首呈上!」

  掌管天領之中培育與上繳九陽返魂草的天領都察亍鷔吉暴跳如雷地在大廳中趕走自己的傳令兵。早先東丘王為了九陽返魂草短少之事已極為不悅,若非他妻子以王上親姑姑身份苦苦哀求,他早因失職而啷當入獄。這次王上為擒賊待在天領,要是他再抓不到人,即使妻子手中有先王御賜的免死金牌,恐怕他還是得丟官去職。

  「屍首?朕應該說過,要留她活口。」廳外,東丘王直隸禁軍一等校尉克倫跟在帶著溫雅輕笑的杭煜身後進了大廳。

  「都察打算違令?」杭煜上座,有些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隨身的鳳凰對玉。

  「卑職不敢。」亍鷔吉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東丘王杭煜。王上俊美模樣看似溫文和善,實則城府極深、喜怒難辨,心思不易捉摸;但是東丘今日能與其它各國平起平坐全靠他的謀劃,毋庸置疑。

  揣測了一番,亍鷔吉決定大膽進言:「只是……卑職聽聞那女賊行徑惡劣,恐難以生擒。那賊若又施毒手,萬一、不,是肯定會折損眾多士兵。王上,還是速戰速決,無論生死,將人擒回方為上策。」

  「是嗎……」杭煜笑笑,未置可否。「半年來九陽返魂草一共丟失了四次,

  不下十數株,那賊偷一次比一次猖狂,可也不見都察如此決心抓人呢。」

  「卑、卑職無能,辦事不力。」亍鷔吉不禁有些心虛地縮頸。

  這幾年,王上勵精圖治,大肆改革,不愛鋪張奢華,處處實事求是;他本以為任職天領總算是謀到了個輕鬆肥缺,甚至七日前還又以一株藥草賺進五千兩黃金……沒料到生意才開始個把月,便讓王上發現了。

  這下,他非得抓到那個女賊來頂罪不可。

  「王上放心,這次定能成事。」對了,萬一不成,乾脆就隨意找個女子屍首來矇混不就得了嗎!

  「是嗎,朕會等你的好消息。」杭煜站起身,完全沒察覺臣下的異心,只是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那把鑰匙你應該正好好保管著才是。走,與朕一同上多寶閣瞧瞧九陽返魂草。」

  進了多寶閣庫房,站定寶箱前,杭煜才一伸手,亍鷔吉立刻會意地取出銀製令牌。王上曾說這是唯一一把鑰匙,要他隨身帶著,不准讓其他人知道,免得有人起了貪念,還特意囑咐就連長公主也不許透露半分,可見王上多重視此事。

  「鑰匙沒給別人見著吧?」

  「王上嚴令,卑職一直謹慎收藏著。」

  「都察也沒隨便開啟寶箱過?」

  「沒有沒有!王上的交代,卑職不敢或忘。」他只有在生意上門的時候才會開啟,絕不隨便。

  「很好。不枉朕信賴你一片忠心,姑父。」

  「王上言重。」趁著王上認真移動寶箱鎖扣時,亍鷔吉又趁機進言:「若是逮到人,還請王上交由卑職發落。這次卑職親審,將功贖罪,必定讓那膽敢動搖國本的女賊詳細供認五次犯行,揪出同夥,給王上一個交代。」

  「前幾次未必是她所為。」

  「不,肯定是她初次得逞後食髓知味,才會一犯再犯。」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亍鷔吉繼續透露:「其實、其實……王上有所不知,早先有名士兵遇刺身亡,現場……曾留下一支女子發上珠釵……」

  他盤算著要怎麼把全部的事兜成同一件,包括他將底下一名跟隨他盜賣藥草、還妄想獅子大開口的士兵殺了滅口這一樁也賴給那女賊。

  「女子珠釵?如此要緊的事,都察過去卻隻字未提?」杭煜尚未打開鳳形匣,卻停下動作立起身,回頭冷睨著說話吞吞吐吐的亍鷔吉。

  「是,卑職愚昧。之前以為不會有如此大膽的女賊,所以不曾把這兩件事想在一塊;如今想來,卻是有跡可尋。連東丘士兵都敢殺,真是罪大惡極。」

  「哦?都察已經一口咬定就是那女賊所為了?和朕所想不同呢。」

  看著亍鷔吉神情驚慌,杭煜揚眉,冷笑了起來。

  「當日那士兵的致命傷是在胸膛前方,一刀穿心過,尋常女子只怕沒那力氣。再者,連掙扎痕跡也無,顯見至少士兵對那兇手毫無戒心,怕是熟人所為;所以,朕早以為是內賊。因此,朕設了陷阱。」

