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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決明    


  唯一顯而易見,是二龍子絕絕對,捨不得讓龍主吃掉那株小參。

  「原來,還有這一招……」

  蒲牢腦筋長長一直線,沒拐彎、沒抹角,不擅變通,二龍子的妙招,他未能第一時間想到,而是數日後,與七隻兄弟喝完小酒、撻伐完睚眥婆媽行為,他獨自一人,微微醺醉,走回他的樓閣。

  一步,一步,極緩,極慢。

  念頭,來得突然,一種……當頭棒喝,敲散腦中渾沌的感覺。

  他猛地擊掌,豁然開朗,滿臉光芒璀璨。

  「我也去找另一個紅棗,沒那麼甜、沒那麼軟的次級品,代替她,不就得了?!

  拾兄弟牙慧,會被狠狠恥笑,但,換不來用送她進湯鍋,怎麼想,都划算!

  越想,越覺得可行,越想,越有幹勁,趕快跟紅棗商量,問問她的意見!

  步伐轉向,充滿雀躍,風風火火往藥居奔去。

  詭異的是,藥居空無一人。遠遠看去,所有小學徒全集中到藥居外的庭院,磨藥、配藥,就連冰夷也在。

  蒲牢沒空去管那些傢伙,不理會他們為何全待在庭院,瞄了一眼,確定紅棗不在其中,他直直闖進屋內。

  一個大鼎,佇立在藥居正中央,擋住去路。

  薄透的圓沫裹著它,沫膜七彩生輝,染上虹的顏色。

  鼎下,數十顆石火礦並列手排放。

  石火礦,火紅色的礦體,被藍焰包圍,藍焰終年不滅,浸於水中亦然,散發火的熱力,是龍雕城裡很常見之物,城民多以它烹煮熱食。

  此時,石火礦也正在烹煮看。

  咕嚕咕嚕……隨沸騰聲音,傳出濃郁的藥材香氣。

  大鼎太深,蒲牢必須走得更近,才能看清鼎內之物。

  鼎內之物……

  熱騰的水煙蒸散而上,在圓沫空間中形成一片氤氳,蒲牢瞇細眸,試圖瞧清楚些。

  隱隱約約,看見鼎內泡著什麼……

  或者該說,煮著什麼……

  熱煙,時消時聚,忽濃忽淡,他湊近之際,一瞬間的煙散,教他看個仔仔細細!

  大鼎裡,正在煮著紅棗!

  她脖子以下,浸入深褐色藥汁,臻首微微歪傾,長髮潑墨似地披散開來,垂落冒煙的湯水間,一片潮紅的臉上,雙眼緊閉,額際浮汗。

  那細微的起伏,他不確定是她吃力的吐納,或者,是藥汁煮費時,她被動地隨之搖擺。

  沉吼聲,衝破喉頭。

  紅鱗洶湧直豎,映出他眼眸深艷、駭人,他箭步衝入圓沫,披覆看滿滿鱗片的雙手,伸入熱藥汁內,將她迅速撈起。

  紅棗瞬間驚醒,不知發生何事,身子被擒進寬闊胸膛裡,她聽見那胸腔之中,痛苦撕裂的獸狺,正沉沉迴盪。

  他的狺吼聲,引來了待在爐房的魟醫,魟醫尚未瞧清來人,倒先數落起來。

  「我不是盼咐過,所有人不許踏進藥居、不許偷窺、妨礙她浸泡藥汁……」

  話,硬塞喉裡,罵人的氣焰,在看清來者身份時,消滅得飛快。

  「四、四龍子?!」

  不能怪魟醫口氣迷惑,而是眼前的蒲牢,渾身紅獰,怒髮衝冠,似烈火,他浸浴火中,狂焰焚身的樣貌,龍眸狠厲、

  「誰准你煮她?!誰准的?!」龍吼咆哮,尖牙鋒銳,彷彿隨時要撲來,任意撕扯、任意咬殺……恁般嚇人。

  震搖著藥居,細長的瞳仁,明明鮮紅似火,又森冷如冰。

  若不是手上抱著她,無暇出擊,蒲牢的雙掌,絕對是緊緊勒在魟醫脖上!

  「呀不……龍子誤會了……誤會大了……我不是在煮她……」要解釋並不難,可是一緊張便開始結巴,是魟醫自個兒也治不好的怪症。

  蒲牢吼斷魟醫的支吾:「把她剝個精光,擺進大鼎裡,搭配這麼多藥藥草草,用石火礦細火慢熬,不是煮她,是什麼?!」他看不出來有第二種可能!

  第7章(2)

  剝、剝個精光?

  紅棗一聲驚呼,猛然想起白己的現況。

  對,她一絲不掛,宛似初生嬰娃純淨,被他從藥湯中撈起,此刻,遭鎖在他臂膀間,緊緊鉗閃,每寸赤裸肌膚,與他貼合,密密地,毫無半點縫隙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紅棗恨不得沉回大鼎的湯水之間,溺死都甘願!

