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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子紋    


  看著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她全身的力氣像被瞬間抽乾了一般,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淌了下來。

  他卻是冷漠的看著她淚,然後視若無睹的越過她。

  他根本不在乎她!一股揪心裂肺的痛貫穿她全身,不顧他的抗拒,她從他身後緊緊摟住他。

  他身子一震,冷冷的聲音拋向身後,「格格,請放手!」

  「不放,我不放!」如果今天她放了,她怕以後再也沒有擁抱他的機會。

  「爺!」穿著白色皮裘的水柔在姚華的扶持下出現,訝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格格?」

  唐文禹一見到水柔,立刻用力將寧心給推開。

  寧心踉蹌了下,已哭得滿臉淚痕,心碎的看著他因為水柔的到來而急急推開她,伸手摟住了水柔。

  「天冷,」他低頭對著水柔說,「怎麼出來了?」

  他似在呵護世界的極至珍寶般關心,那女人,不再是她……寧心揪著衣襟。

  「聽到吵雜聲,」水柔微微一笑,杏眼瞄了下寧心,「爺,你跟格格怎麼了?」

  「沒什麼。格格孩子氣,知道我要跟你成親,所以在鬧脾氣。」他的語氣明顯有著對寧心的不耐,「所以格格說話才大聲了些,打擾到你。」

  「格格真傻,」水柔笑看了寧心一眼,「縱使爺跟奴家成了親,但還是格格的兄長啊!」

  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寧心感到傷痛狠狠啃蝕著自己的心。

  「咦,爺的薰香瓶怎麼會在格格手中?」水柔注意到被寧心握在手上的薰香瓶。

  「格格想要,就給她了。」唐文禹懶得解釋,隨口就說。

  「爺真好,可是水柔也想要個薰香瓶。」

  「你想要?」

  「嗯!」水柔點頭,撒嬌要求,「只要是爺送的,水柔都想要!」

  「你要那就給你吧!」唐文禹柔笑允諾著。

  「真的?」

  「真的,」他點了點她的鼻子,語氣滿是寵愛,「你要幾個,我都做給你!」

  「我就知道爺對水柔最好了!」水柔興奮的紅了臉,摟住了唐文禹。

  「不過水柔現在就想要,格格手上那個——」她的目光直視著一臉蒼白的寧心,「可以先讓給水柔嗎?」

  聽到水柔的話,呆愣的寧心如夢初醒,她緊緊的將那對薰香瓶給護在胸前,對著唐文禹搖著頭。雖然他已變心,但這是他親手做給她的。

  他幽魅的眼一瞇,戲謔的看著一臉驚恐的她,然後對她伸出手。「薰香瓶給我吧,格格!」

  寧心搖著頭,極欲退開。

  但是他長手一伸,不留情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拿來!」他硬聲喝道。

  「不要!」寧心倔強的揚起下巴,「這是我的!」

  「爺,」水柔一臉委屈的看著唐文禹,「格格不賞臉,水柔好難過。」

  唐文禹安撫著拍了拍她的背,硬著聲音對寧心說:「格格,給我!」

  寧心將瓶子緊護在心口,還是搖著頭。

  「爺,算了吧!」水柔歎口氣,開口打圓場,「既然格格喜歡,就讓給格格吧!水柔知道自個兒的身份,哪有福份跟格格搶東西。」

  「格格別任性!」聞言,唐文禹堅持對寧心伸出手要求,「給我!」

  寧心依然直搖頭拒絕。

  唐文禹眼底閃過一抹難解的光亮,突然直接伸手搶!

  一個拉扯,寧心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格格!」原本站在一旁的姚華連忙上前扶住寧心,「爺,你怎麼了?她是格格啊!」

  「說是格格,不過就是個任性的丫頭!」將薰香瓶緊握在手上,唐文禹口氣諷刺的道。

  「爺,」姚華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可有想過,若這事傳進宮裡,宮裡的人可會怪罪下來的!」

  「我姐姐是高高在上的裕貴妃娘娘,哥哥是王爺,至於她,說是格格,只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受我姐姐厚愛、唐家照顧才能有今日,不然她什麼都不是!若她真有臉告到宮裡,到時就看宮裡的人是幫她還是幫我。」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寧心,「格格,今天再喚你一聲格格,是念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給你幾分薄面,但你最好看清楚想明白,別再耍任性!這就叫做情勢比人強,我要你如何你便只能照做,你就算不想低頭也得把頭低下。」

  姚華沉默了,看著一臉蒼白的寧心,不由得伸手摟住她的肩膀。

  跌坐在地的寧心,傷心的淚水已爬滿雙頰。

  「哭什麼?」唐文禹一臉厭惡看著她,「我可有說錯一字一句?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這裡是王府,你給我收起你的淚,別給王府惹穢氣!這不過是個瓷瓶……」

  「那不單單只是瓷瓶!」寧心哽咽的打斷他的話,「這代表著我們一生一世的承諾,是你……」

  她的話沒有機會說完,因為他氣憤的用力一甩,將手中的瓷瓶給摔在地上!

