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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綺綺 「左神醫,請您救救我家婆娘吧!」 但見藥鋪門外奔進一名黝黑壯碩的莊稼漢,話還沒說完,便噗通一聲,雙腿跪地,像是見著了活菩薩,不斷向男子磕著響頭。 「這位大哥快快請起,左某不能受拜。」見狀,左靖南便要上前攙扶起莊稼漢,漢子不肯,淚流滿面的急言道。 「內人前夜胎動,渾身酸疼得厲害,原以為當夜即能順利產下嬰孩,無奈過了整整三日,那胎兒依然遲遲不能產下,我內人受不住這般折騰,今早突地沒了聲息,一動也不動了!嗚嗚……」說完,漢子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聞言,左靖南原本沉靜的眸光轉為嚴肅,趕緊又問:「產婦現在何處?」 「就在藥鋪外不遠的牛車上。」 「快帶路。」 待一行人隨著莊稼漢來到牛車旁,只見一個婦人臉色蠟白如紙,捲曲著身子,臥躺在一張鋪滿稻草的破蓆子上,小腹高高攏起,潔白的裙襦之下滲著大片的血跡,已是氣若游絲…… 左靖南探了探婦人的鼻息和脈象,從隨身攜帶的皮革束袋內取出三根銀針,分別在病人的人中、中脕、中極三處穴道扎上一針。 不一時,孕婦很快甦醒過來,發出輕微的呻吟:「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左大夫,咱們現在是不是去城南請李穩婆過來一趟?」一旁隨行的藥鋪老闆彭福泰見狀,神色慌張一問。 「來不及了,胎兒已經降下產道,且頭腳倒置,必須盡快引產。」晚了,只怕一屍兩命,就是扁鵲再世,也無力回天了。 最後幾句話,左靖南自然沒有在產婦那滿面憂心的丈夫面前說出,只是兀自吩咐藥鋪內其餘小廝,趕緊燒熱水、撕棉布、備剪子等等生產用具。 可令人洩氣的是,待萬事俱備之後,棘手的問題又來了! 由於萬福堂由上至下,從老闆、坐堂大夫、藥師、學徒、小廝,就連掌廚的老師傅,清一色都是帶把兒的男兒身,怎好不避嫌地為產婦接生呢? 「人命關天,這下可怎麼好?」深怕產婦不測,難產死在堂內的藥鋪老闆,不禁有些惶惶然了起來。 聽罷此言,左靖南掀開簾帳,一對俊眸往藥鋪內迅速兜轉了一圈,最後搜尋的目光落在候診處,一個模樣生得十分嬌俏艷麗,身上卻突兀地穿套著一襲俊雅男裝的女子身上。 此人在踏入藥鋪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注意到了,當時他只是覺得好奇,那女子骨架纖細、姿態翩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皆為女兒之身,又何故裝扮成男子示人呢? 最教人心生疑竇的,是那女子前來藥鋪已有多時,其間她既不曾囑咐抓藥、也未曾上前看診,只是兀自獨坐藥鋪一角,用著一雙專注的眸兒,偷偷地觀覷著他,行徑恁是詭異。 有好一段時間,他刻意地漠視那女子一簇簇灼人般的視線,可每一回當他眸光不經易地往那女子方向凝去時,她總是很巧妙地轉開臉龐,成功地閃躲去他的視線。 此女子來意不明,令他感到有些猶豫,可堂內產婦臨盆迫在眉睫,病患之中又苦無婦女家眷相伴左右,除了眼前的女子,他已是求助無門。 斟酌了半晌,左靖南決定拋下心中疑慮,上前求助。 「請你跟我來。」挽起女子纖臂,他二話不說,便拉著她往藥鋪堂內走去。 左靖南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柳絹兒感到有些訝愕,只見他臉色凝重、步伐匆匆,似乎急於領著她往某一處走去。 此刻,她一隻棉軟小手就被他牢牢捏握在掌中,雖是男兒身打扮,好歹她也是個俏生生的大姑娘,就這麼讓一個大男人牽著走,毫不避諱,成何體統? 「你這是要做什麼?」她窘怒的想甩開他,但他不肯,仍執意帶著她往堂內廂房走去,腳下的步伐更是沒有停下的跡象。 最令她感到錯愕的,是這個無禮的男子竟未經她同意,就丟給了她一個超級艱難的任務! 「我希望你能為產婦接生。」他磁性的聲音在空中飄蕩,卻令她驚怒莫名。 「你瘋了嗎?!」她忿忿的駁斥,「我生為男兒,豈能為婦人接生?」 終於,她一席冷硬的語調,令他停下疾行的步伐,目光炯炯地回望著她,俊眉輕攏、臉露疑惑。 「怎麼,發現自己的莽撞了?」她冷哼了聲,甩開他的鉗制,轉過身去,作勢要離開。 驀然,她的臂膀被一股力量所攫,她愣愣地回眸一覷,對上了他一雙嚴肅的目光。 