  「湯這麼燙,你想煮到皮開肉綻嗎?!不要亂動!」他喝止她的掙扎蠕動,一掌按在最順手、最好施力的部分,輕易制止住她。

  那部分,又綿又軟,雪白細緻,渾圓可愛……

  「……藥湯的溫度,我很細心調整,不會煮熟人的……」魟醫想辯解,可惜沒人理他。

  「不要亂摸!」紅棗拍開蒲牢的手,身子略略下滑,立刻又被他重新逮上去。

  這一回,托得更牢,扣得更緊,將蜜桃般的臀形捏到變形。

  「你被燙到全身都紅了!像只熟蝦!」她體溫高得嚇人,蒲牢掌心觸及的肌膚,潮熱燙手。

  不全是藥湯的緣故,更、更多的是因為他——

  「還不去草燙傷藥來?」蒲牢惡狠狠瞪向魟醫剛吼完,紅厲的眸裡閃過詫異和……殺意。

  詫異的是,他的掌心,終於感覺到它托捧的柔軟,溫膩看指掌,嫩膩如絲綢,輕輕微顫。

  那是她有膚、她光滑挺翹的小臀,沒有衣物相隔,純粹掌心與嫩肌,親密接觸,完整服貼。

  殺意則是……她全身光滑,魟醫卻站在這兒,站了那麼久!看了那麼久!

  「你看到了?」

  蒲牢嗓音轉淺,像吁歎,像軟喃,雙眼瞇到不能再更細,兩鬢的紅鱗卻反其道而行,彷彿鋒利小匕,片片似刀,挺直豎立。

  「咦?」魟醫不懂他在問什麼,因為,他很不習慣蒲牢的「輕聲細語」。

  「你,看到她的身體了?」一字一字,仍是緩慢,且輕軟。

  「咦咦咦——」

  魟醫懂了!

  懂了蒲牢眼裡,滿到溢出來的凜冽殺氣!

  「我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只看到四龍子你雄偉寬闊的背肌,完全檔住她的身體!奇怪!天黑了嗎?!我眼前……怎麼一片暗?!我看不到東西——我什麼都看不到——失明了嗎?!」拙劣的演技,魟醫睜眼說瞎話,倣傚盲人行徑,伸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舞,想要取信於蒲牢。

  這種破演技,誰會信呀?!

  有,蒲牢信了。

  睨向作戲的魟醫,一眼都嫌太多,他收回目光,落在胸前紅棗身上。

  裸珵的肩上,弧形圓潤、光滑,凝掛著晶瑩薄汗,泛起一層淡淡的紅。

  他的另一隻手掌,按在這麼美的肩肌上,他的深黝,與她的粉嫩,刺激看視線,教他瞳仁一縮,帶鱗的指掌略略收緊。

  些些癢意、些些撓搔,在接觸著她肌膚的掌心間,竄了出來……

  喉頭更是乾澀緊繃,猛吞再多的唾液,也止不住渴……

  不對!

  現在豈是看傻的時候!

  蒲牢在心裡痛斤自己。

  她那一身鮮嫩的紅,就不守就是燙傷,他竟還在想「好粉、好嫩、好妖、好像櫻花沾滿全身——」

  下流!

  「要滾之前,燙傷藥留下」

  蒲牢喝住正欲「裝瞎」摸出藥居大門的魟醫。

  魟醫一時忘了假裝眼盲,咚咚跑去翻箱倒櫃,抱出數大罐藥膏,謅媚奉上,又想起自己必須扮瞎,雙眼一吊,翻出白仁,再度揮舞雙手,「摸索」出門。

  踏出門的同時,魟醫放鬆地吁口氣,慶幸保住老命一條,飛快游離,不敢多加逗留。

  魟醫尚不知情,待會兒,不到一個時辰內,另一隻發狂的龍子,也會這樣對他,行徑更回凶暴,他這口安心的氣,吁得太早……  ……

  「你誤會魟醫!他替我祛毒……」不,此時並非為魟醫說話之際,紅棗腦門沸騰,更勝大鼎內的水溫。

  灼熱感影響她的思緒,教她弄不清孰輕孰重,蒲牢的眸光深邃得像在告訴她——

  她比魟醫更有危險!

  「你為要看!不……先把我放回鼎內……不要捏我的——」臀!這個字,她羞於啟齒。

  「奇怪,離開熱水這麼久,你的皮膚……怎麼反倒越來越紅,越來越熱?」連他都感覺到那種熱意,灼暖了他。

  因為他看著她!

  因為他抱著她!

  因為他紅炫的鱗光,喂熱著她!

  她控制不了潮紅席捲,爬滿全身,不爭氣地染紅每寸髮膚。

  「先讓我把衣服穿上,好嗎?」她哀哀請求,好似聽到煮騰的聲音,在腦門裡咕嚕嚕作響。

  「先上藥再說。」他很堅持。

  「我沒有燙傷!藥湯……不燙人的,你自己探手試試,水溫很暖,我舒服到忍不住打起盹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看見他咬開瓶口栓布,問得很絕望。

  「上完藥再說,我會聽。」那時就來不及了,好嗎?!

  揩了些冰涼膏藥,已經抹過她的肩頸。

  身體是火熱的,更顯得膏藥沁涼無比,熱寒交雜,冷暖自知。

  他輕輕推勻膏藥,粗礪的指竟也能如此輕柔。

  大片白裡透紅的膚,從不示人,那是這麼私密的地方,藏在衣物底下,連她自己都看不到,他卻看了,摸了,指腹滑過背脊線條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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