  聽見那破裂的聲音,寧心彷彿聽到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看著地上碎了的瓷瓶,回復不了原狀,一如她在泣血的心。

  「吵吵鬧鬧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文堯出現在長廊的盡頭,一臉陰鬱的問。

  「格格?」雲芳一看到跌坐在地的寧心,連忙走向她,看著她一臉哀戚,不禁心疼,「快起來!」

  寧心搖著頭,將碎掉的薰香瓶一片片撿起。

  「格格,你沒事吧?」唐文堯關心的問了一句。

  寧心無法言語,直到撿完碎片,她才顫抖的站起身。

  「文禹,」唐文堯的聲音滿含怒氣,「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句話大哥該向格格說去!」唐文禹不客氣的指著寧心,「是她纏著我,硬是跟水柔搶薰香瓶!」

  唐文堯忍住氣,雙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縱使如此,你也不該對格格動手!」

  「大哥,我是忍無可忍!當年的玩笑話,她硬要當真,還要我給交代!我跟她解釋清楚,她卻依然執著不放手,如今的我心中只有水柔,難不成得為了以前的一句玩笑話,將就著娶她為妻嗎?」

  「將就?」一向溫和的雲芳也忍不住動怒了,「寧心是個蒙古格格,下嫁於你是你的榮幸。」

  「她自個兒的身份她最清楚,蒙古格格?」他冷冷一哼,「在宮裡沒人把她當一回事,人情冷暖,她比誰都還清楚!這些年來,唐家對她已經仁至義盡,她可以對任何人使性子,但我不允許她在水柔面前撒潑!」

  原本呆若木雞的寧心像是突然醒了。

  代表他的那只薰香瓶碎了,正如他對她的情感已不再,她何苦再死死守著一個不愛她的人?

  他可以不愛她,卻不該污辱她!污辱他們曾有過的一段情。

  她蒼白著臉走到一臉冷酷無情的他面前,在他冷漠的瞪視之下,揚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聲響蕩在寧靜的夜裡。

  「大膽!」寧心的手心都疼了,但比不上她的心疼,她道出的聲音冷如冰,「縱使我是個沒人看得起的格格,但也還是個格格,不許你放肆!」

  唐文禹怨恨的目光直射著她。

  迎向他的眼神,淚水再次滑下她慘白的容顏。

  「哭什麼?」他冷聲輕斥,「打人的還哭?好一個蒙古格格,縱使在南方生活多年,骨子裡依然野蠻,桀騖難馴。」

  她緊咬著下唇,用力的將臉上的淚水給擦去。受傷的心已經再也容不下更多的羞辱。

  夠了!她真該對他死心了。

  她猛然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格格?」雲芳心一驚,連忙擔心的跟了上去。

  「你——」唐文堯揚起手,也忍不住想要教訓弟弟。

  唐文禹一動也不動,目光清明的看著兄長,這個眼神令唐文堯的手僵在半空中。

  「打啊!」唐文禹的嘴角嘲弄的一揚,「你怎麼不打?打啊!」

  「文禹啊文禹,你怎麼如此糊塗?」唐文堯用力的將手放下,「我慶幸額娘已逝,不然今日她將會有多麼心痛!」

  「痛?」唐文禹轉向已經消失寧心身影的小徑,低喃,「沒人比我痛!」

  唐文堯不解的看著弟弟,心驚的看著他嘴角流下一行鮮紅的血,身子搖晃。

  「文禹?」他吃驚的伸手扶住了她。

  「別聲張!」他的聲音滿是嘲弄,臉色卻蒼白如雪。

  唐文堯驚訝的瞪大眼。

  姚華立刻上前,「王爺,二爺看來是毒性發作了,先扶他回房吧!」

  毒性發作?這一趟遠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唐文堯只能先壓下心中疑惑,扶弟弟回房。

  第3章(2)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文堯一直等到姚華塞了個不知名的藥丸進了唐文禹的嘴裡,見弟弟閉上眼之後才開口問。

  姚華靜默了一會兒,立刻跪下,「王爺恕罪!」

  他皺著眉,「起來說話!」繁文耨節不重要,他要知道弟弟的狀況。

  姚華起身,幽幽道來,「二爺帶著奴婢送貢品遠赴朝鮮,途中,二爺怕福晉的病撐不住,於是日夜趕路,決定先去請來神醫替福晉醫治惡疾,偏偏在途中遇劫,爺為了救奴婢,被盜賊劃了一口子!那刀上有毒,好險當時離神醫住處不遠,奴婢便帶著二爺去求神醫相救,二爺才暫時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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