「既是男兒身,公子又何以耳戴銀環呢?」他點出了一處可疑之處。 「那是我幼時體弱多病,爹娘怕我不好生養,於是在我耳上穿洞,當成女娃養育。」這種習俗滿大街都是。 「哦?」眉宇微挑,他目光咄咄逼人,又問:「那麼,公子又何以有著一副寬骨肥臀呢?」 寬……寬骨肥臀? 乍聽此言,當場面子掛不住的柳絹兒,難以置信地瞪大了一雙眸子,羞怒以回:「我、我那裡肥了?那裡寬了?先生這樣出言無度,莫非是想戲弄本公子?」 「不敢。」他性感的唇角微揚,眼底卻閃爍著胸有成竹且狡黠的眸光,薄唇輕吐,解釋道:「在下不過道出眼中所及,閣下無論身型、或外表皆為女相之貌,何以一再否認?」 登時,一陣微怒繃緊了她的嘴角,這該死的男人,擺明就是跟她槓上了!要是她在這節骨眼上選擇敗陣下來,那她就不是柳絹兒了。 「勸先生莫把馮京當馬涼,若真讓我為婦人接生,要是婦人的夫婿追究起來,該當何罪?」心神甫定,她極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合理而冷靜,有意澆他一盆冷水,決心否認到底,就不信他這個『神醫』還能變出啥把戲? 豈料,他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不動聲色的又刺了她一記回馬槍! 「既然公子一再否認,不妨請公子脫去上衣,好讓在下驗明正身?」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她的聽力出現了問題,若不是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她會以為他只是想嚇唬她!但他沒有,一對目光堅定得讓人心懼,教她幾度欲打退堂鼓,就這麼當著他的面,直接跑給他看算了。 可體內潛在的傲氣因子,卻不容許她幹出逃跑這等窩囊行為,想她柳絹兒獨自闖蕩江湖這些年,何曾見她被人撂倒過一回? 想扳倒她? 哼哼……下輩子吧! 幾番思量,她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儘管此刻她已是面容銀青、冷汗遍體,卻仍選擇昂首瞪視向對方,嚴酷以回:「為我驗明正身,你憑什麼?」 「憑我的直覺。」他回得斬釘截鐵,視線沒有挪開,「你是個女子。」 「荒謬!」冷斥了聲,她懶得再與之糾纏,旋身欲離去。 「請等一等。」他不放手,抓住她的手臂沒有鬆開,更迫使她轉身面對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你如此心狠,當真見死不救?」 「你這個人怎麼有理說不清呀!」再度遭到窮追猛打,柳絹兒不禁有些火大了,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留下救人。」 「如果我不依呢?」她冷眼挑釁地瞪著他。 「那麼就休怪左某無禮了。」驀然,他溫和的口吻煞時轉冷,神情與眸光均帶著森然寒意。 尚不及會意過來,又見一股寒氣陡然襲來,眨眼之間,她便被點住了穴道,整個人頓然動彈不得! 「你?!」好個庸醫,居然還會點穴制人? 然而,這出其不意的舉動,還不是最教她感到心驚的,真正令她膽寒的,是他預備實踐方纔所言,打算褪去她的上衣,以證明他那縝密的『直覺』。 這樣放肆而無理的舉措,令她又驚又怒,一雙美眸同時也狠狠瞅向他,怒斥道:「你要做什麼?!」 「倘若你真是男兒身,又何必有此顧忌?」輕輕將她腰間的繫繩扯松,像是考驗一般,他一吋一吋將她微敞的衣襟往兩側挑開,先是左襟、後是右飪,接著是裡頭的白綢單衣,一步一步挑戰她的最後極限。 第1章(2) 就當他逐一褪去她層層外衣,欲進一步進犯,將她身上最後一件兜衣也扯去之際,她窘怒地喊住了他! 「好。」她按捺住火氣,妥協似的允諾,「好吧……我答應幫忙便是。」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怎麼也想不到,原本打著壞主意的她反落入奸人陷阱,無端端被惡整了一道又一道。 得此重諾,左靖南不敢再造次逾矩,迅速為她將鬆脫的衣裳逐一穿回、繫好,並解開她的穴道,急忙退開身子,躬身作揖,低頭賠罪:「多有得罪。」 而回應他的,是一記火辣辣的熱巴掌! 啪地一聲,被打得橫過臉去的俊容,沒有一絲不快,僅是緩緩轉回臉來,兀自用指背輕輕拈去唇角的血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