  亍鷔吉震驚看著杭煜將手中銀製令牌翻面亮出,丟向自己。

  「朕在那鳳形鎖匣上灑了少許藥粉,若是曾經拿這銀製令牌來開寶箱,令牌背後便會很快變色。朕說過,這新的鑰匙除了朕親臨,誰都不准以它開寶箱。現在,違令鐵證在此,都察還有什麼話好說?」

  令牌背面的點點黑污教亍鷔吉雙眼圓睜。

  「這不是真的,卑職並沒有……也許是卑職忘在何處,讓副都察偷去——」忘了方纔還信誓旦旦,現在只急著狡辯。

  「他無需這麼做。」杭煜笑得宛若寒冬冽風,冷如冰刃。

  「天下人都以為鑰匙只有王都裡那一把,而天領的高官中,包括你、副都察、天領左右巡守四人,人人都以為朕暗中給了自己那「唯一的」一把鑰匙。所以,用不著偷盜別人的。何況,會急著用這把鑰匙的,只有你——幾天前,有個富商最後出了五千兩,好不容易才買到一株藥草不是?此時此刻,你還要狡辯?」東丘王的連環佈局,扣得亍鷔吉面無血色,一時驟然脫力,跌坐在地。不待臣下求饒,杭煜不耐煩地背轉過身,逕自往外走去。

  「看在你是姑姑駙馬的份上,別太難看了,朕留你全屍。你自裁吧。」

  「卑職……叩謝王上恩德……」隨著亍鷔吉沮喪的回話愈來愈弱,眼中殺意卻再也藏不住,他拔出佩刀追上踏出門檻的東丘王,怒道:

  「你斷了我活路!我也不讓你活著,受死吧!杭——」

  他話未完,不知何時靜候在門邊的一等校尉克倫早已揮出彎刀,霎時,膽敢行刺王上的逆謀人頭應聲落地。

  「主子,叛賊已按吩咐處置,克倫覆命。」從小跟隨主子,克倫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惹怒主子。「長公主那裡派人回話了,只求先王御賜的免死金牌能保住小公主一命。」

  「果然如朕所想。」杭煜輕歎。姑姑縱容姑父貪贓枉法已不是一日兩日,這算是咎由自取吧。「傳旨著刑部去辦,將長公主與其女廢為庶人,府邸上下一干人等全逐出京城,再不許回京。」

  「屬下這就去傳。此外,飛衛來報,已經查到主子想找的那名姑娘下落。她中途換過兩次馬,最後確認她進了西方邊城玉田城中……」克倫頓了下,不大確定王上聽見後續這消息會否不悅。

  「潛入了近來名聲大噪的勾欄院,醉月樓。」

  醉月樓中庭聚集了許多人,有男也有女,個個面面相覷,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突然出現大批官兵包圍醉月樓,不准任何人出入。

  「主子,照您早先吩咐,追到此處當下便已將醉月樓封了,至今無人能離開。」克倫小心地看向來時一路上若有所思、不笑不語的杭煜。

  他們快騎自天領趕來邊城,雖不算遠,也僅花了不到半天光景,但醉月樓平白無故讓人團團圍住,不論是誰都能猜出這會兒將有大麻煩,原先還騷動不安的嘈雜眾人在瞧見杭煜帶著禁軍現身時,自動讓路分成兩半,霎時靜默下來。

  「屬下已令樓中不分男客花娘先聚集在此,除了重病之人外,其餘的先等候主子指認。」

  左半是花娘,右半是男客;環顧了四周人們的裝扮,杭煜冷笑了起來。「這些女人個個蒙著臉是怎麼回事?克倫,你的好主意?」假使克倫這麼做是為了方便他找出蒙面女賊,就白跟了他這些年了。

  「不、不是。主子眼力絕佳,毋須花費這工夫。」克倫的預感成真。不知何故,從來也沒對哪個女子另眼看待的主子這次確實不大尋常,似乎有些心煩。

  他連忙解釋:「最近醉月樓興起一股異國風,說是模仿鄰近的大齊閨女習俗,讓花娘戴上面紗半掩容,可以增添若隱若現的樂趣,聽說客人還頗捧場——」

  「哪個不好學,偏學大齊!」杭煜厲聲打斷克倫的解釋。

  從來大齊自恃一方霸主,常年欺壓週遭小國;尤其月前大齊新帝登基,竟要各國稱臣上繳年貢,否則揚言兩國決裂,簡直可惡至極!

  甚至他半個月前派了東丘使節前往大齊議和,才剛進最東關口下安陽城,便不知緣由地不被搭理,冷落了半個月,遲遲不讓他們前往大齊京城,姿態委實驕傲。

  察覺主子臉上陰霾驟聚,克倫連忙向後一揮手。「快快!還不讓這些女子除去面紗,列隊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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